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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混闹 ...

  •   吴氏气冲冲闯进慈寿堂大门的时候,正见沈南迦跪在院中,她不由分说冲上去,把人推到在地,开口便骂。

      “好你个小贱人,如今长本事了,没人能管得了你了,莫不是要捅破天!”

      沈南迦柔弱地倒在地上,任凭尖锐的石子擦过掌心,留下道道血痕。

      谢老夫人没出声阻拦,就这么静静的观望,大有看热闹的意思。

      沈南迦泪眼朦胧委屈道:“婶婶这是作何,人是侯爷下令打死的,婶婶何苦要为难我。”

      吴氏气红了眼,叉着腰便要到谢老夫人面前分说。

      “嫂嫂,我当初便说这样的女人娶不得,一副狐媚子样,如今竟是教唆侯爷把我手下的人打死了。”

      谢老夫人仍旧一言不发沉默着。

      沈南迦继续哭诉,顺便示意云栈拿了些东西,“婶婶,那日在花园顶撞您是我不对,如今您罚的祖训家规我也都尽数抄了,若您还不尽兴便再罚了我,等我挨完母亲的罚,便去您院里听着。”

      云栈递上抄好的东西,特意绕过吴氏直接往谢老夫人跟前递。

      谁曾想,吴氏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拐了个弯直接从云栈手里接过了,随手翻看了几页便朝着沈南迦砸去。

      随后撸着袖子上前,“还等什么,看我今日不打烂了你这张狐媚子的脸。”

      “啪”一巴掌,落在了沈南迦的脸上,白皙的脸颊霎时间便红肿起来。

      一下不够,她还要接着打。

      “放肆!”谢老夫人终于不再作壁上观,砸了茶盏,叫人把吴氏拉开。

      “何时由得到你在这里撒泼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沈南迦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跪正了身子,刚才那一巴掌她是顺着吴氏的力道挨的,只是听着动静大,实际上并不怎么疼。

      她红肿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一闪而过的笑容。她等的好戏,才开始呢。

      吴氏被下人们拉扯着摔在地上,毫无体面可言,倒也不然,在她气冲冲闯进来的时候,便已经没有了平日里装模作样的那些体面。

      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的不轻,“嫂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什么身份?我是她的长辈,责罚她不对吗?”

      “她是侯府夫人,好说也是个二品夫人,你打她就相当于打侯爷的脸。”谢老夫人厉声道,“而你,不过是个偏房的。”

      吴氏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平日里温和的嫂嫂,难得见她如此冷眼相待。

      往日她总觉得,这位嫂嫂比原先的几位对待他们母子都好些,便事事听从,为她排忧解难,帮她一一管教这些不听话的儿媳妇们,却不曾想到头来却是要她注意身份。

      她瞪了一眼跪着的沈南迦,又看谢老夫人,怒急反笑,“好啊,好啊,你们商量好的是吧,你们才是一家子!”

      “她是侯夫人又怎样,嫂嫂你就罚的,我就罚不得?我儿子也是朝廷官员!我也是命官的母亲!”

      谢老夫人怒目而视,想起方才谢祈昀气急时说的话,恐怕这对母子早就有了逆反之心。

      “母亲,婶婶说的也有道理啊,长辈在上,便该听长辈的。”苏氏说道。

      顾氏冷冷然道:“我朝重历法,国法自在孝道之前,凡事先君臣后父子,在朝二哥为正三品官员,谢祈哲为从四品,在家二哥承袭爵位有着丹书铁券天子认定的平津侯,谢祈哲却并无任何爵位乃是平民。”

      苏氏不乐意起来,“平日里你跟个哑巴似的,今日怎的话这么多。”

      “母亲,归根究底还是二嫂的错……”

      “住口!”谢老夫人拍案而起,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即便她有错,也不是你们能罚的了的!我们侯府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不是要你们踩在侯爷头上的!”

      苏氏被这一嗓子吼怕了,扑通跪在地上。

      “侯爷。哈哈哈哈哈……”吴氏兀自笑起来,“我夫君与老侯爷一母同胞,若不是他舍命救了老侯爷,这个侯爵的位置该是我们家的!如今的平津侯该是我儿子!”

      李氏担心道:“婶婶,慎言啊。”

      “枉我平日你可怜你们母子俩,你们竟存的是这样的心思!”谢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佛珠早就被扯断散落一地,如今瞪着赤红的双眼,活像是吃人的恶鬼。

      吴氏也不罢休,她家原是屠户出身,自小耳濡目染的便是骂街的话,“宋清澜,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以为你是凭什么坐上正头娘子的位子的,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藏在外面的外室,如今换了身皮,就忘了以前的腌臜模样了。”

      谢老夫人被人揭了底,顿时气的几欲昏厥,“来人,给我赶出去!把她连带着她那个成天想着逆反的儿子都给我赶出去,从族谱上除名!”

      李氏连忙劝道:“母亲三思啊母亲,除名是大事,不可轻易决断。”

      苏氏结结巴巴应和,“是啊,婶婶她终是没犯什么大错。”

      谢老夫人想也没想冲下去甩了她一巴掌,“你这么向着她,不如去做了她的儿媳妇!”

      “你儿子不是成天想着爬到我儿子头上吗,好,就算是我们谢家的人死干净了,他也别想有袭爵的可能!”

      吴氏正衣衫凌乱地坐在地上,闻言什么也来不及顾,直接冲着谢老夫人扑过去,“你个贱人!你敢毁我儿子前程,我跟你拼了!”

      谢老夫人身量小,又金尊玉贵养了这么多年,哪里是吴氏的对手,无论是怎么挣扎也只能是被她死死地按在椅子上。

      一瞬间,正厅里乱成了一团,打架的,拉架的,劝架的,唯有沈南迦一人格格不入跪在院子里,冷眼看着这混乱的一面。

      你看啊,原来好到就差穿一条裤子的人也能因为一点皮毛小事闹翻了脸。

      即便是谢老夫人再看不顺眼她,如今都得为着谢祈昀的面子,一遍遍承认她的地位身份,一句句地替她说话。

      从前怎样欺辱她的人,沈南迦势必都要她们还回来,今日,只是个开始。

      这场闹剧终是以谢老夫人昏死过去而告终,场面并不可观。难得的是,自始至终,谢祈昀都未曾出现。

      她们闹她们的,沈南迦还是老老实实的在慈寿堂的院子里跪满了时辰才一瘸一拐离开。

      入夜,谢祈昀来了焕清堂,正撞见云栈在给沈南迦上药。

      两只白皙的膝盖青紫交加,还有些地方破了皮肉渗着血,惨不忍睹。

      谢祈昀原本黑着脸进来,见到此番场景,却又愣是生不起气来。

      “你说你,她们都闹成那样了,你还这么乖巧作甚?”他坐在一旁,见到那双腿,满脸心疼着,不忍直视。

      沈南迦白着一张脸强颜欢笑道:“母亲责罚,自是要受完的。”

      “她那哪里是责罚,分明就是故意刁难。”谢祈昀难得的在沈南迦面前表露了对老夫人的不满。

      “终归还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顶撞婶婶,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从前的沈南迦,遇事不是默不作声摆着张脸,就是要顶撞人几句,如今这软下性子听话的模样谢祈昀是越看越欢喜,连带着看她懂事受罪也心疼的真切了几分。

      他没好气道:“你不要把什么错都怪在自己身上,此事皆是他们四房存心逆反才导致的。”

      沈南迦这才做出一副关切模样,“母亲怎么样了?可有大碍?”

      谢祈昀垂头叹了口气,“气得不轻,晚间醒来一次,如今又昏睡过去了。”

      “哎呦,那我可得去母亲身边守着。”沈南迦说着,作势就要下床,将满是伤痕的两条腿大剌剌的摆在谢祈昀面前。

      谢祈昀刚进来的时候没瞧真切,这会子倒是正面看了个清楚,原本如玉脂的腿如今没个全乎的地儿,心里愧疚难耐,赶忙扶着一瘸一拐的沈南迦坐下。

      “你去什么,本来身子就弱,如今又受了伤,好生歇着吧,母亲那边还有大嫂和三弟妹四弟妹呢。”

      沈南迦闻言立刻老实坐下,生怕他反悔,反正她原本就没打算着要去。

      “我新寻了位郎中,让他给你好生瞧瞧。”

      沈南迦愕然,抿了抿唇,“都是些小伤,夜深露重的,就不必再劳烦郎中跑一趟了吧。”

      “无事,”谢祈昀摆摆手,“他就在门外。这些伤事小,重要的好好瞧瞧你的病,整日里脸上都没个血色。”

      看来这人怕是还在想着怎么悄无声息的让自己死了呢。

      沈南迦望着他,谢祈昀却像是自知心虚,堪堪避开了她的眼神,把人带了进来。

      来者是个中年人,留着一把小胡子,有些看不清面容,沈南迦听他自我介绍,“夫人,草民姓薛。”

      “薛郎中,有礼。”沈南迦点点头,心里却不像面上的那般平静。

      二哥哥的家书上说他会想法子调换了谢祈昀找的郎中,可没想到这郎中来得这么快,也不知道究竟换了没换。

      她心里不安,毕竟她的病多少有装的成分,可现下也只能听天由命的赌一把了。

      薛郎中摆好脉枕,沈南迦心一横,把手搭了上去。

      他一手搭脉,一手捋着自己的那把小胡子,若有所思的样子,神色晦暗不清。

      屋子里的几个人倒是看的紧张起来,尤其是沈南迦,胸口处砰砰地跳。

      须臾,薛郎中开口了,“夫人脉象虚浮,呈气血不足之相,需好好进补调养。”

      沈南迦松了口气,放下半颗心来,眼前这人,如若不是替换了的,那便只能是庸医了。

      “夫人近日可是失眠多梦?”

      “不错。”沈南迦点点头,只要一闭上眼,她总能想起前世的那些事情。

      她瞥了一眼谢祈昀,见他有些紧张的样子,似乎是在担心薛郎中说出些什么。

      随即话音一转,询问道:“薛郎中,不知我以后可还能有身孕?”

      果然不出她所料,谢祈昀听见这话便坐立难安,别扭的咳嗽了几声,扬声道:“是啊,薛郎中,我夫人的身子何时还能有孕。”

      薛郎中收了手,继续捋着他的小胡子,“只要好好将养,有孕之事不必担心。”

      谢祈昀的脸色这才有了些喜色,像极了爱妻爱子的好丈夫好父亲。

      “不过,”薛郎中话音一转,“夫人切记,这段时间不可操劳忧思,侯爷也莫要与夫人同房。”

      “为何不能同房?”谢祈昀疑惑,这并不是他叮嘱郎中的话。

      薛郎中道:“夫人身子弱,经不起房事折腾,侯爷这般的年轻力壮精力旺盛,这段时日可以有别的人伺候,等到夫人身子好全了再行房事也未尝不可。”

      谢祈昀没想到他竟然说的这样直白,霎时间害臊起来,有辱斯文。

      沈南迦倒是没什么反应,她在心里窃喜,这段时日谢祈昀每次来她房里她都只能靠装病推脱,几次惹得他生气,如今终于是有正当的理由解决这个麻烦了。

      收好了看诊的箱子,薛郎中起身,捋着他那把小胡子又慢悠悠道:“草民也是为了侯爷着想,夫人这病缠人,还是避免同房过了病气给侯爷。”

      这个理由,谢祈昀更为认可,心下愉悦了些。

      “夫人快些休息吧,我送薛郎中离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混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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