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事儿》禾加一

11、第十一章

　　外面天还没全黑，朦朦胧胧的像是打上一层滤镜，所有东西的轮廓都显得特别抽象。

　　“想好了吃什么吧？”蒋子曰说，“清淡一点的，你发烧刚好。”

　　“……那能吃什么啊？”丘逄有点郁闷地说，“外面的东西还能有清淡的？”

　　蒋子曰一顿，想了想说：“明天我给你带粥吧？”

　　“粥？”丘逄一愣，立即有点惊讶，“你做？”

　　“嗯，我做的。”蒋子曰说，“放心，我十八年厨龄。”

　　“这么厉害？”丘逄突然想着什么说，“你在家都自己做饭？”

　　“不全是。”蒋子曰边走边聊着，“有时候阿姨会来，想吃什么提前给她发菜单，阿姨不上班的点我就自己做了吃。”

　　“那你爸妈呢？”丘逄想也没想就问出口。

　　蒋子曰也没介意，直说：“他们两个早就离婚了，小学之前我跟我妈住在外面，后来上初中我爸才把我接回来，但实际上未成年之前抚养权是我爸的。”

　　“哦。”丘逄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他其实没想打听别人的童年来着，更何况蒋子曰的童年还有些悲惨，十八年厨龄啊，他现在才几岁啊，那么小就要一个人弄饭吃，他现在二十六了煮面还会粘锅呢。

　　“习惯了就好。”蒋子曰说，“没人管着也挺自由。”

　　“小可怜儿啊。”丘逄叹气说，“以后哥哥会对你好的。”

　　“真的吗？”蒋子曰笑了声，“感觉你还挺像个没成年的。”

　　“跟没成年的亲嘴就算是猥亵了。”丘逄瞄他一眼，“小可怜儿胆儿挺大的吗。”

　　“吃这个吧。”蒋子曰说，“看着还行，挺清淡的。”

　　“这是什么？”丘逄对蒋子曰突然岔开的话题没发表看法，顺着蒋子曰的视线看过去，店门牌上写着大大大馄饨，“就吃这个啊，我饿一天了。”

　　“里面还有米线呢，”蒋子曰说，“再点一份鸭血米线好了。”

　　“这两个也不顶饱啊。”丘逄苦着脸说，“能不能吃隔壁。”

　　隔壁是烤肉来着，蒋子曰想也不想就直接：“不行，就这个。”

　　“……行吧。”丘逄咂么嘴说，“总比喝粥好。”

　　“明天给你送粥。”蒋子曰笑了笑说，“带那种桶装的保温壶。”

　　“……你真体贴。”丘逄咬牙切齿地说，“我谢谢你。”

　　一顿不算饭的饭完了，丘逄吃的腮帮子都发热，温乎着气和蒋子曰边散步回去，丘逄的手被蒋子曰拽着揣兜里去了，原由是丘逄老喊着脸热乎但手冷。

　　刚才那店里空调是开的挺猛，都开春了还这么实诚地开，也不怕店里亏钱，最主要的是那风口还总对着他吹，米线还没嗦完就获得了两片高原红。

　　“今天是你生日吧？”蒋子曰问，“前天听你朋友在说。”

　　“嗯，”丘逄犹豫了片刻说，“我其实一般也不过，他是那种仪式感过剩的人，在学校的时候无论谁过个生日或者什么节日他就挺积极的。”

　　“你们俩关系应该挺好的吧。”蒋子曰说，“我下午看见你桌上一堆包装好了的礼物。”

　　“是挺好的。”丘逄皱了眉，“不过他要去国外了，以后……也说不准会不会还有联系。”

　　“应该会的。”蒋子曰笑笑说，“我感觉他是个挺主动的人，你就挺闷的。”

　　“哪有。”丘逄咕哝一声，“我也没有很闷啊。”

　　“是没有很。”蒋子曰开玩笑似地说，“是有点。”

　　“无不无聊啊你，”丘逄哼说，“还抠字眼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闷，平时装的人摸狗样的，背后不知道多损呢。”

　　蒋子曰乐了：“你还带反弹的？”

　　“都是实话。”丘逄说，“你个闷骚。”

　　“你哪学的词。”蒋子曰乐的不行，“我怎么闷骚了？”

　　“这哪说的上来。”丘逄说，“就是一种感觉，反正你这人就是看着像是知识分子，其实背地里不干人事的多了。”

　　“行吧。”蒋子曰笑的不行，正好也到屋子门口那块了，“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丘逄瞪着两眼睛，有点不能理解。

　　“我明天还得给你送粥。”蒋子曰解释了说，“今晚不能睡这，明天得给你做饭。”

　　“哦，”丘逄应了一声之后又挺大声地重复了遍，“哦！”

　　“哦什么哦。”蒋子曰被他弄的哭笑不得，“快进去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哦。”丘逄又哼一声，似乎有点不满意什么。

　　“等会吧。”蒋子曰叹一口气，拽住了丘逄的手，“亲一下吧，晚安吻。”

　　“你不怕传染啊？”丘逄盯着他问。

　　“虚伪不？”蒋子曰问，“你下午那会什么也没说就怼上了。”

　　“嘿。”丘逄笑了一笑，揉了揉鼻子。

　　“快点。”蒋子曰挺严肃的，好像进行的不是打啵而是什么机密传递。

　　“着急什么……”丘逄嘀咕一声就凑了上去，蒋子曰一手搂住丘逄的后腰一手摁着他的后脑勺，在丘逄还没来得及张嘴的时候就一下子勾上了他的舌头。

　　总之蒋子曰的表现丘逄还是很满意的，挺愉悦地撞了嘴唇之后就回了，蒋子曰借着外面的一点光下了楼梯就走了。

　　虽然生日没过，就算敷衍地过也是过，但丘逄还是挺满足的，直到唐语一一个电话把他摇下楼之后。

　　唐语一刚才那会是看着蒋子曰走的，于是这两人在出租屋门口的苟且行为都一并挤进他眼睛里去了。

　　唐语一表示愤怒，因为楼道里黑了点所以导致他就在旁边楼梯上坐着都没有被发现，他目睹了全部，高清的现场表演。

　　丘逄什么时候跟他这样别扭过！谈恋爱了不起了！他特地从外面飞过来了的！他黑吗！只是灰了点！凭什么看不见他！

　　“我真服了你了祖宗！”唐语一忿忿不平地指控丘逄，“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对你多好啊你跟那个小白脸跑了！你谈个恋爱怎么就跟二了似的！他哪里好了你跟他玩！我对你多好啊特地飞回来！我只不过被关了一天你就迫不及待的跟他咬上了！你对不对的起我啊祖宗！”

　　“哎哟你说什么呢？”丘逄听的一脑子嗡嗡，“你一个一个说不行吗？”

　　“你跟他怎么回事！”唐语一瞪着眼睛质问。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丘逄叹气说，“前天不都被你逼供出来了吗。”

　　“我就是猜猜！”唐语一说，“不过你俩发展的是真快啊都亲上嘴了啊！”

　　“这算什么……”丘逄嘀咕说。

　　“你说什么！”唐语一跟一个见着自己家的好姑娘对地主家傻蛋动心了的老母鸡似的凶恶，“你不会跟他睡过了吧啊丘逄你真够可以啊！”

　　丘逄朝他扯嘴角笑了笑，也不完全否认，见到这唐语一简直要气撅回去，谁能懂白菜被猪拱了的感受啊……

　　“我真是……”唐语一一屁股坐在花坛边上，撑着脑门跟失了神智一样叨叨，“我就不应该出去，我应该被关在狗笼子里然后让你天天送饭都不至于走了让你孤单去找一个男人上床……”

　　丘逄实在忍不住了说：“好了吧你，我感觉……也没那么夸张，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了！”唐语一咬牙说，“你知道你那春心荡漾的嘴脸吗？我差点没吐了！你小子完全沦陷了啊！”

　　“……什么鬼。”丘逄眉尖蹦了蹦，“你能不能别拿你那套嫁女儿的想法套我身上啊？”

　　“……旁观者清。”唐语一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说，“我明天下午就要走了，这次来送我呗？”

　　丘逄脸上突然麻木住了，纠结了好久才慢慢说：“可是……”

　　“打住。”唐语一做了个手势，一脸我知道了算了你不要说了的表情，“那我改签，后天走，你能不能送了？”

　　“能。”丘逄很快速且干脆地点头，“后天我翘班送你。”

　　“好妹妹。”唐语一颇为感动地拍了拍丘逄的胳膊，接着一秒切了表情朝楼里走去，“走吧，上去睡觉了。”

　　“你不回去？”丘逄跟上他问。

　　“回个屁。”唐语一烦躁地挥了挥手，“唐心还有她那个贱人妈，有病一样，我一回国她俩就知道了，简直发神经，搞得好像我不回财产就是她们俩的，把我爸当猴子呢？真当她聪明的，就算我爸松口，我奶也绝不可能给她们俩一点。”

　　“哦，”丘逄瞅了他一眼手边，“你行李呢？”

　　“在我奶家呢。”唐语一边走边说，“我回我奶那边去了，回别墅指不定被我爸怎么骂。”

　　“那你明天回去拿过来？”丘逄问，“还是我跟你一块去？”

　　“我明天回我奶那边，”唐语一呲牙笑笑，“老太婆好久没见我可想我了呢，昨个回家刚塞了一张卡。”

　　丘逄莫名乐了：“行吧。”

　　房里，唐语一瞅一床底下的地铺，一脸难尽：“还打地铺啊，我不能跟你睡吗？”

　　“我发烧刚好，”丘逄坐在床边，“你要是想被传染就跟我搂着睡呗。”

　　“你发烧了！”唐语一瞪大眼睛，手里捧着丘逄的脸左左右右看，“我说你怎么讲话这么萌呢，还以为你知道错了跟我撒娇。”

　　丘逄扯出一个假笑：“这样认为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后天我就不用跑大远去送你了。”

　　“想的美。”唐语一扔开丘逄的脸蛋子，在地铺上躺下来，“不仅要去，而且你还别想坐车，给我走着送到登机口去。”

　　丘逄爬进被窝，整个人缩了进去：“真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