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颂之华乐章》芸花

262、第 262 章

　　“所以并非是当时的瑞王殿下有意染指兵部，而是顾晋为了北狄，自作主张，事后利用陛下和瑞王之间的心结，也利用了先皇后，将瑞王置于死地！如果还不信，可去查自顾晋升任兵部尚书之后兵部的账簿，兵部混乱的账册，丢失是械备和粮饷，我竟然都在另一本账册中看到了！”蔺文言从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账册使劲的扔在地上，“诸位要不要猜猜，我是在哪里发现的！”
　　众人目光都放在那本发黄的册页上，封面上的文字寥寥几个，却都不是大商的，众人脑中都出现同一个想法：莫不是蔺文言真刨了老狼王的坟吧……
　　不过，看蔺文言今日掀祖堂的这个气势，他未必不敢掀老狼王的坟包！
　　他怎么被逼到了何种境地？怎么就能疯成这样？
　　这不是……天下都还好好的吗？天也没塌啊？他早上才毁了神愿教，端了宗室的根基，就算要疯，疯的也应该是萧墨樗疯啊，他蔺文言疯个什么劲……
　　几人都没想明白。
　　“陛下，您和先后的事，旁人不知道，顾晋一定知道吧？”
　　蔺文言转过头来又来逼萧有晴！
　　要知道萧有晴的剑还搁在蔺文言脖子底下呢！
　　“蔺文言！”
　　“回答我！顾晋知不知道您和先后的事！”
　　“……”
　　萧鹏咋舌道：“有晴和杨羽真的有事啊？那萧语……到底是杨羽和谁生的？”
　　萧鹏声音不大，可是祖堂里所有人都听到了。
　　萧有晴怒极，自古剑指着蔺文言，另一只手指着萧鹏，怒气勃然而出：“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你看，总有这种无聊到喜欢妄自揣测之人！你要让杨羽的清名被这种人当作笑话，让萧语的身世成谜，然后再被人诟病被所有人耻笑吗？”
　　“陛下！”蔺文言同样喝了一声，“事无不可对人言！您越是藏着掖着，他们才越会乱想！您和先后坦坦荡荡，从无逾矩，到底有什么不可说的？”
　　“这事真的重要吗？”
　　“重要！”
　　萧有晴失神了好一会儿，才说：“不……今日，我杀了你，杀了现在在祖堂的所有人，我都不会说！”
　　“哎，不是……我们没好奇……我们一点都没想知道……不关我们事啊……”萧鹏略略说了几句。
　　“陛下！”蔺文言大喝一声，“既然要我死！可不可以说清楚再死，可不可以让我死的明明白白！顾晋到底知不知道您和先皇后的事！”
　　萧有晴踉跄一步，自古剑颓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国儿，你看呢？”萧礼书老眼昏花的叹息着和萧国说，“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天下还有合适的能母仪天下的女子，也不一定非要杨羽，对吧？”
　　萧国也是头一次听闻这件事，也有些懵，自己最讨厌的弟弟看上了自己的未来的皇后，这算个什么事！
　　震惊之下，萧国当即问：“他们……难道他们已经……？”
　　萧国还真有些难以启齿。
　　好在萧礼书活的久，倒不会不好意思，连忙道：“哦，没有！绝对没有！有晴和杨家的女孩儿发乎情，止乎礼，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这点爷爷可以保证。”
　　“哦……”萧国提溜起的心放下了一小半，却仍然觉得荒谬，“他要我就要给？敕封杨氏为后一事整个朝堂都知道了，天下也知道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如果让我撤回旨意，天下人要怎么想我？万一以后，再让别人知道杨氏与萧有晴在了一起，我的面子往哪放？爷爷，都是您的亲孙子，您的这一碗水可不能只向着萧有晴吧？”
　　萧礼书摇摇头，道：“爷爷细细的想过了，倒也不必取消婚约，不然咱们萧氏要贻笑天下的。此事呢，倒不妨这么办，大婚，封后一切照旧，然后在大婚前报杨家的丫头福薄重病，不堪受如此厚恩，一命归西。至于有晴，你父亲让我保住他，我不能对不起你父亲的嘱托，不过你父亲只说保住有晴一条性命，所以，既然有晴说他可以永不回王室，那不如隔个一年半载的，也报有晴病逝，便就随他们去吧。杨氏的父亲是威武侯，手上有着兵权，如果正大光明的让有晴娶杨氏，万一以后有晴有了别的心思倒是也不妥的，不如就报他们都死了，让他们就以普通百姓的身份，闲云野鹤的活着吧。”
　　萧国本来要反唇相讥的，却因为萧礼书这最后一句话沉默了。
　　萧礼书为了萧家操心了一辈子，他的确在保住萧有晴性命的前提下又为着萧国在着想，萧国又想到当年萧戍要改立太子的时候，满朝上下不同意，萧戍便在朝堂骂了众臣一整天，其实骂到最后所有的大臣都不敢吭声了，这可是推翻前朝，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一代开国帝皇啊，这要是真惹急了，他真的会杀人灭族的。
　　朝臣不敢说话了，倒是萧礼书知道了这件事，将萧戍叫来，跟萧戍骂众臣一样将萧戍骂了整整一天，萧戍不怕天不怕地，唯独还是有些怕他爹的，更别提老头子还占着理。
　　萧国的太子之位就这么的才保了下来。
　　所以萧国对萧家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唯独对萧礼书这个爷爷还是有十分的尊敬的。
　　此事由萧礼书开了口，如果是报杨羽病逝的话，对萧国的确没有什么损失，更何况连他最讨厌的萧有晴也会一起“死了”，从此消失在他面前的话，看不见他时不时的在自己面前晃荡，其实也能算一桩好事吧。
　　萧国想了又想，和萧礼书提了唯一一个要求：“我要见杨羽一面，但是别让她知道。”
　　这是萧国要相看一眼杨羽到底长的什么模样了，毕竟这个皇后是重臣和世家贵族们共同选出来的，萧国是连杨羽一面都没见过的，连她到底是胖的还是瘦的，多大年纪都不知道！
　　能让萧有晴拼尽一切的女子倒不大可能长的不好看，萧国更多的倒也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入了自己这个不羁的弟弟的眼，能让他放弃皇室身份，放弃这所有的一切，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她长相厮守。
　　萧礼书年纪大了，再多的事情的确也是操心不动了，他是萧氏的族长，是萧国的亲爷爷，但萧国毕竟是一国的帝皇啊，他想看一眼杨羽到底长什么样，这也的确合情合理。
　　于是，萧礼书倒不敢让第三个人知道，只能一个人去安排。

　　那年的戏曲台边，台上吱吱呀呀的唱着浮生百态，台下杨羽显然不喜欢这些油装粉面，听不懂戏曲里的咫尺天涯一念成痴，所以听的极不上心，左顾右盼的，就盼着有机会开溜，而萧国就站在台柱后静静的看着这个小姑娘，一眼即难忘。
　　萧国跟随萧戍征战过几年，那时算作是少年将军了，等大商开国之后他又是少年太子，所谓的少年英才大抵如此。
　　他见过不少女子，有美的，美的像天人一样的，有端庄的，有娴静的，什么样的女子都有，可就是没见过杨羽这样的，光是坐在那里都有些坐不住，盼着开溜的女孩。
　　杨羽真的没有什么太惊人的美貌，没有惊艳到一眼就难忘，好像离所谓的祸水也差了一大截……她只是坐在那里，有人看时就装的老沉持重，当没人注意到她了，那一双眼睛才好似活了过来，左顾右盼，满心满眼都是要怎么溜走能不被别人发现。
　　这点小心思满满的全写在脸上了。
　　他头一个反应是，持重端正不苟言笑的杨靖怎么会有这么个女儿？
　　莫不是……当年抱错了？
　　而后终于被杨羽找到一个机会，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拉住给她递茶水的丫头，一把扯了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然后弯腰低头飞速的从边上溜走了。
　　萧国很好奇的跟在她后面，看她要往哪儿去。
　　戏台是在萧园里摆的。
　　戏台后面是流觞曲水，因为都聚在前头看戏，所有后头没什么人，和那里喧闹的戏曲比起来安静多了。
　　萧园很大，所以她迷路了。
　　而萧有晴听闻杨羽被请来了萧园看戏，放心不下，便也来了萧园，这也是命里的使然，命里注定要相遇的人便一定会相遇，从萧园外往里走的萧有晴和正找路想溜出去的杨羽就这么在一条弯曲的小道中间遇上了。
　　萧有晴看见杨羽好端端的，心瞬间放下许多，笑着说：“臭丫头，没事跑来萧园来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什么洞天福地，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你累的本王一阵好找！”
　　而杨羽见到萧有晴，就像漫天的夜空里突然有了星星，眼中一瞬间就有了晶晶亮亮的神采，口中却道：“谁想来啊！萧族长非要我来！嗳，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怎么？迷路了？”萧有晴对杨羽的性格已经很熟悉了，“就这点斤两还敢一个人往外跑？要不是本王好心来找你，你是准备在萧园里迷路到不出去了吗？”
　　“嘁，不用你我也能出去！”
　　“那你还问本王出去的路？”
　　“这不是，问你的话会方便许多嘛！”
　　两人互相嫌弃着，却又都笑着，看向彼此的眼睛都亮闪闪的，和那掩饰不住的喜悦。
　　树后的萧国却想着，萧礼书的确没骗他，两人应该的确什么都没有的，就算在一条小道上并肩而行，两人中也空了一个身位，这是不是夫妻的男女之间最后的礼仪步，他们说着笑着，却不曾靠在一起，连手也没有拉在一起。
　　萧国转身在树影中悄悄的离去。
　　“嗳！有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你！”另一头跑来一名俊朗的少年，满头是汗，“哦~我说你怎么一跑到萧山上就没了影子，害我还以为竟然有刺客胆儿这么肥的敢在萧园上掳人呢，原来是有美陪伴啊！”
　　萧有晴不自在的别过脸，咳了几声：“别胡说。”
　　“脸红了？”少年大感惊诧，“不是，在花丛中摸爬滚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瑞王殿下也有脸红的时候？嗳？这小美人是谁？我怎么在萧园从没遇见过？”
　　“你别胡说！”萧有晴绷不住了，急急的说，“别信他！他胡说的！”
　　少年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我真是少见你这样的神情！我的瑞王殿下，你什么时候急成这样过？不是，你什么时候需要对什么人开始解释什么了？”
　　“你本事？你本事怎么上个月和我们去墨花轩饮酒的时候，娇娇找了过来，也不知道是谁的脸当时就吓白了！怎样啊？回去解释了没有？”萧有晴颇幸灾乐祸的问。
　　“怎能不解释！”少年一脸的心有余悸，“三堂会审，就差开祠堂！”
　　“墨花轩多正经的地方，就是一起喝点酒，怎会这么严重！”萧有晴吃了一惊。
　　少年一脸悲愤：“还不是那新来的丫头给我倒酒的时候潵了我一身吗，然后笨手笨脚的找了个帕子给我擦，娇娇看见了啊！她看见了，那我可不就说不清楚了！本来还有机会说清楚，可娇娇一看你也在，非说有你瑞王在的地方能是什么正经地方！娇娇就非说那里不正经，也不肯听我解释，又是哭又是上吊的，大半夜折腾的人仰马翻，还惊动了父亲母亲，可不就差开祠堂了！”
　　这次轮到萧有晴笑他了。
　　少年心有不甘，绕过萧有晴去瞧杨羽：“所以，这又是哪里的美人？长的倒还不错，只是也没花月楼的花魁好看啊，瑞王殿下口味改了？”
　　“你胡说些什么！”萧有晴欲哭无泪，背上冷汗开始蹭蹭的冒着。
　　“嗳，我听说今儿大爷爷请了杨氏来园里看戏，就是威武侯杨靖的女儿未来的皇后，我这刚放卯回来还没顾得上去前面看一眼，你来的早看到杨氏长什么样了吗？我听说杨氏长的肖父，听说长的很是……端正威严啊，表示很担心陛下大婚后的生活啊！”少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坏笑，一本正经的开着玩笑。
　　萧有晴对着灌丛后突然道：“娇娇？！你怎么来了？不是，这不是顾晋带回来的美人……你别跑，真不是……”
　　顾晋突然转身，就见灌丛摇晃了几下，他难以置信的和萧有晴说：“娇……娇……？”
　　萧有晴幸灾乐祸的点点头。
　　顾晋拔腿就朝着灌丛后跑，便跑便喊：“娇娇，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美人？花魁？”顾晋跑了后，杨羽倒背了双手，笑着看着萧有晴，“看来瑞王殿下见过很多的美人嘛！口味改了？”
　　“没没没……没有……”萧有晴的冷汗终于滴了下来，扭头就跑，同时喊道，“顾晋你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