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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姑娘醒了?早点已经备下,姑娘可要用?”

      任春旭是被鸟叫声叫醒的,雨淋漓养了两只翠蓝色小鸟。她一起身,外室候着的小孩子立马进来给她换衣服穿鞋。

      “雨淋漓呢?”她脑子还没有清醒,愣愣地问了句。

      “夫子上课去了,下课了便回来。”小孩答得很伶俐。

      雨淋漓长久霸占花魁的位置不倒除了帝姬的喜爱还有他的六艺,可以说他的花魁名号不是客人推举的,而是这迎春楼里被他教过的学生们所推荐的。

      “你把早点端一份进来,我用了便要走。”

      “好嘞,姑娘稍等。”

      小孩麻利地端了份早点进来就退出去了,任春旭送给他一颗圆白的珍珠。他安静地退出室内,捧着珍珠看了看,笑意藏不住。他自小就在九楼服侍大人物们,这迎春楼,每层楼都能算不同阶层,九楼来的那可都是随意扔出金元宝的贵人们,这颗珍珠,一看就不是凡品,他给珍珠哈了哈气,藏在了里衣的袖子里。

      任春旭吃了口糕点,回忆起昨天雨淋漓说的话。

      他说既然他们是蝼蚁,又何必管蝼蚁的想法,他这种蝼蚁无论图谋什么,无论做什么都只是蚍蜉撼树。

      她嚼了嚼,啧,她是没上过学的啊,她完全不知道怎么用高雅的运用比喻的文字去反驳他。

      “阿漓,你身子骨没什么事吧,昨晚那位主儿可有弄疼你?”雨淋漓刚一下课,范氏巴巴过来问。

      “范姐姐,我们并未发生什么。姑娘也对我很照顾,只让我弹了几首曲子。”他温和地回。

      范氏摸了摸心口,“欸哟欸哟,地母保佑地母保佑,你要出了事我都不好跟李氏交待。”

      “范姐姐莫怕,我有分寸。”他又细心补了几句。

      范氏,原名不详,楼里楼外都叫她一声范姐姐,年轻时也是享誉京城的主,只不过年纪越大便越好金银财宝。一些清高的伶人有些看不惯她见钱眼开的样子,但若是不小心说到这个,她就不管不顾地骂下来,哪怕当着客人的面也会说什么迎春楼一年租金几何几何,他们这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一日吃食几何几何,直说的面皮薄的人掉下眼泪。那客人站在一旁也尴尬,往往都是多付了些钱息事宁人。

      雨淋漓抱着琴回他的房内,被小孩告知任春旭已经离开,只是留了一片竹叶和一张纸条——

      冷了就把竹叶烧了,能让一个月内房间保持温暖。

      他挥了挥手让小孩出去,把竹叶放进明火石上,叶子很快就烧掉了,房间也变得很温暖,不同于明火石散热带来的温暖,是一种温和的但是强势的浸润骨子的暖。

      他静立在明火石盆前,良久,才自嘲似地勾勾嘴角。

      阴暗灰败的天压在人们的头上,昨半夜开始下雪,下了小半夜,这街上正月十五留下的花灯还没有全部撤完,此时也薄薄压着层积雪。

      周砚生坐在城墙上隐蔽的一角落里,盖着书在睡大觉,旁边放着一把红油纸伞。

      他从前日开完会后,就一直工作到现在,除了中间溜去赏花宴上抢了林殊瑶的点心,还顺带恶心了一下楚徽元。但是坐在竹藤椅上怎么睡也不舒服,他拉下书,扭了扭肩膀还是打算回府邸睡上一觉。

      要给自己放一天假,他下定决心,他为顺氏工作了十五年,试问谁会愿意为同僚的烂摊子收拾年,还是全年无休,他今日要久违地放假。

      放假……

      两天两夜,他几乎连着看了几千人的五行之气来辨认顺氏是否混了进来,倦怠的大脑已经让他无法思考,但眼睛和身体的即刻反应出卖了他,他拦下了一个人。

      手!他的手自己动了!

      “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又见面了。”他挂起官方假笑。

      又,要,加,班,了。

      任春旭抬头看了看天,点了点头。

      “大人,您吃了吗?”

      “没有,我们这么有缘,不如请我吃饭?”

      “我好像没什么钱,你有吗?”

      “……走吧。”

      两个人诡异又和谐地并肩走路,目标,京城最大酒楼,桃园居。

      “周大人,今日怎么得空来我们这?还是原来的包厢?”

      “嗯,日常点的都送份上来,再拿份菜帖。”

      “好,小赵,把周大人领到包厢去,月字号!”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一脸和顺的笑意,哟呵小厮。

      “大人这边请。”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三楼的月字号,这几日天气不是很好,街道上冷冷清清的,但桃源居内人声鼎沸,一楼的正厅搭着红木台子,舞姬踩着步子和着乐声,偶尔引起少年人的喝彩。

      任春旭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觉得新鲜就多看了几眼,这青春洋溢的气息和前面这位大人真是一点也不相符,他往那儿一站简直败坏气氛。

      “挺好看的吧?那群台下的小萝卜头一个个看起来多新鲜。”语气里有股淡淡的死意。

      “······”他不站那都败坏气氛。

      月字号包厢占据了良好的视野,还分了内外室,内室是客人饮食的地方,外室设有快速通道,食物一做好就通过通道传过来再由小厮上菜。

      “能喝酒吗?它这里的果酒不错。”周砚生靠着软垫,没什么兴致地看着台上演出。

      “午后要去看房子,不喝了。”她随意勾了几个最贵的菜。

      “要定居这里?”

      “是啊,总比被抓来蹲牢强。”

      “有几分道理,不如让我看下你的五行之气?”他伸出手。

      “你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吗大人,和术士讲这种话跟对她说脱了衣服我看看你的身子有什么不同?”她佯怒。

      “我在找顺氏。”他神色正常,丝毫不受她的话影响。

      “所以?”

      “请配合调查,感谢合作。”

      “······我做人是有骨气的,你说看我就给你看,我不是很没面子?请尊重理解一下我这种高阶术士。”

      周砚生没什么耐心,抓过她的手,五指相扣。

      被藏得很好的五行之气丝丝缕缕地从她手里逸散出去,被周砚生右手戴着的术器吸收,缠绕,酥酥麻麻的怪感从手心处传来。

      “看完了吗?”

      “嗯。”

      他松了手,脸上带着一贯笑意。

      逸散的五行之气在一瞬间改变形态,转眼间,数十根由五行之气具化形成的银丝如利箭一般直接朝他眼睛扎去,无一例外都被避开了。

      周砚生当然知道她要打她,术士化用天地之间的五行之气来修习,自然能通过看气的含量与纯度来判断术士修行的深度与广度。修行毕竟是个人的事情,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底牌漏出去,越高阶的术士就更会隐藏自己身上的五行之气来避免被“望气”。

      他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觉得很不正常,在她出来前,天星早已把水梨乡的水路烧的一塌糊涂,空气中的五行之气被搅乱。自她出来后,莲花灯的烛光迅速将周边混乱的气给平息。而她,身上的气息非常单薄,宛如没有修行过的人。

      太奇怪了,他想。任谁都能看出来,莲花灯里烧的不是蜡烛而是浓郁的五行之气,干净且纯粹。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她确实是未修行的人,手上拿着的是一个高阶术器;二,她是高阶术士,并且将自己身上的五行之气全部收敛。

      无从判断,而他的眼睛看不出来,所以打一架,打了就能判断出来。

      但显然,现在他可没什么精力打架了。

      外室

      “这怎么打起来了?得报官吧,打的好凶!”

      “报什么官,里头那位就是十三司的左司卦。”

      “这打碎东西可是得赔上一笔的,有钱人就是好啊,打架只看心情的。”

      内室

      “打完了吗?”周砚生稳稳托着一小盘凉菜,“这盘子挺贵的,之前打碎一个算十两。”

      “不如去抢。”任春旭听了他的话吐槽一句,到底是把银丝给撤掉了。

      “你缺钱吗?”他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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