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岑栖栖

6、第 6 章

　　我们的方案本来就更胜一筹，加上这么细致入微心细如发丝的我，签约结果可想而知——我们晟衍又赢啦！

　　我们和大老板一起下楼，送他上了车，欧阳旭还端着阴阳怪气的客套，夸完程南调教了一手好下属，又夸我真会阿谀奉承。

　　真是乌鸦笑猪黑。刚才你给大老板敬酒夹菜，恨不得直接喂到人家嘴里按住脑袋嚼吧嚼吧咽肚子里。

　　有病。

　　“那程南，我们下次再聚。”

　　“嗯。保重。”

　　欧阳旭终于走了，只剩下我和程南两个人，我的喜悦和小小得意再也藏不住了。她朝我使了个眼色，我咧着嘴角乐颠颠跟上去；餐厅大门离停车场还有段距离，我跟着程南的高跟鞋踏出的鼓点亦步亦趋，揣着胜利者的姿态，美滋滋等着程南夸我。

　　“芸笙，好棒啊，我们又赢了诶。”

　　我心想程南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好像那种上一秒还在挥斥方遒号令一方的大将军，下一秒就跑来跟你说，我们打赢了诶。

　　“多亏了你啊。”

　　讲真的，我好喜欢程南夸我。一个平时总是酷酷的冷冷的漂亮姐姐，眉眼弯弯低着头看着你的眼睛说，你好棒啊，多亏了你啊，芸笙真厉害啊……我被迷死了啊。

　　世界上真的找不出第二个像程南一样，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正正好拿捏住我的人。

　　我悠哉悠哉开着车回酒店，像之前一样在后视镜偷偷看程南，想要在某个瞬间捕捉到她一丝丝的开心，好让我心里的小得意再膨胀些。可是没有，程南在翻资料。

　　本来第二天上午十二点之前退房就可以，但公司早晨有个会要开，程南说我们不如下午就回去吧。

　　我俩约着收拾好行李以后去楼下大厅见，我拉着箱子下来但没看见程南，办好退房以后就坐在大厅旁边的沙发上烦沈容熙。

　　14点40分：“搞什么啊！融英派来的人我好讨厌！”沈容熙没理我。

　　15点10分：“靠，程总好帅，你懂吗……哭泣jpg.”沈容熙又没理我。

　　15点30分：“完蛋了……我不会喝酒啊！我的第一笔签约，要黄了？”沈容熙应该在忙，回了我个摸摸头的表情包。

　　16点30分：“嘿嘿～我们签约成功喽～”

　　16点35分：“嘿嘿～程总夸我喽～猫猫得意jpg.”

　　“卧槽好棒好棒！听说这个项目我们跟了好久呢，程总夸你什么啊？”沈容熙终于忙完了，回我一条语音。

　　我一直攒着没回她，想着这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光打字可不行，一定要亲自发语音才能让她感觉到我的情绪。

　　我靠在沙发上，拿起靠垫抱在怀里才点开微信，按住语音键：“我跟你说，他们融英一直在给大老板灌酒，我当时想着完蛋了我这滴酒不沾的，肯定要给程总丢大人了，可谁想到我昨晚灵机一动，随手百度了一下大老板，蟹粉过敏。欧阳旭那个大傻蛋才想不到这些，我担心他们整出事故，跟到后厨嘱咐两句。你猜怎么着？菜里真有蟹粉，然后……”六十秒语音限制我发挥。

　　我重新按住语音键：“然后那个大老板又一个劲儿夸我，夸我们的方案，然后就成啦！”

　　说激动了，我把靠垫随手扔在墙边，站起来走到前台放共享充电桩的地方，一手沿着充电宝插口抠，一手又按住语音键对着听筒夸张又真诚地笑了两声：“刚才程总夸我喽～她说多亏了……”

　　话还没说完，尾音还没来得及扬得高高的，我看到程南拉着箱子出来，手里还拿了个小玩具，好像是那种吃火锅送的，总之和她御姐范儿的风格格格不入。

　　果然美女就是招人喜欢啊……住个酒店被塞礼物啦？

　　“芸笙，这个给你，生日快乐。”

　　这是程南给我的第一个礼物，酒店积分换购的赠品。

　　程南是个非常浪漫的，她说她知道我家很有钱，要什么有什么，可酒店积分换购的东西可买不来；和她的心意一样独一无二。

　　我服了。这种话总是能把我拿捏的死死的。

　　我随手又在和沈容熙对话框里补了个：“我”。

　　她刚说多亏了我。

　　回公司以后，沈容熙说她要请我吃饭给我庆功，我说好啊，正好开完会就去呗。

　　我俩选了一家KTV餐厅，又能唱歌又能吃饭。我说你千万别喝酒啊，万一喝醉我可没力气送你回家。后来她要了一扎橙汁，倒到高脚杯里，恭喜我人生第一次出差凯旋。

　　KTV里头信号不是很好，我打开微信刷新了一下，突然弹出来十几条消息，一半来自我哥，一半来自我爸，一条来自程南：让我们不要玩太久，明早不要迟到。

　　我先给程南回了个：放心吧。又点开我爸的聊天框，跟我哥一个意思，让我看一眼微博热搜。

　　“这儿信号不好，你先唱着啊，我看看我爸找我有啥事儿。”

　　沈容熙陶醉了，没理我。

　　走出包厢关上门，隔绝掉嘈杂的音乐和闷热的暖气，我脑子里轰一下放松了。我抬着手机找了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看到5G信号满格，打开微博。

　　热搜前几个都是些娱乐圈里莫名其妙的八卦，又是熟悉的炒作。再往下翻了翻就看到我们公司的大名：“晟衍集团总监融英让位。”点进去大概看了一下，气笑了。

　　说什么欧阳旭因为爱慕程南，把签约机会主动让给程南。底下的评论更叫人直翻白眼，居然还有人说：“怪不得这几年融英竞争不过晟衍，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胡说什么？程南确实是美人，他欧阳旭能算得上英雄吗？

　　我正准备在实时评论里头输入“清者自清”这几个字，又想起来这是微博大号，不能叫人家认出来；又转手切了个小号，骂得更难听了些：“欧阳旭也配？”

　　我正浏览那些离谱评论，准备要是逮着过分的就和他大干一场，突然手机顶部弹出我爸的消息：“明天回璟虹工作”。

　　？

　　为什么？

　　我连发两条来回应我爸这种时常出现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自以为睥睨天下的命令。

　　“自己看热搜。”

　　我又重新回到热搜页面，刚才那条往下不久就和我有关了：“璟虹千金进攻晟衍？”

　　醉了。璟虹和晟衍根本是两个领域，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被网上随便一胡诌，说璟虹开不下去了，只能上赶着巴结晟衍，竟然把总裁女儿送到晟衍给当小助理……

　　我说他们这些网友干脆写红楼梦得了，满纸荒唐言。

　　我那么虚荣的爹哪里受得了网上铺天盖地的谣传？

　　“回家再说。”一样的话我分别回给我爸我哥。

　　回到KTV，闷热再次席卷而来，像网上乱七八糟的谣言一样让人头晕目眩。沈容熙正好唱到我很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我要你别后退，别和他们讲和。他们模仿你笔墨，纸页上拼凑因果……”

　　“笙笙你咋啦？”

　　沈容熙看出来我不太高兴，把音乐暂停问了一句，我说我没事儿，拿起话筒点了个继续播放和她一起唱：“还要被熙熙攘攘的庸人众人点评苛责……”

　　真是庸人。

　　我的确进攻了，目标却不是晟衍，而是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