《千秋颂之华乐章》芸花

49、第 49 章

　　“原本打算让陈评对你动点手，你再去公主和陛下跟前一哭诉，就齐活了，自由出入天牢的令牌肯定能到手，可你怎么这个关口和公主和离了？你一和公主和离，你现在就是一八品主事，咱俩平级，平级！就算陈评把你打死了，谁能给你出头？”公羊若离直勾勾的看着他，“快说是逗我玩的！快说你和公主和离是逗我玩的！”
　　“我们……真和离了……”
　　公羊若离气不打一出来，拿手点指他：“公主是你自己求娶的，求娶公主的时候跟个情圣一样！非人家不娶！又是淋雨又是替公主挨打的！说着玩的呢？闹呢！你们这届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说和离就和离的？能不能靠谱点？我的预算里就没你和公主和离这一说法！你们现在和离了，我要怎么办？所有计划都要改你知不知道？！”
　　蔺文言实在也没想到，他和萧语和离，头一个骂人的会是公羊若离。
　　“我和公主大婚其实一开始就……算了……”蔺文言放弃了解释的打算，“到明日，我会出言激陈评，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我打的惨一点，事情闹的大一点，令牌还是可以到手的。”
　　公羊若离叹了口气，将刚从蔺文言手上拿到的银子拿了一块还给他，道：“先提前去买好伤药吧，陈评捕头出身，他下手不会轻的。”
　　“我抗的住。”
　　公羊若离还在叹气：“蔺家都被关在蔺宅不得出门，没了公主，我是怕你就算被人打死，都没人会为你出这个头！今天浇油还是浇轻点吧。”

　　那一年雨中。
　　从皇榜状元，天之骄子，待选的驸马，直接沦落为囚犯之子。
　　他也曾雨中跪地，声声恳求，高呼有冤。
　　在民间当了一辈子青天的老刑名，最后却被皇帝毫不遮掩的让人构陷入狱，本身就是莫大的讽刺。
　　额头磕在冰冷的宫前青砖地上，磕出血痕，血顺着脸颊，转瞬就融入雨水。
　　所有人看见了都当没有看见。
　　任凭他一人这般作践着自己。
　　那时他还不知道萧语怕雨天，但是萧语当时撑着伞，走到他面前，让他做自己的驸马，让他不被家族牵连，有尊严的活下去。
　　甚至于，让他腾出手来，就算不能查清他父亲一案的真相，也能保得家族上下性命，以大商嫡驸马的身份，庇护整个蔺家。
　　萧语对他，的确不同。

　　“明之，唉，你和公主和离了，这驸马也不能叫了，你说你，何必呢……”公羊若离愁眉苦脸的说，“公主哪里不好了？她是嫡公主，那是先后的嫡公主，可不是继后的，身份完全不一样啊！再说，公主长的这么好看，多好看的美人啊……”
　　“你觉得她那样的算美人？”就算蔺文言再愁绪千结都听不下去了。
　　“不算吗？哪里不算？当年金榜高中，你我陈探花，我们三人入宫谢恩，宫中大宴我那不也是在的，你少唬我！悠乐公主面相不好，清乐公主幼稚自大，只有华乐公主，含蓄内敛，风华内蕴，她怎么就不是美人了？”
　　曾经的皇宫设宴，萧语安安静静的一人独占一方，看着月亮，手持一只海棠花大的金碗，竟然也不觉得俗与突兀。
　　旁人都在喧嚣，只有她一人看了许久的月亮，不做声的来，又不做声的离开，甚至都看不清她的脸。

　　公羊若离还在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难道你是受不了公主的脾气才和离的？这我就不好说什么了，但是，那可是公主啊！自小娇惯着的金枝玉叶，那可是先后的嫡公主！她会有点脾气不是很正常？难不成还跟你我似的又懂道理又平易近人？你看着不像愚笨的人啊，我说你也不一定要和公主相亲相爱，可你好好哄着公主就是了！驸马的身份是你最好的保护就不说了，抛开这些乌糟事，伯父现在这样，罪名不明，举家待罪，你是不是该成个家给你蔺家留个后？好了，你现在和公主和离了，这天下还有哪个女子敢嫁给你？还得比公主好看？比公主权势大？比公主对你还要好？上哪还能找得到一个这样的女子？我说你简直是疯了！”
　　蔺文言的心似悬浮在空中，空空荡荡的没个尽头。
　　“不是，明之，你俩和离到底是谁的主意？是公主不要你了？”
　　“不……是我提的……”
　　公羊若离看他的目光，好似看一个傻子。
　　蔺文言定了定神，道：“将明日的细节再对一遍……”
　　“对你个头！你不是驸马，就是八品主事，咱俩平级，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公羊若离趴在他面前，正色道，“你想清楚，这个道理，这天下人人都是这么想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我要做的都是极为凶险之事，若是事败，公主不但保不住我，还很有可能被我牵连，她虽然是嫡公主，但是皇权无情，她……”蔺文言眼神闪了一闪，“我不想因我而将她牵连，我不想连累她。。”
　　“我呸！狗才信你这话！”公羊若离骂骂咧咧，“你不舍得牵连公主，就特意找了我，拉着我手挽手往坟坑里跳？我招你惹你了？上辈子欠你钱了？蔺文言，你可真够意思的啊！”
　　“……”
　　蔺文言不想再说了，起身离去：“明日我会在辰时三刻去天牢，你将消息放给陈评。”
　　公羊若离唏嘘了一下，叹道：“你去买好伤药吧！”

　　不算蔺文言驸马身份，他就是普通的刑部八品主事，陈评是刑部侍郎，教训他几下也不是什么大事，王城里多少八品小官？数都数不过来，陈评将他打死都是白打，只能寄希望于闹的动静大一点，这样才能不被大理寺和赵斌压下，一旦压下最多就让陈评给蔺文言陪几句不是，所以要挨打，还得挨的动静大，大到刑部和大理寺都压不住，才能闹到皇帝跟前。
　　这得伤成啥样？
　　起码得被打掉大半条命吧……

　　辰时，蔺文言在往天牢的路上和公羊若离擦肩而过。
　　公羊若离低低的说：“演员均已就位，火很旺，你自求多福。”
　　蔺文言神色没动，只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