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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 145 章 ...

  •   “母后,语儿大婚时候给你烧香了,你应该知道了吧,语儿的驸马……他真的很好看很好看,我当年就看了一眼,就对他动了心。母后和我说过,我不能因一人,放弃这世间所有的美好,这世上,终归还是有美好在的吧,我想看着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那些母后说的阳光,母后说过的鸟,小河,还有一切天下间最好的事物,还有……蔺文言……母后,如果……如果蔺文言他能放弃一切到威德台找我的话,母后在天有灵,我也想请母后看看蔺文言,是不是母后以前对语儿说过的那种最美好……”
      萧语站在威德台边,风吹了满身。
      再然后,萧氏三老就带着宗室的那一干人,来逼萧语了呗。
      这是萧语意料之中的事,萧语应付起他们来,也都没用全力,似极为漫不经心,面对萧鹏和萧宜的恩威并施,便当是儿戏,寥寥数言,就是那种骨子里的冷漠,压根没拿他们当回事。
      萧鹏和萧宜,两人说的嘴巴都快裂了,萧语也只“唔,唔”几声,不置可否。
      “她在干什么?”萧墨樗看不懂了,“这么耗着有什么意思?若是谈崩了直接掀桌子啊,她这般,又不动手,又不听劝的,她到底想干什么?”
      萧氏族人中唯有萧再云叹息一声,摇了摇头,带了几分哀伤的神情,低低的说:“她在等蔺驸马。”
      “蔺文言?”萧墨樗不解,“可蔺文言不是在城北给他父亲出灵吗?”
      萧再云再微微摇头,哀伤又不忍:“所以……她才在等……”
      突然间,青色的烟火和红色的烟火同时绽放在半空中,像是一场最美的花雨。
      萧墨樗看了红色的那支,道:“不好,蔺文言赶过来了!可这青色的这一朵又是什么意思?”
      萧再云低低的道:“你看公主的神情还不懂吗?”
      这突然绽开的花火绚丽夺目,落下的残瓣便似一场最美的花雨,萧语沐浴在这烟火之中,张开双手,欣喜的像她十岁那年在杨羽怀中听着杨羽细说那些世间的最美好的一切。
      红色烟火是给萧氏报信,而青色那支则是暗司给萧语的信号。
      所有人都看着这两只纠缠在一起的烟火,竟然格外的美。
      “蔺文言真敢弃了他父亲的落葬往这里赶?只是,这又怎样?他赶过来又能如何?能逆天不成?”
      萧再云轻声说:“这于公主而言,就够了。”
      “不能让她再拖下去了!”萧墨樗再忍不住,走到人群前面,行了一礼,才道,“殿下,答应两位族叔吧,因为,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
      “哦,是吗?”萧语欣喜过后,神情恢复了平淡,只是平淡深处还涌动着深入骨髓的欢喜。
      “你来看他们是谁!”萧墨樗扬声道,“各位大人,还不现身?”
      萧语淡淡的扫了一眼,人群之中分开了一条道路,走出了几个人来。
      萧语淡笑道:“四大世家如今竟也敢搅合进皇权之争里来了?可见当真是不拿我放在眼里。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搅合进我萧家的事里?”
      其中一人擦着汗,嗫嗫嚅嚅的说:“话,话也不能这么说,殿下……您,您到底是个女子……这这这、这自古哪有女子为天的道理?”
      有几人胆战心惊的附和了几句。
      “大商立国不过三四十年,各位的记性就如此不好了?”萧语看着这几人,淡淡的开口道,“四大世家家主曾在戍帝座下发过血誓,四大世家如若敢搅合进皇权之争,便是灭族。”
      几人立时噤声,哆哆嗦嗦的道:“你你你……你怎会知晓?难道难道陛下真的……”
      萧语此语不虚,萧戍与四大世家的确有这个约定,只有历任帝王与四大世家的家主才能知道,萧语会知道这个当然不是萧国告诉她的,前世和楚远澜在郊外避世的时候,两人无聊的时候就坐在花园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倾吐心事,你说你的,我说我的,萧语有萧语的意难平,楚远澜有楚远澜的家仇血恨,他们并不互相去答对方的话,各说各的,看上去,就像两个坐在一起的疯子。
      这话就是之前楚远澜说过的。
      “都想灭族吗?”萧语瞥了一眼被几人推在最前面,却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楚清霜。
      不知道哪家的家主哆哆嗦嗦的说:“殿、殿下!我等绝不敢反,也绝不敢过问王权事!只是、只是……您到底是个女子啊!这这这、萧老说的对,您如掌国权,这江山还不得姓了蔺?”
      “姓萧也好,姓蔺也罢,总之不会姓宋,就轮不到你宋山来过问此事!如不想灭族,滚出紫薇山。”
      萧语的轻描淡写中,有着千钧之威。
      几大家主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物,竟也会在萧语这一眼中瑟瑟发抖。
      反正说一句是得罪,说几句也是得罪,宋山又壮着胆子开了口:“殿下,听萧老一句劝!您是女子,不可为尊,就好好的在家里相夫教子不成吗?”
      “凭什么?我是出身差了,还是才华不可?”萧语冷笑,“论出身,我乃萧氏嫡系血脉,纵为女儿身又如何?萧氏还有比我血脉更贵重的嫡系吗?”
      萧墨樗却莫名其妙的笑了一笑,道:“殿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萧语笑了:“哦?你是在说你自己?”
      “墨樗不敢自大,只是,的确还有一人!”萧墨樗蓦然向后一挥手,人群再次让开,露出在人群之后披着黑色大氅的一名男子来,他清绝孤傲,他鹤立鸡群,他气质与众不同,他缓步走上前来,所过之处,所有人纷纷跪下,不敢仰视。
      萧语睁大了眼睛,呼吸为之一窒。

      “她,如何亡故的?”
      “因病亡故。”
      “哦,这样啊。那她对你说起过我?如何说的?她恨我吗?”
      “恨你?我母后为何要恨你?”
      “无事了,你走吧,别和任何人说你见过我。”

      前世的一面之缘陡然从记忆里复苏,萧语难以置信的说:“瑞王!”
      萧鹏和萧宜飞快的换了个颜色,不明白萧语怎会认得萧有晴,不过萧语认识萧有晴倒是更好!
      萧有晴就这么一站,十八年的寂寞囚禁不见天日,晕染在此人身上便是说不出的孤傲和清华,用同样的淡淡的语气说:“你认识本王?没想到如今的萧家小辈里竟还有能识得本王的人。”
      萧语震撼大于了其他一切情绪。
      萧有晴为何会在此地?
      当年萧有晴被萧国秘密囚禁在天牢之中,这事只有萧国,萧有晴和萧礼书三人知晓,连杨羽都不知道萧有晴后来去了哪里,不过杨羽知道萧有晴绝不在瑞王府里就是了,只是没了他的音讯,杨羽也不会刻意去找,只以为萧有晴闲云野鹤,不知在天下哪处游玩山水。
      她已为后,不可去探访萧有晴的踪迹,连这个名字,就连偶尔想想都不可以。
      终她一生,都再未提起过萧有晴这个名字。
      只是,也终她一生,她都不知道她原以为闲云野鹤周游天下的自在男子,却为她被囚禁在地牢之中,暗无天日了整整十八年!
      这事天下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不会再多,萧语会知道是在杨羽过世那天,萧国喝的酩酊大醉,萧语那时还是个孩子,心中害怕,想来找父亲,却正看见大祥避开众人,再和萧国禀报什么。
      “陛下,真的要给瑞王殿下送去白面吗?”
      “嗯,去送,你去送!你亲口告诉他皇后薨逝了!”萧国醉酒,大笑道,“朕就是要看看,知道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现在死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年幼的萧语大吃一惊,将自己躲在屏风后,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陛下,不妥吧……”大祥苦苦劝着,“瑞王殿下当年是为了皇后才自愿被缚,如果他知道皇后不在了,要出来生事可怎么办?”
      “朕会怕他?他当年赢不了朕,就永远也赢不了朕了!无论是皇位,还是女人!”
      “陛下……”
      “朕就是要断了他的指望,断了他的念想,断了他的一切!他不是很爱杨羽吗?杨羽死了,他是不是应该下去陪她啊?哦,不、不对,他若下去陪杨羽,那朕成什么了?哦,不对!不行!不能告诉他!就得让他一无所知的活着!大祥,封锁消息,不能告诉萧有晴!”萧国醉的一塌糊涂。
      “陛下,瑞王殿下被锁在天牢底下的暗室里已经十年了,怎么可能会有外界的消息呢?您醉了,歇息吧。”大祥的声音甚是无奈,“您的身体也不好,怎饮了如此多的酒?皇后在天有灵知道陛下为她大醉至斯,也会难过的。”
      “她?她才不难过呢!若是她知道萧有晴因为她,自愿被我关起来,知道这个,她才会难过!”

      萧语还沉浸在萧有晴重见天日的震撼之中,萧墨樗跟在萧有晴身后,补了一句道:“救出瑞王殿下还得感谢蔺驸马!若不是他,也根本救不出瑞王殿下啊,毕竟我们谁都不知道陛下竟然真的能有这么狠的心,囚禁亲弟弟十八年!”
      “你说什么?”萧语很难以置信。
      “莫非华乐殿下不知吗?”萧墨樗笑的欢快极了,“正是驸马殿下指点公羊大人瑞王身在何处,并与公羊大人一起设法救出了瑞王殿下,并且一路护送着瑞王殿下到了萧园啊!您看,公羊大人不是还在这里吗?”
      努力躲在人群后面,却被点到名的公羊若离叫苦不迭。

      自从蔺文言对公羊若离透露萧有晴根本就不在瑞王府,而是被囚天牢十八年,公羊若离打的算盘就没离开过天牢,整天围着天牢转悠,想尽一切办法想救人。
      说来也是巧,昨日天牢正巧有悍匪越狱,整的天牢一片慌乱,不知趁乱跑了多少贼人,公羊若离以刑部主事的身份留下帮忙,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就这么发现了地下暗格,和暗格里被囚禁的萧有晴了。
      公羊若离二话不说直接砍断锁链放出萧有晴,因怕萧有晴模样引人注意,还特意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脱下来连头连尾的罩在萧有晴身上,然后就大摇大摆的就正门出去了。
      这天下间有些事就是这么怪,你越是藏着掖着,越是有人疑你,你越是大大方方的,反倒无人来疑!
      可是救出了萧有晴之后要怎么办?
      萧有晴被囚十八年,外面早已天翻地覆,物是人非了。
      不能回瑞王府,回瑞王府就是在自投罗网,公羊若离便想带萧有晴来找蔺文言,到了蔺家门口一问,才知蔺文言旧伤复发,人事不知。
      蔺文言再好,可他始终是萧语的驸马,他是皇家的驸马!他的府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萧语的眼线,如果他醒着倒也还好,可是他昏迷不醒,公羊若离就不敢带萧有晴冒这个险,左思右想,干脆带着萧有晴连夜出了城,去了萧园。
      他想着,一脉同宗,宗室总不会害了瑞王吧?
      公羊若离他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局势这么紧张了,更不知道萧园要在今□□宫萧语,不然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会凌晨特意保护着萧有晴返回萧园啊!

      眼见萧语眼风扫了过来,到底对萧语心有愧疚,他救萧有晴出来也不是为了跟萧语作对的。公羊若离一跪在地,郑重的道:“瑞王殿下对臣有生死之恩,不容不报!”
      “你是怎么知道瑞王在天牢的?”萧语总还觉得有些不死心,有那么一丢丢的不甘心,非要问上一问。
      “臣……臣……”公羊若离头低的很低,不敢说。
      萧墨樗笑了一笑,道:“还能怎样知道的?蔺驸马告诉他的啊!蔺驸马与公羊大人一同商议了救瑞王殿下的方法,昨夜公羊大人护送着瑞王殿下返回萧园的时候就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啊,怎么,华乐殿下,你不知道吗?”
      “你让他说!”萧语一声喝仿若世间最凄厉的凤鸣之声,袍袖飒然,立于山巅。
      这一声道喝,萧墨樗莫名的心惊了惊,不觉后退了几步,再回首见众人,见众人亦是如他这般。奇了怪了,萧语一介女儿之身,怎会有如此威势,到让人不敢直视?
      萧有晴倒是点点头,那一双孤高的眼中有一分赞赏,道:“本王还以为如今萧家的小辈里都不过是平庸之辈,竟然还有资质尚佳者,真让本王另眼。萧家有后人如此,本王倒亦是同感欣慰。”
      萧语只看了他一眼,复又看跪在地上的公羊若离,冷漠的道:“瑞王所在,乃是当今天下最大的秘密!说,你是从何得知?”
      本来这种场面并不是适合问询公羊若离是从何得知的消息,不过萧氏三老互视一眼,竟都噙了笑,并不阻止,萧墨樗更是拿着折扇抿了唇,眼风落在地上的公羊若离身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你不是对蔺文言情深似海吗?蔺文言不是与你两不相负吗?
      如今这场面又如何说呢?
      天空中方才绽开的花火还未落尽,还有些在零零散散的飘着,飘过萧语的发髻,落过她的衣裙。萧语知道自己不是个美人,比不上两个妹妹,比不上很多人,在京的贵女,各地的闺秀,她都比不上,她本就不明艳动人,也不是清秀佳人,她这个人原本就和“美”这个字搭不上边的,可是,这一刻,她所不知道的是,她的美,震惊天下,震慑河山。
      有一种人,原就为江山社稷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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