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事儿》禾加一

2、第二章

　　上楼道的时候丘逄几乎是蹦着走的，打打闹闹，今儿个心情还是很美丽的。

　　清早起床的时候差点就迟到了，丘逄急急忙忙赶到店里，他知道昨天事儿闹得挺大的，东西也砸坏不少，不知道这个月工资还能不能拿到，或者说，这个月干完会不会直接走人。

　　“丘逄。”梅艳姐看见他进来就拉着他躲到对面的超市里去了，“一会店长找你的时候你别和他呛，能求的话还是说点好话，毕竟这里待遇还不错，环境也干净，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你突然走了我们还是舍不得的。”

　　“行。”丘逄点点头，应该是听进去了。

　　结果一上午干下来，店长傍晚过来的样子，都没有一些和平时不同的。

　　“店长好！”大家都齐哈地打了个招呼，丘逄愣着，梅艳拐了他一肘子，丘逄才反应回来。

　　店长盯着他看，丘逄突然说了句：“店长你要找我谈话吗？”

　　这一下把几个人都说呆了，店长也是一愣，然后没憋住严肃，乐呵呵地说：“丘逄你脑袋瓜子里装的都是棉花吧？一天天的，想什么呢你。”

　　“我要赔钱吗？”丘逄挠挠头，“我不是打坏了几个杯子碟子，嗯，还有一个壶吗？”

　　“记得挺清楚啊？壶没坏。”店长拍拍他肩膀，“我还真以为店里养了只疯兔子，咬死人了不松嘴，眼睛都干红了。”

　　丘逄嘿嘿笑了两声。

　　“行了。”店长说，“这几个碟子能值几个钱，工作吧。”

　　晚一会的时候，丘逄和几个店员一起关了店，走到便利店门口，何冠杰问他们：“要不要喝点啤酒？”

　　“疯了吧你！”张嘉嗤了他一声，“大晚上的喝什么啤酒，你明天不用上学的吗？”

　　“明天早上没课啊。”何冠杰说，“下午才有，喝点好睡觉啊！”

　　“你还失眠啊。”张嘉摆了摆手，“你自己疯去吧，我要回家睡觉了。”

　　何冠杰把目光转向丘逄：“丘丘喝不喝？”

　　“我明天上午班。”丘逄说，“我要回去睡觉了。”

　　“看吧。”张嘉挥挥手，和何冠杰拜拜，“走了。”

　　“再见。”丘逄也晃了晃手，“早点回去翻墙吧。”

　　“靠。”何冠杰没忍住笑了，也朝他们摆了手，冲站台那跑去。

　　十二点多回去的时候，一帮人都还没睡，挑灯夜战，法律的作业太磨人了。

　　何冠杰拎着一袋烧烤回去，门一开，宿舍两个饿狼眼睛都发绿。

　　“我靠靠，”百霖上手就抢了一串，抽出来发现是个小馒头不满极了，“我要吃肉！”

　　何冠杰把他的手抽回去，又没防住另一边来的人，不禁唾弃两个人：“你们饿死鬼投胎吧！食堂喂不饱你们两个人是吧！”

　　“谁叫你这个点拎一袋烧烤回来的！”江涛狼吞虎咽，如恶鬼扑食似的撕咬一串大鱿鱼。

　　“我就不该对你们俩有什么期待！”何冠杰狠狠瞪他们一眼，“你们什么时候学学蒋子曰，活该熬夜！”

　　“这能比么？”江涛叹一口气说，“人老爸大律师，我们还在堆沙子的时候，子曰就拿书当睡前故事看了。”

　　“这就是差距啊！”百霖嚎了一嗓子，悲叹不已，“蒋子曰估计都帮着他爸整理过证据呢，这就是经验，实战经验啊！”

　　“小声点。”江涛咬牙瞪了百霖一眼，“子曰睡着了你还喊！”

　　“哦，”百霖拍拍嘴巴，“对不起对不起。”

　　隔天天刚蒙蒙亮，丘逄就被树桠上的一只鸟给叫醒了，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社区楼有一个好处就是便宜，尽管白天夜里都有一群老头老太搂着不知道是哪家反正不是自家的舞伴，跳个没停。

　　丘逄洗漱完，蹦蹦跳跳地下楼梯，正好碰见一楼一家夫妻三口中的小小宝出来上学，小小宝的父母都挺心大的，这么也放心让个小孩自己跑学校去，虽然也不远，也没听过这片有过丢孩子的传闻。

　　小小宝是个熊玩意，七八岁年纪，嫌死人，丘逄见他都绕着跑，奈何小玩意眼尖的不行，跟妈妈打完招呼就忽楞跟上他，搂着他大腿不撒手。

　　“哥哥！”小小宝呲着牙笑，“给我买根棒棒糖吧！我以后会报答你的！”

　　“我不要你报答。”丘逄拖着他走，目视前方，坚定不移，“你妈妈不让你吃糖，刚换了新牙，是不是又想在里面养毛毛虫。”

　　小小宝瞪大眼睛，一下子捂住嘴巴，一只手还紧紧圈着。

　　“你不去上学吗？”丘逄叹一口气，扒拉下他的手抓在手心里，“快迟到了，一会又得和保安大叔求爷爷告奶奶的。”

　　“不会迟到的。”小小宝挺起胸脯，格外骄傲地说，“今天妈妈一叫我我就起床了！”

　　“这么棒啊。”丘逄敷衍着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对！”小小宝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妈妈说周末带我去游乐场玩，中午还吃汉堡，然后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学校也快放假啦！我马上就可以去奶奶家玩啦！”

　　“真棒棒。”丘逄说，“那你期末考试一定要好好考，不然压岁钱就没咯。”

　　小小宝欢快地跳个不停，跟丘逄说：“本来压岁钱就要交给妈妈，妈妈说先帮我存着，以后给我去环游世界，不过每次妈妈都会给我留一张，而且每次我要零花钱的时候妈妈也会给我。”

　　“那你的零花钱呢？”丘逄戏弄他说，“你自己有零花钱还每次骗我给你买糖，说瞎话要被揍的知道吗，孙晓龙？”

　　果然小孩的笑容一下就固定在脸上了，抽开在丘逄手掌心里的爪子，快速和丘逄摇摇手，喊了一声“哥哥再见”，笑容满面地朝学校门口跑。

　　小学隔壁就是早餐摊子，丘逄经常在那吃，偶尔唐语一来的时候，也会点一大摊子东西，得两张桌子拼一块才放的下。

　　“小丘啊。”卖早餐的涂秀清似乎很眼熟丘逄了，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很讨人喜欢，说话也客客气气。

　　“姨好。”丘逄照例点了一碗豆花脑，糯米饭，甜糕，还有小笼包，“就这些，谢谢。”

　　“不谢不谢。”涂秀清眯着眼睛笑，越看越欢喜，“都是熟人了，怎么每次还这么客气呢！”

　　“应该的。”丘逄笑笑说。

　　“找个位子坐，小丘！”涂秀清说，“一会好了姨给你送过去！”

　　“谢谢。”丘逄又说了声。

　　没等一会，涂秀清就把东西端来了，接着就没走了，拎个凳子坐在丘逄对面。

　　丘逄叹了一口气，完全预料到了。

　　“小丘啊，”涂秀清笑眯眯地说，“姨上次说的你……”

　　“我不考虑，姨。”丘逄打断对方的话，“我孤家寡人一个，要这么多钱干嘛。”

　　“哎呀你这孩子！”涂秀清一拍大腿面说，“发达了之后就不是一个人啦！你以后不要娶老婆生孩子，再买个房子，总得为将来考虑嘛！”

　　“我不娶老婆。”丘逄舀了一勺豆腐花。

　　“净瞎说！”涂秀清呸一声，“你咋跟我家那个一个样子，不娶不娶，以后老了有你们后悔的。”

　　丘逄叹了一口气说：“姨，你女儿孝顺不代表所有孩子都孝顺，你看过我回家吗？你知道我妈怎么嫌弃我的吗？”

　　“可是这……”涂秀清被噎住了，一时间讲不出什么道理来，“可你看着就不是个坏孩子啊……”

　　“好坏又不是这么分的。”丘逄拿勺搅拌糯米饭，碎油条，饭和汁水匀在一起，看着特别有食欲，“姨你别操心了，每天店还有叔，两个都要靠你管着呢。”

　　“也是。”涂秀清被转移了注意力，狠叹一口气说，“这个老家伙，要他干点啥事就一点不乐意，巴不得店倒闭了他能在家睡大觉才好！”

　　丘逄听涂秀清数数落落，一边吃一边附和两句，笑得乐呵一下。

　　烤肉店基本是中午十一点开始营业，丘逄和张嘉今天值班，提前来开锁，等食材都备好了，其他人也差不多到班。

　　“今儿周五啊，”张嘉叹一声，“估计人会多，不能准时下班了。”

　　“你可以偷偷溜。”丘逄边带上围裙，边说，“只要比店长走的晚就行。”

　　“谁能比他走的晚。”张嘉啧了声，看着十分不愉快，“老东西，上次扣我钱去给狗献爱心那事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什么献爱心？”丘逄好奇偏头问了一句。

　　“就店后面来了三条狗，前天那晚，你打完架，被架派出所去了，夜里是我和老贺收的工。”张嘉说，“有一条好像是狗妈妈，死了，剩两条狗崽，老贺可怜它俩，说要资助。”

　　“又不是小孩，什么资助。”丘逄乐的笑出声，边垒碗边夸了一句，“店长真有意思。”

　　“有个毛的意思！”张嘉往水池里面摔了手套，转身拿腰顶着边，气撑了似的端起手臂，“他资助也就算了！非拉我一起，我不愿意，他爹的把我奖金扣了！狗日的东西，就这样的态度还追人！吃屁吧他！”

　　丘逄张大嘴巴，盯着张嘉看，愕然地问：“店长在追你啊？”

　　张嘉肉眼可见的僵了一阵，但没一会就恢复正常，斜眼瞅他：“怎么？你想发表联合意见？”

　　丘逄笑笑：“没有，关我啥事啊，我就是随便问一问。”

　　丘逄态度太旁观，张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哦了一声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冷下来了。

　　本来他也膈应这件事，贺与笠说蛮钟意他，但他也不好这口，说是追，其实表白也没有，充其量跟他一个样，算是说漏嘴了。

　　先前说喜欢的人是他，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撩人，但实际行动也没见贺与笠付出过什么，现在想想，好像就是自个过度思考了，自己给自己攻略了。

　　挺恼火的，张嘉顿时不爽了，跟丘逄说：“我今天早走，贺与笠问起来，你就跟他说我有约会。”

　　“嗯。”丘逄怕张嘉心里有介嫌，又说了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