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让公司破产》Chun野茗

3、让公司破产第3天

　　“权允晔说你下周才进【那个】项目组，也就是说现在你还没有权限。项目虽然是三个月前才开始的，可是据我所知他们为这个已经筹备半年了。

　　这三个月业务部的精英出差了大半，可以确定基本都进了这个项目，回来的人据说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精神损伤，而且对于项目细节都记忆模糊，

　　林樾算轻的了。他现在还在医疗舱里修养。医生说不出意外下周就能醒，但是损伤的精神力是不可逆了，大概精神力强度只有现在的三分之一。不过星云员工的精神力一向不弱，后续治疗跟得上的话大概能维持在普通人水平。

　　他妈说林樾他们进项目前都签了保密协议，公司还给他们买了保险，这段时间也赔了他们一大笔钱，好像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我现在越来越好奇，研究院到底在搞什么了。”

　　叶呈在沙发上坐下，两条长腿在周游警告的眼神下没搭上桌子。

　　“再怎么保密，反正下周就知道了。”周游冷笑，“为了这个破项目，什么恶心手段都用上了，总不会在弄什么人体实验吧。”

　　“难说，当年那场精神力实验不也是研究院搞出来的？委员会那帮饭桶一样什么都没发现。”叶呈说，“没准又出了个异想天开的奇才嫌生活太无趣，准备挑战不可能呢。”

　　周游垂下眼睛，叶呈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些事情。

　　星网横空出世也不过才一百年，尽管人类可以凭精神力在网络世界遨游，却总被精神力等级限制，低等级的精神力甚至不能长时间支撑人们连续登录星网。那些精神力等级低，上网有障碍的人被人统称为星网遗民，成了时代浪潮下的小小沙尘。

　　如今星网产业大行其道，没有精神力就意味着没有未来。

　　多稀奇啊，星网的遗民，被星网抛弃的人。周游讽刺地想。
　　被抛弃的人能作出什么举动都不让人意外。

　　“那场实验也不过才20年前的事情。”周游说，“按照现在的技术，复刻一个轻而易举。”

　　周游的表情很冷淡，就像谈论一场多云的天气。
　　听者的心情却不那么美妙了，叶呈的眉毛皱了起来。

　　“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叶呈问。

　　“你是说，那个因为不甘被时代淘汰，所以有人试图通过科技手段解决精神力过于薄弱的问题，的精神力实验吗？”

　　周游微笑。

　　当年的新闻是这样报道的：有人试图将一个人的精神力移植到另一个人身上，为此从各种途径收养了许多小孩子做实验品，有从黑市买来的，无家可归的，一出生就被遗弃的……共同点就是拥有某种使他们的精神力更具包容性的变异基因。

　　”我知道的和你们知道的一样多。”周游说，”无论是被解救、经过心理治疗和精神疏导、全都改名换姓重获新生的试验品，还是被赎罪并罚、但是由于联邦废除死刑多年、只能被判终生监禁、还在重刑狱里蹲着的，罪魁祸首。”

　　周游笑了两声：“这么大的案子，前两天还有人在星网讨论呢。那个主犯，不出意外要蹲到生命尽头咯。”

　　叶呈松了一口气，本世纪初最大案件多年后仍被讨论当然合乎常理，他只当周游是在医院躺着无聊疯了随便吃吃瓜。

　　至于周游那么平淡的语气，也被叶呈解读为犯病。

　　这人一向嘴贱、有病、脑子有坑。
　　车祸躺了俩月好像疯得更抽象了呢。

　　叶呈准备转移话题，聊点正事，他喝了口水，捏着杯子问：“业务部的项目一向需要借用【星愿】，后台权限还在你手里吗？”

　　“这种东西权允晔怎么可能让我留着。”周游从善如流跟着转变话题，他摸了摸下巴说，“可惜我架构的时候留了一个入口，下周【星愿】权限解锁，你直接取代后台，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我有时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星愿】给权允晔，它不是你的心血吗？要不是亲眼看着你为它付出了那么多，我还以为那是你白捡的呢。”

　　“听上去确实像傻逼。”
　　“请把‘像’去掉，可以不用那么委婉。”

　　“和【星愿】一样的游戏我能做成千上万个，可是关于【他】的消息只有一个。”周游说，“这种可复制的东西又算得了什么。”

　　叶呈牙疼，“怎么，找到了？”
　　周游看了看窗外，”我觉得好像靠近了。”

　　“那您可太近了，”叶呈身体前倾，把喝完的杯子放在桌上，抓起车钥匙就起身，“那小助理不对劲，我已经让【妃】这几天好好查查他的来路，权允晔那孙子要是还给你打电话直接按掉，刚出院好好休息，别熬夜，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叶呈站定，想了想，问周游：“还有什么？”

　　“还有带副轮椅过来，老板。”周游打趣，”您可真是越来越会照顾人了。”

　　“哦，那您可真是越来越会享受了。”叶呈阴阳怪气回道。

　　果不其然，到晚上的时候，一堆电话打过来，一通来自小助理，一堆来自权允晔。

　　小助理担心地问周游到没到家，吃没吃晚饭，被周游三两下糊弄过去。权允晔的电话被周游按掉。

　　周游很烦。

　　搞什么？下班时间给养病的员工打电话？什么血腥资本家，不接。
　　结果权允晔非但没停下，反而锲而不舍地给周游打，换着时间打，连着打。周游被烦得不行。
　　没完了是吧。

　　通讯又亮了，周游接了通讯，光屏在他面前展开，露出权允晔那张英俊的脸。

　　作为星云游戏的总裁，权允晔很有当总裁的本钱，就像小说写的那样，名校毕业，家世显赫，年轻英俊，风度翩翩，是人群中一眼就能望见的人，是发光体。

　　权允晔不仅是星云游戏的管理者，还是星云对外的主理人，负责主持星云对外的发布会。

　　星云这种巨无霸的稍稍风吹草动都能变成媒体追逐的焦点，权允晔也经常占据星网财经板块头条。凭那张英俊的脸，他在星网吸引了一大批粉丝，被称为星云的钻石。

　　在周游眼里，钻石本人确实有一副好皮相，但也仅此而已了，周游跟了他太长时间，太了解这副光鲜的表皮下是什么模样。

　　这位被人捧了太久，高高在上，众星拱月的，只以为手底下的人都是为他铺路的养料。真心是可以被利用的手段，用于欺骗，交易，践踏。别人还要感恩戴德。
　　哪有这么好的事。

　　“老板，您有事？”周游露出了模板化的微笑。
　　他对这倒霉上司的电话烦不胜烦，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刚出院冷静不宜发火。

　　英俊的权总凉凉地盯着周游，眼底压抑着怒火，尽量克制，却还是泄露了一丝质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权总一早给周游打了一堆电话，好不容易接通，说三句对方回不了一句就知道这位大爷还在闭着眼梦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权允晔多少对周游的脾性有所了解，耐着性子跟周游讲道理，哪知周游直接挂了。

　　一挂就是一整天，什么回复都没有。
　　权总一向温文尔雅，只是这次他那张温和的面具裂了一条缝。

　　“医院那边说你下午就被一个红头发的男人接走了。”权允晔的目光落到周游脸上，几个月未见，对面的人大病初愈，面色苍白，神情却平静，面对他的时候亦如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权允晔突然想起了周游第一次进公司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这人刚毕业，神采飞扬，年轻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野心勃勃，好像时刻有火焰燃烧。那时公司上下都是周游的传言，那个俊美的，神秘的，星云高薪从海外聘回的业界新星。

　　现在周游已经在星云工作了十年，与权允晔共事也即将进入第7个年头，在权允晔眼里，这人一向散漫随性，却不容易靠近，仿佛刻意保持着和外界的距离，随着时间流逝，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一场车祸，周游骨子里更深沉的东西被洗练出来了，外化成一种朦胧的气质。
　　好像没变，又好像哪里都变了。

　　这种奇异的改变让权允晔感到不安，仿佛本来就抓不住的什么东西即将脱手，就此离他而去。

　　权允晔不能接受这种转变，他只能通过不断讽刺（在周游眼里是挑衅）周游，让周游回应，才能确定周游和他的联系。

　　权允晔讽刺道：“你车祸才痊愈，身体还很虚弱需要静养，这么急着出院？那个人是谁，叶呈？”

　　兴师问罪来了。
　　周游暗自皱眉。
　　出个院还要报备？这周出院和下周出院有区别吗？

　　权允晔其人脑子好像有包，生来一个天塌地陷的大坑，其余的智商都绕着坑流动，外溢的智商顺着坑流下去，又顺着皮肤表面蒸发走，从不在他脑内多留，因此与别人相比，此人缺了明显的一块智商。

　　俗称弱智。
　　得想办法把这傻逼糊弄走。

　　见周游没说话，权允晔咬牙，说：“你和叶呈很熟？”

　　他继续说：“手段了得啊。我记得，叶呈从【那边】调来好像还不到一个月吧。躺在医院也不耽误，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姓权的死人今天是在棺材里放屁了吗，阴阳怪气的。
　　周游面不改色，作势挂断通讯：“权总，我刚出院静养，要休息。您如果只是想说这些，我认为我们的谈话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权允晔眉头紧皱：“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
　　周游：“不敢不敢。”
　　权允晔：“好，你好得很。”
　　周游深呼吸：“老板，你到底有什么事？”
　　权允晔盯着他，不说话。
　　周游不耐烦了：”那我挂了？“

　　权允晔盯着他，缓缓地说：“【星愿】的钥匙下周会交到你手里。那个项目很重要，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周游：“好好好。”
　　稀奇，怎么还干了件人事。

　　权允晔：“公司那边我会帮你申请补偿的。”
　　周游：“嗯嗯嗯。”

　　权允晔好像逐渐想起来陆续要说什么了，周游随意听听，内容大体是把早上的电话复述了一遍，他还抽空打了个哈欠，盯着权允晔身后的挂画走神，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心思已经飞走了。

　　周游胡思乱想到，有点饿了，明天早上吃什么？哦，这可能取决于叶呈给他带什么，毕竟起得晚还等着人送的人没资格挑剔，楼下早点铺快三个月没光顾了，医院的早饭太油腻他吃得都快吐了，周边的餐厅由于他大病初愈也不能吃，叶呈应该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但也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也不能现在直接通知叶呈，没准现在想吃的明天早上又不想吃了，早饭实在太重要了，一不小心晚起就会错过，不过谁说只有早上吃的才是早饭，唉，快到明天早上吧，他真的有点饿了……

　　权允晔的车轱辘话怎么还没说完，老年痴呆提前了？今天早上不是已经提过了？俩月没上班，星云特产成了废话精和健忘症？

　　周游回神，听到了权允晔的下一句话。
　　“还有【鎏金】的权限。”权允晔说。
　　“好。”好个屁。

　　权允晔又盯着周游不说话了。
　　周游只觉得这人脑子有病应该去看医生。

　　快说啊，不是让你说吗。
　　算了。

　　“好，老板，那就先这样，再见。”一阵诡异的安静后，周游打破沉默，不由分说直接挂掉了通讯，接着静音关机一条龙。

　　睡觉。

　　看着屏幕回到周游的通讯界面，权允晔愣了一下，随即攥紧了通讯器，忍住把通讯器扔出去的冲动，脸色沉下去。

　　对面的男人看着他的表情，问，“怎么？”

　　“让他们把人都撤出来。”权允晔冷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