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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遇 ...

  •   南宋,都城临安!
      六月,西湖的荷花让来往的行人赞赏不觉!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各行各业的叫卖那是一个热闹。漫步蹒跚的老人,嬉笑打闹的小孩儿,年轻娘子,年轻郎君,有一个在走的,也有一对儿的……甚是热闹。拱桥两边买卖的小玩意吸引着来往的人,可就在桥的中间,有个身着淡蓝色布衣的小娘子,头发有些许凌乱,布衣上沾了水渍泥土,衣肩和裙摆处也有被撕破的残余,正趔趔趄趄的好像要投湖……
      她一边踉踉跄跄的在靠近桥边,一边喘着大气喊着:“你们放过我吧!不要过来,求你们了,你们放过我吧!如果你们再过来,我就,我就,就跳下去死给你们看。”
      来往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位娘子,大家纷纷围在一起,有的感到惊慌,也有的小声嘀咕。娘子看看周围,对看热闹的人们寻求帮助:“各位叔婶公婆,你们救救我吧!他们是坏人,是来抓我的,我被爹爹卖给了大户人家,我不从,他们便是来抓我回去的。”
      人们都面面相觑,嘴上职责着小娘子的父亲,但却未有丝毫要帮助的行动。因为他们也都是些无权无势的普通老百姓,惹不起那些达官贵人,或者大户人家。眼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武夫就要靠近了娘子,可人们只有在互相议论,指指点点的。娘子实在没办法,吃力的爬在了桥栏上,对那些武夫大声说:“如果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过,可是放了我,你们还可以交个差。”
      这时一个又黑又壮的武夫,好像是他们的带头人,站出来气势汹汹的说:“霍娘子,咱们哥几个可不是你能吓唬得住的,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我们都安然无恙,如若你非得跟我们拗下去,那你之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你可别忘了,你那不争气的爹可是把你已经卖给了安老爷,卖身的钱也都被你爹挥霍的一干二净了,想退都退不了,今天即便你跳下去死了,尸体也得给安老爷抬回去,因为你生是安家人,死是安家鬼!哈哈哈……”
      娘子听见他这番话,更是绝望到底,闭眼回想,从小没有娘的疼爱,从小被自己亲爹似奴隶般虐待,吃不饱穿不暖,现在又把我卖给了人家,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娘子伤心欲绝,紧闭双眼,只听见噗通一声,小娘子跳了下去……
      人们都惊慌失措了,大喊大叫:“快救人啊,快来救人啊,出人命啦!快!快来人呀!”
      这时,桥的一头出现了几个带刀侍卫,他们威风凛凛,嘴里喊着:“前面都散开,不要挡着我们殿帅的路。”
      说完一个身穿黑色罗制圆领长衫的人骑着马朝着桥这边过来。围观的人们一看到是官兵,立马散开,各走一边,正好也看到了桥上发生的一切。而那几个武夫却没有把这些官兵放在眼里,那个带头的武夫下令其他人去救人,可是除了带头的那个武夫,其他人都不愿意下湖去救跳下湖的娘子。然而还没等到他们商量一致,骑马的那位郎君已经策马扬鞭,朝着落水娘子的方向飞奔过去。由于小娘子不识水性,扑腾了几下此时已经昏迷状态,漂浮到了不远处。不一会的功夫那匹马已经到了小娘子漂浮的附近,这位年少的郎君从马上一跃而下,环看四周,湖岸边上有一节断木,一脚踢进湖中央,只见他飞身而起,体态轻盈,几个大步便站在了那块断木之上,那块木就好像他的那匹马一样听从于他,迅速的在水里前进,直到那位娘子跟前,他以最快的速度抱起娘子,双足一点,又是轻盈的几个大步跃上了湖岸。还好救得快,从水里出来娘子被呛得直往外吐水,他轻轻的把小娘子放在平地处,正准备要起身时,娘子用微弱的力气抓住了郎君腰间佩戴的玉坠,眼前这个郎君一身黑色锦袍,容貌俊美,他脸上神色淡漠,给他的俊美平添了三分拒人千里的冷硬。虽然不失美感,但也令人难以亲近。娘子用仅有的微薄之力对眼前这个郎君说:“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吧,救救我。”
      说完闭着眼沉睡过去……
      不知昏睡了多久,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我。
      一间破败不堪的庙里,荒草丛生,断壁残垣,一片破败的景象。蛛网结织,殿宇倒塌,香炉倾倒。唯有那尊佛像依然完整的伫立在庙堂之中。一张红的发暗的桌子上摆着一个极为亮眼的烛台,烛台上的蜡烛贴着红色的喜字,在这个墙不避风,瓦不遮雨的环境里发着它独有的亮光。在一旁的祭司台下围坐着几位年近半百的老妈妈,都是饱经风霜,满头银发。脸上的皱纹写尽了岁月的苍桑。还有几位中年夫人,他们每个人都万念俱灰,郁郁寡欢……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清醒过来,一睁眼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灰暗,我缓缓地向四周扫视了一下,现在是晚上,原来我是在一间废弃的庙里。我努力的回想我在昏过去之前发生的事情,只记得我被卖给了安老爷,我不从,又被他的手下捉拿,无奈之下跳进湖里,接着又被一个陌生男子相救,之后就到了这里。原来我没有死,我还活着。可是活下来的我又将何去何从呢?我抿了抿嘴,努力鼓起劲,爬坐了起来。这时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妈妈朝着我这边慢慢的挪了过来,用那沧桑的手抓住我的胳膊,和蔼的说:“这位娘子,你终于醒啦!”
      我看着眼前这位略有佝偻的老妈妈,不解的问:“我这是在哪里?我昏迷了多久?你们又是谁?带我来这里的那个人呢?”
      老妈妈看我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打趣的对我说:“看来伤的不重,这都好的差不多了嘛!还能问这么多问题。”
      说完老妈妈转过身去,从她的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而我一脸疑惑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看着手里的物件,脑子也突然闪过一个片段,这不是我昏迷之时拼命抓住的那个玉坠吗?这个怎么在这里呢?正当我在疑惑之时,翻过玉坠的另一面,清晰的看见这个玉佩上面刻着严字。“严”这个字是我这辈子最不喜欢,也是最痛恨的姓氏。难道他也姓严?正当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之时,老妈妈却打断了我的思绪,看着我颤巍巍的说:“娘子啊,你昏睡了两天半了,把你送来时,你浑身发烫,怎么叫你都不醒。没办法,我叫我的两个儿媳给你换了你身上的湿衣物,你的病情这才有所缓解呀!还有这个玉坠,是当时把你送来的少年郎君的,可是当时你昏迷不醒,又死死抓着这个玉坠不放,那位郎君实在没办法就只有把这个玉坠一起留下了,他说你醒了交于你,等再见时还他便可。”
      我看着手里的这枚玉坠,再看到那个严字,一时之间犯难了,可又想想,他是救了我的人,我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即使他姓严又如何,18年前的事又与他何干?算了,这个玉坠等有机会见到他再还他也不迟。
      我连忙打起精神问:“老妈妈:这里是哪里啊?你们为什么也会都在这里啊?”
      老妈妈听到我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忍不住哽咽起来,一旁的几位老妈妈,还有夫人们也忍不住情绪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和其他的人不一样,这里的人都穿的比较朴素,不是那种官宦人家,只有她穿的比较富贵,但是她好像经历了一场厮打,衣服都被撕坏了,面容也有点憔悴。可是就这样也挡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她看起来和我一般大,即使灰头土脸,也难掩她白皙的皮肤,明眸皓齿的样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极其显眼。她看到我正在看向她,眼神立马变得警惕起来,还时不时的打量着我。这时一位夫人向我走过来,递给我一包干粮,温柔大方的说:这里是城外的仁和县,我们也是被迫来到这里躲难的。”
      “躲难……何难之有……仁和县一直不都是一片祥和繁荣吗?”
      问完话的我正准备吃一口干粮,就听见外面电闪雷鸣!吓得我打了一个冷颤。不一会功夫瓢泼大雨就下起来了,此时的这间庙一点也遮不了风,挡不了雨。庙宇里乱做一团,老妈妈们蹒跚着躲在雨下不到的地方,夫人们也把散落在地下的用品与吃食连忙收了起来。混乱之中,我看到那位年轻的女娘子一直盯着我走到我的跟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恶狠狠地问我:“你怎么会认识严廷宜的?你的父亲又是谁?就你这身打扮,廷宜岂是你能高攀的起的?”
      听完她的这些话我的心里很是气愤:“什么?我这身打扮怎么了?我父亲是谁又干你何事?廷宜?他又是个什么人物啊?真想捏紧拳头使劲朝她那张好看的脸蛋来上一拳。哦不!至少得两三拳,不然难解我心里面的愤怒!真是气死我了!”要不是我病殃殃的我就真的这么做了。
      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轻描淡写的回复她:“宜廷?不认识,我父亲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还有,我的打扮也好过你现在的打扮吧。”我刚说完她又一脸傲娇的说:“是廷宜,不是宜廷!”
      我没等她说完,撇了一眼她那凌乱不堪的妆发,朝着庙外走去。这时,一位夫人喊住我:“这位娘子可别出去了,你身上到处是伤,还没好,可别再淋着雨了。”
      我没有听劝,继续倔强的朝着外面走去。可此时的我心里早已落泪,我心想:“伤?我身上的伤可有一日是落下去的?本就是新伤落旧伤而已,习惯了。”
      我刚走到门口,一阵风雨直面铺在我的脸上,凉意渗骨,但我还是径直的走出去了。
      空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我,还有零星亮着烛光的人家。我被雨淋透了,可是我的内心好像得到了释放“我再也不用受爹爹的虐待,我也不用嫁给安老爷,我自由啦!我自由啦!我!自由啦!”
      我一个人的欢呼响彻整个街道!可是,没有一个人为我感到高兴。我紧闭双眼,仰望天空,想起18年前我在一个桥底下救了一个受了剑伤的哥哥,母亲为我的见义勇为而感到自豪,那时我还有母亲,有祖母。可是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我睁开眼,此时已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模模糊糊的我看到前方冲过来几个骑着马的男人,显得格外高大威武,我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来不及躲闪,情急之中摔倒在了雨中,加上身上还有伤,让我疼痛难忍,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奔跑的的马蹄声离我越来越近,直到马的喘息停在了我的跟前,我缓缓的抬头去看。虽然是夜间,虽然下着雨,但是柔和的烛光照在他的方向显得那么清晰明了。一身黑色锦缎长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只见他身材伟岸,腰间还配戴着一把和他一样英气逼人的剑。他的五官轮廓纯粹而又干净,眼睛深邃,且盛气逼人,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我们就这样对视了一会,还没等我回过神,就听见那位女子的声音,兴许她也是听到了马蹄声的动静才跑出来的。只听见她的口气和刚才大有不同,此时的她难掩高兴,语气也柔和了不少:“廷宜!你怎么才来呀!我等你等的好辛苦呀!快,快带我走吧,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这里了。”
      眼前这个男人回过头看了一眼就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郡主,马车已备好!”
      “什么?她是郡主?那刚才我确定已经得罪她了吧!我心里面已经开始暗暗祈祷,希望她能早日把我忘了吧!
      眼前这个男人,原来他就是严廷宜,他就是带我逃离那个伤心之地的人,也是他从湖里把我救上来的……此时我想起那枚玉坠,正要起身拿出那个玉佩,还给他时,那位郡主很没礼貌的又把我一把推倒,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这次摔的很重,眼泪都往外你追我赶的涌出来。我捂着胳膊,吃力的爬起来时,马背上的男人跳下来一把扶住我,他的手劲有点大,加上胳膊上有伤,让我更加疼痛难忍,我下意识想要推开他。此时我们离得很近,雨侵湿了他的脸,但我依然看到他的眼角有血迹,还看到他的手上也有血迹,手臂上的衣服也被剑刺破了。这时的他用眼神示意,不要让我挣扎,我也只好听从他,跟着他进了庙里。
      进了庙里,所有人都围着他问。还是那位老妈妈,她先站出来问:“严少帅,我府上现在什么情况!我家老爷如何了!”
      “少帅?”我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少帅,他看起来大不了我多少,怎么就有这么高的官衔呢?
      他单腿跪地,双手抱拳做出了恭敬的姿势:“请太夫人恕罪,严某实在无能,未能救出赵廷尉。”
      原来这这位老妈妈是廷尉大人的母亲,难怪说起话来颇有几分威严。而那位夫人才是廷尉夫人啊,气质果然不凡。希望我刚才的话没有冒犯到这位太夫人。
      “不过廷尉大人临死前交给我这个,务必要交给太夫人。他说您看到这个,自然会明白一切。”严廷宜从怀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一脸严肃的交给这位太夫人。太夫人俯下身把严廷宜扶起来,接过盒子转过身去,好像是在打开盒子看里面的东西。正在大家都悲伤之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侍卫,是刚才和严廷宜一起的。他被雨彻底淋透了,长袍湿的都紧贴在身体上。他进来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一旁的严廷宜:“少帅,“不再耽搁了,官家召我们立刻回宫,路上已经耽误太久了。”
      严廷宜看着他一脸严肃,不慌不慢的说:“既然已经耽误了,还怕再耽误一时半会吗?”
      他转身再次看向太夫人,没有说话。只见太夫人平静的转过身对他说:“里面的信我看了,我也知晓其中的原由了,你可以放心的去给官家交差了”
      严廷宜又再一次单膝跪地,和太夫人简单的告别。他走过来看着我,浓黑的眉毛下,一双鹰隼似的眼睛射出明亮的光芒,给人以坚定又惧怕的感觉。我没敢多看他的眼神,目光飘忽不定之间听见他说:“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可去,你可以跟着太夫人,她会保你平安的。”
      说完没等我答复他,就和几个侍卫出去了,一阵马蹄声也渐渐的消失在了庙宇门口。那位郡主也和他一起走了。片刻之后我在回想他说的话,我怎么可能跟着这位太夫人,我可受不了约束。
      此时这位太夫人意味深长的走到我的面前,慈祥的说:“这位娘子,你今后有人么打算,如果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太麻烦,你可以跟我走。去我的府上,今后在慢慢做打算。”
      我连忙跪下来,谢过太夫人:“多谢太夫人怜爱,可是,我本就是一个不想受约束的人,之前因为我家爹爹为了从我身上赚取钱财,受限于我,每天把我看的紧紧的,直到把我卖给有钱人家,我这才有机会逃出来。所以我想自己闯一闯!我想看看这偌大的临安城可否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想靠我自己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太夫人看我这般意气风发,便没有再劝我,只是祥和的说了一句:“今后遇上什么麻烦事,一定要来仁和县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
      就这样在折腾了半宿之后,大家都累了,都已经歇下了。我已准备好第二天就和太夫人告别,去自己闯荡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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