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声音》汀旋

4、做朋友

　　一到家里，林楚枫就直接往床上躺了，他有些困，想睡个午觉。

　　可惜外面的小孩们都在放炮仗玩，炸响时耳鸣声直冲天际，在内心一番争斗后，林楚枫还是决定继续赶作业。

　　·

　　江汀羽把笼子放在桌上，瞄着两只正吃菜叶的小兔子自言自语：“等过几天我上学去了，让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在家里呆着不得饿肚子啊，我要不把你们送回去给外公外婆养吧，他俩可喜欢小狗小猫小兔子这些小动物了。”

　　可惜它们听不懂他说的话，只顾着嚼菜叶子。

　　这时候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叔叔”两个字出现在江汀羽的眼前。

　　“……喂？”

　　“小羽啊，过两天我们要回你妈老家一趟，那会儿你也该开学了，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给他们的？”

　　原本江汀羽还愁着该怎么把那两只小兔子送给外公外婆家，他叔这句话简直就是救星。

　　“有啊，能不能帮我把两只小兔子送回去给他们？”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兔子？”

　　“嗯。”

　　“也不是不可以，那待会儿你送回来给我们。”

　　“好，谢谢，挂了。”

　　让他送回去也没什么，只是想起今早阳永和自己说的话，他决定回去好好瞧瞧，有机会的话再问问沈静雨。

　　事不宜迟，刚回家没多久的他就提上笼子，朝沈静雨家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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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塞满了很多结婚用的东西，阳光照进来时颜色反射到洁白的墙壁上，好似整个屋子都是红色的。

　　沈静雨拿着手机满脸喜庆地和母亲打电话：“知道了妈，我会注意的，您二老安安心心的养老就行。”

　　“好好好，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把小羽给带上啊，我都多少年没见到过他了，这心里想得很啊。”

　　江汀羽上三年级之前都是外公外婆带着的，尽管他和父母关系不是很好，但他们特别疼他。

　　“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妈，他还要上学，回不去，等有时间就带他回去哈。”

　　外婆说话的语气变了个腔调，不满，似乎还带着点老年人的难过。

　　“哎呦知道了，那有时间的时候必须带他回来，我这乖孙子都不知道长多大了……”

　　沈静雨忽略了她的八百字唠叨，随便敷衍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杨论在外面厨房里做饭，油烟机把飘在空气中的烟尽数吸进去，炒个辣椒导致整个厨房都散发着令人难以忍受的呛味。

　　听到客厅里的说话声音没了，他喊道：“静雨啊，等会儿要是有人敲门，应该就是小羽回来了，你记得给他开下门。”

　　沈静雨眉头一皱：“他不是搬出去住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我们不是过几天就回你老家去了嘛，我把这事告诉他了，他说让我帮他带两只兔子回去给爸妈，等会儿他该给我们送来了。”

　　“就他那样，自己都养不好还养兔子，还要拿回去麻烦我爸我妈养，真是服了，一点都不知道孝顺。”

　　沈静雨听到江汀羽这三个字就烦躁，都说孩子是父母在这世界上最关爱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对他却没有一丝亲情可言，甚至还在无数次对峙里对他产生了厌恶。

　　这种厌恶是从何而来呢？或许是因为很多年前她酷爱泡酒吧泡KTV，高高兴兴玩耍的时候江汀羽却拉住她的裙子闹着要回家，又或许是因为年轻时每天半夜醉酒回到家的时候都能听到那个令她愤怒且烦躁的哭声，她觉得江汀羽就像是个累赘，是束缚她自由的累赘，所以，江汀羽对她来说不怎么重要，把他留在身边除了杨论虚假的同情，纯粹就是为了等她老了能有个人养老送终。

　　·

　　江汀羽走路的速度不快不慢，一个镇上隔不了多大距离，所以他走十多分钟就到沈静雨家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站在门外调理了一会儿心态。

　　“咚咚咚——”

　　防盗门被敲响，沈静雨“啧”了一声，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起来，穿上拖鞋去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拿过江汀羽手里的笼子后，白了他一眼便“砰”的一声将他关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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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快到江汀羽根本没时间反应。

　　他想，原来我已经这么不受待见了吗？几秒后，他盯着猫眼上映出来的自己，自嘲般地笑了笑。

　　回去吧，反正也不怎么和他们接触了，没必要因为这么点小事而难过。

　　·

　　还有两天，学生的噩梦便要接踵而至，这年像是没过一样。

　　高三开学的时间比高一高二的早两个星期，不为别的，只为多学一点，高考能出个好成绩。

　　和凛二中是普高，两所重高在县城里，中考考的好的人一般都被招去了县城，剩下考得好但没去的，基本都是因为家庭原因，所以这里的尖子生并不多。

　　林楚枫提前收拾好东西等待开学，他的东西不是很多，几件换洗的衣服，加上沐浴露、毛巾之类的，行李箱还空出了一边，那边除了放作业之外，他也想不到可以带什么去学校了。

　　说起来，上学期期末成绩公开，他还没看过自己的分数，本来，想着做完事情再查的，结果他给忘了。

　　现在想起来，他又在班级群里面翻了好久才找到那张成绩表。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成绩，所以在看到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大波动。

　　六科，除了数学全是A＋，总分七百零八，全班第三，全年级第三。

　　千年老三啊……

　　这位置已经很久没变动过了。

　　不过林楚枫不怎么在乎，他想的，就是现在能考多少分就考多少分，反正最高的智商都得用在最后的高考上。

　　时间不早了，他起身准备去做午饭。

　　门打开，他看见江汀羽闷闷不乐的在走廊站着。

　　“怎么了？”他走过去轻声问。

　　“嗯？”江汀羽看到是他，愁眉苦脸的脸上瞬间抹上了一丝笑容：“没什么，就是在想开学的时候。”

　　林楚枫笑笑：“那你继续想吧，我做饭去了。”

　　“嗯。”

　　·

　　不一会儿，旁边的厨房里就传出炒菜的声音，香味从门口飘出来，闻得江汀羽好奇心爆棚。

　　他靠在门框上，问：“我可以进来吗？”

　　林楚枫没回头，尝了口菜试试熟没熟后，说道：“不用问我，你想进就进吧。”

　　江汀羽乐呵呵地跑到他旁边看他做饭，看完炒好的卷心菜又盯着林楚枫的侧脸看。

　　林楚枫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问要不要给他拿个凳子。

　　江汀羽摇摇头说不用，自己站着就好。

　　看了一会儿，他说：“后天开学，我们两个可以去吗？”

　　从侧边可以看到林楚枫笑了起来，烟雾缭绕着，看的江汀羽有些神志不清了。

　　林楚枫说：“可以是可以，但是进了学校就得跟我分开走。”

　　“好。”江汀羽答应着，又问：“那我们两个可以坐一起吗？”

　　林楚枫愣了一下，摇着头回答他：“不可以。”

　　“哦……那好吧。”

　　江汀羽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他其实很想和林楚枫做同桌，如果可以，做朋友也行。

　　这样的话他能高兴得飞出地球。

　　一块炒熟的肉映入眼帘，林楚枫拿着筷子：“尝尝？”

　　江汀羽张嘴咬下，咸淡适中，咽下去后说道：“好吃。”

　　林楚枫眼眸里的柔光藏不住，转手拿过碗帮炒肉盛进去。

　　他说：“吃到好吃的就别不开心了。”

　　江汀羽和别人不一样，他的嘴有那么一点点硬，口是心非，但如果对方说出实情来他又会不好意思地承认。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林楚枫用手指头刮了下他的鼻梁：“需要我用镜子给你照照你现在的表情吗？”

　　江汀羽：“……”

　　“好了，别难过了，我虽然在学校不和你说话，但在家里可以啊，我还可以做你朋友呢。”

　　江汀羽的眼睛亮了：“真的吗？”

　　林楚枫点点头，随后又微微弯下腰查看他的表情：“开心就好，如果你的不开心是我引起的，我也会不好受的。”

　　“所以……你是骗我的？然后等我开心了，你就反悔？”

　　江汀羽感到自己的额头被轻轻揉了一下，又听见林楚枫说：“想什么呢？我说话算话，不骗你。”

　　·

　　林楚枫让江汀羽在这吃饭就行，既然是朋友，没必要客气。

　　江汀羽虽然也会做饭，但是都只会些简单的，而且他还是个生活废物，如果有人让他像林楚枫一样做好吃的，那就得做好厨房被炸的心理准备。

　　俩人今天闲了一天，晚上，烟花炸开布满天空，像花一样。

　　噼里啪啦的声音一直响到凌晨，吵得让那些不放烟花的人睡都睡不着，还有一个鞭炮直接飞到白小白旁边炸开，吓得它直往林楚枫屋里躲。

　　有了两天的熬夜，林楚枫第二天睡到九点多才起，起床时还打着哈欠，连白小白咬自己裤子都迟钝了好一会儿。

　　今天街上的人倒不是特别多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在家睡大头觉，江汀羽也不例外。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的。”

　　林楚枫给白小白喂狗粮的时候它吃得狼吞虎咽，估计是昨晚吓傻了，想用美食来寻求一丝丝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