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郁金香》不要切开佛手柑

14、第 14 章

　　27.

　　与其说是斡旋，倒不如说是在向他乞求活日。

　　Marius不了解他的父亲，就像他不了解自己的兄长一样，他只能以最简单、最惊心胆战的方法，低下头向似笑非笑的老国王承诺自己的忠诚。

　　"我与贵族们的交往，大多出于少年人不甘被出色的长辈压制的心理，我无意挑战您的权威，自始至终我都未曾放下对您的尊敬。”Marius只庆幸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与Julius取得联系，他抬头看向玩弄着金扳指的老国王，尽力使自己看起来更谦卑。“也许父亲您可以原谅一个轻狂的孩子——您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为托格罗攻下两个郡了，始终无所作为的我不敢奢求与您比肩，只好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愚蠢。”

　　Marius的话显然满足了老国王高高在上的掌握欲，年少不受重视的经历让他始终有一种不配得感，因此他格外喜爱看着手底下的人像猫玩耗子一样被自己拿捏。

　　老国王并不十分想再谋害自己仅剩的儿子、扶持长孙登基，但他并不想放过这次敲打他的机会，Marius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几遍“是的，父皇，谨听您的教诲”，只在心中苦笑自己回到幼时被罚站的日子。

　　“年轻人，大多都是想在事业上拼搏出几分荣誉的。”老国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刚被宫人送上的花茶，“说起来你也到了年纪，看你挺喜欢那个奴隶的，不如择日为你们赐婚？”

　　老国王的本意大概是为了折辱他，毕竟哥哥的妻子是公爵贵女，他的妻子只是一个奴隶——在托格罗，哪怕只是一个平民和奴隶结婚，都是一桩会被人反复提上三五年的笑料。但Marius知道老国王对他的恶意是他唯一能够决定爱人命运的机会。

　　“父皇，您的命令就是智慧之神头冠上最明亮的宝石。”Marius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老国天终于起身，宫殿门打开的那一刻，Marius才惊觉已经天亮了。

　　老国王没再多看他一眼，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Marius习惯性地想去转动食指的戒指以求片刻平静，但在触碰到麻木的指尖时才想起戒指早已送给Lilith。

　　或许Lilith正打算为我的尸体哀悼，Marius自嘲地一笑，那自己恐怕不能如她所愿了。

　　他慢慢地走到殿门口，却见Lilith正脸色惨白地扶着廊下的石柱，眼睫上盛着的不知是晨露还是泪珠，看起来像一个死去多时的雕像。

　　他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姐姐。”他朝她笑，笑容却在触及她死寂的眼神后缓缓消失。

　　"Lilith?"

　　他看见她朝自己奔来，他听见她泣不成声，只感觉自己像是盲人第一次看见汹涌澎湃的海，聋子第一次听见爱人高歌民谣。

　　她吻了他，这是Lilith的第一次主动亲吻他。Marius心中一滞，转而又雀跃地跳动起来，这短暂的停滞让他的心跳节奏变得凌乱，他不知道此时的脉搏能否追上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