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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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冷把自己要去英国的消息在微信上告诉方敏，年过后，她仍然有一段时间不能再去咨询室。
“去英国的机票好说，但签证不是一时半会儿下得来的，你要知道春节期间大使馆也休假，他早就打算带你去英国。”
“签证什么的，他的确都已经帮我办好了。”
苏冷也有怀疑过季见予的用心，问他的时候，他没有隐瞒：“我办签证的时候顺便帮你一起办了，虽然我觉得你过年更想留在国内。本来想着你知道我要走会主动问我。”
语气有些失落。
方敏说：“他好像已经默认要和你重新开始这件事。”
苏冷忙着收拾行李，虽然季见予说要帮她，可她同样嫌弃他，坚决不让他碰，可真正整理起来，又不知道该带什么，她太久没去过英国。
再看到方敏信息已经是十分钟后了，苏冷沉默一阵，跳过了这个话题：“焦显平出事了，和女人被拍到在酒店包厢拉拉扯扯，现在媒体都揣测是情债。影响挺大的，我听季见予和他妈谈话的意思是董事会打算让别人当行长，但还是会继续重用他。”
“现在看来事情还没有结论，他没有主动和季先生解释什么吗？”
方敏这么一问，苏冷才反应过来好像事发到现在，只有尤眉兰和文玉通过电话，焦显平似乎没有为了保住自己职位做出什么挣扎。
“十有八九这事是真的，不然他不可能坐得住。”
苏冷望着窗外，白茫茫一片没有尽头，英国也终年是阴沉的灰暗，但苏冷只想逃离这座城市。
“我想，等从英国回来，我应该能确定这场咨询还要不要进行下去。”
这句话发出去了，苏冷才看到方敏那句“如果你妈妈真的被背叛，你会认为这是她遭受的报应吗”。
“当然……”
话没来得及回复完，有电话打进来，B市的号码。
苏冷爷爷摔了一跤，需要开刀，家里头现在还瞒着老太太，苏冷姑姑的意思是想让苏冷到B市，一是稳住老太太，二是如果老爷子病情有变化她也好第一时间知道。
苏冷打电话给季见予，不确定他这个时候是否在忙。他昨晚拒绝了文玉今天回家吃饭。
电话是文晨皓接的，苏冷有些意外，还怀疑是不是打错了。
“是我啦苏冷姐……”文晨皓突然闭嘴，笑嘻嘻改口：“我哥在忙，你有什么事要我转达的吗？”
苏冷没时间关心这个小叔子为什么过年不回京城，昨晚也不到姑姑家吃饭等等一系列问题，“晨皓啊，能不能麻烦你让他接一下电话，我有急事。”
说完，苏冷视线落到那两个行李箱上面，他的已经打包完毕立在墙角，她的还打开瘫在地上，一件大衣半拉拉搭着，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带。
“哥，我嫂子说有急事……”
苏冷心都颤了一下，半口气卡在细细的嗓子眼，还没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已经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怎么了？”
原来他一直都在。
苏冷鼻子不自觉抽了口气，季见予低笑一声：“怎么你现在这么爱哭？”
“我没有。”苏冷小声反驳，把事情用最精简的方式告诉他，“英国我去不了了，如果可以，我想今晚就去B市。”
季见予远比她镇定，他的淡然稳健不需要伪装。“不用这么急，就算你连夜去你能做什么，亲自给爷爷做手术吗？你收拾一下，明早出发，其他问题我来解决。”
“可是……”苏冷做不到像他这么井井有序，火烧眉毛了还能思路清晰按流程走，而且她不想他一声令下让王叔或者他另一个司机过年还需要加班，但季见予不容置喙，语气轻柔但有力量，无形中将她那股火气压下去了。
“你听我的，有我在。”
苏冷没什么好收拾的，但她听季见予的冷静下来后和B市那边联系，详尽了解了老爷子出事的始末。人是洗澡的时候摔的，还好发现及时，苏冷表嫂是护士，怕是脑出血一点都没耽搁送到了最近的医院，一查，真是脑出血，但出血量不多，病情现在是稳定下来了，但还在观察期，需要两周后再进行骨科手术。
表哥怨母亲急吼吼的没把话说清楚，还劝苏冷不用这么着急赶来，反正现在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手术。
苏冷还是坚持明天赶过去，老人家出事，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坐以待毙，不能第一时间亲眼了解情况，她一刻都无法安宁，更遑论出国。
了解完情况后，苏冷心定不少，简单对付了两口午饭后她找到一串钥匙，决定出门一趟。
过年期间天气恶劣地铁站也萧条，昨晚季见予的话始终在心头徘徊。不管那群人是冲着她来，还是冲他来的，短短几秒的惊魂记忆都已经成为了心魔，苏冷无法不多想。
她几乎没有坐过地铁回过家。十年间列车的路线也有变动，苏冷对着地图导航研究半天才最终确定了交通路线。从地铁站出来还要走二十分钟路程，周边CBD也面貌全非，虽然一年前苏冷也是回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此刻有时间漫步其中，她还是觉得陌生。
把门上水电费缴费单撕下来，锁一打开，屋子里一阵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气温比外面还要令人难以忍受。
苏冷把灯打开，去翻鞋柜，男人的皮鞋整整齐齐摆放着，崭新的、老旧的，都是苏南添的旧物。
把已经空干的塑料盒拿出来，苏冷走到厨房重新滴上花露水和小苏打，再放回去。接着她又走了一圈，检查水电有没有出问题的地方。之后，靠在露台点了支烟，抽完，通风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苏冷重新把门窗关上，上楼。
她走进自己的房间，毛巾沾水将书桌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最后捧着装有和苏南添合照的相框认真擦抹，轻声说：“爸爸，新年快乐呀。”
“我结婚了你知道的吧，和季见予，嗯，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季见予，很神奇对不对？结婚前我去问过你，他是不是值得我信任的男人，你也不回答我，那我就自己做决定啦。反正这十年，每一个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是不是很厉害。虽然走了不少错路、弯路，但我从不后悔。希望这个决定也是。”
苏冷像小时候一样喋喋不休，小嘴不停恨不得把自己内心五彩缤纷的世界都描述给苏南添听。
“季叔叔，也就是你的老朋友，季见予的爸爸，现在我也叫他爸爸了，你会不会不高兴？但他对我很好，我觉得他真的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爷爷奶奶对我最好的长辈了。他昨晚给了我一个大红包，我后来才发现红包里有两份钱，他说‘这是爸爸的心意’，里面是不是也有你的心意呢……”
苏冷真正哽咽是在这一刻。
“还有，焦显平出轨了，我还来不及看他们家笑话，但我想先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反正我相信那对狗男女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但我希望他们是互相伤害，只有尤眉兰自食恶果为她当年犯下的恶心错误付出代价我才会觉得大快人心，不然就真的太便宜对婚姻不忠诚、对女儿不称职的女人了。你别和我说你已经原谅了释怀了，我不允许……”
苏冷说着说着哭了出来，满脸的泪，把相片按在发痛的胸口。
“可是爸爸，我好怕我也和她一样，因为我也做了感情的叛徒。我没有办法心安理得重新开始正常的生活、情感，我怕得到又失去，那样真的太糟糕。”
但现在她身边有越来越多人给予她前半生未曾获得的关怀与爱。
苏冷知道自己正在慢慢融入的是一个和睦、友善的家庭，连那个家的司机都无微不至关照她。
一开始她警惕把自己围困起来，可那个最冷酷无情的人也开始“爱”她。
在淀城漫长的冬天，苏冷几乎看不清这个世界，总想逃，却更害怕看到蛰伏一整个寒冬后勃发盎然的春天。
因为春迟早也会枯萎，如果这样，她宁愿永远困在大雪纷飞里。
苏冷不相信季见予会和她“重新开始”，他这么骄傲一个人，爱过这么多无条件臣服他、崇拜他的女人，怎么会反过来重新爱一个污点。
但苏冷同样不接受他的种种行为仅仅因为她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如果因为她漂亮的外在，和他在□□上合拍，那么她迟早有一天会不再年轻，但他是季见予，比年少时期更有魅力更有地位的男人，永远会有野心勃勃的女人在他身边前赴后继。
如果是因为她少女时期的错误，他时刻有可能也玩出轨来报复她。
苏冷再清楚不过，所以第一次和方敏见面，那个清冷聪慧的心理医生直指她的心结所在，并劝说她“你永远不能判断和阻止他人要做什么”。
“爸爸，我明天去B市，不和季见予去英国了，我想我需要和他分开一段时间。爷爷奶奶现在都在生病，你保佑他们好不好，他们一定会平平安安。”
苏冷把相框放回去，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走到衣柜打开了内层的抽屉。
最上面是泛黄的机票和车票，然后是一条叠放整齐的黑色裙子，最下面才是那块光泽依旧的金色奖牌。
这里面，全是十年前有关新加坡的记忆。
作者有话说第17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