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萤火的光

4、第四章

　　马上到饭点，宴宾楼里来金正忙的脚打后脑勺，“来金后门有人找你......”楼下有人喊
　　“谁啊？林木！”看到来人，来金惊讶极了，酸溜溜的道：“我以为你混上好日子把我忘了呢。”
　　林木顾不上跟来金叙旧，他是要找来金帮忙，来金认识的人多消息也灵通，也许他有办法帮自己把东西运会薛宅......
　　林木把自己最近在薛宅的遭遇简单说了一下。来金震惊不已
　　“想不到在大宅子做个下人还那么吓人......不过林木你找对人了，我还真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进薛家。”来金也不卖关子“那是我听一群贼子说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了.....我带你去看看。”
　　来金知道事情紧急，请了半天假，按着听过的传言带着带着林木走到薛家的西北角的一片树林里，果然在一片枯树枝后发现了一个狗洞......
　　“保重来金......”林木忍不住抱了抱来金，林木叙述的简单可是来金哪里能听不出其中的凶险呢？可泥潭里的自己救不了泥潭里的他，能帮的却只有这么多了......
　　林木顾不上多言，赶紧从狗洞转回了薛宅他得趁午饭没送来赶回去，进了薛宅才发现狗洞后是一片茂密的花丛，这才导致这狗洞没人发现......
　　这地方离西院极近，且僻静无人甚至没遇上一个奴役。后来林木才知道西院原本住着一家薛府不出五服的亲戚，后来薛府遭了贼人，不知怎么滴就着一家子全被贼人灭了口，想来来金在宴宾楼遇到的便是那伙贼人......
　　回到西院，林木才发现午饭早就送来了，幸好昨天的话福安信了，估计也没喊林木扔下饭菜就走了。
　　将送来的饭菜汤药倒到提前挖好的坑里，林木进了卧房“大少，我回来了。”林木轻轻喊了喊床上的人，知道没人回应自己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喊喊，至少他是我家人，林木想
　　赶紧给薛大少换洗完衣服，起锅生火，用买的肉菜熬了一锅骨头粥，自己热了几个买来的馒头和咸菜。林木扶起薛云岚准备喂饭，“这两天饿着你了吧，你别担心，现在咱们有吃食了。”自从薛大少会自主吞咽以后林木给大少喂饭容易了很多，
　　“嗯......”薛大少轻哼应了一声，眼皮动了动，手死死抓住了被褥
　　林木手里动作一顿，不敢置信的碰了碰大少的手，竟然真的在抓着被褥！
　　林大少快好了？林木心里忐忑极了......
　　*
　　距离第一次出门，一晃眼过去了半个月，托西院不受重视的福，林木外出买东西这事并没有人发现。林木不敢大意每次都是等米缸见底或是薛大少的药喝完才敢趁天蒙蒙亮外出一次。可能是老大夫的药管用了也可能是不再吃毒药了，薛大少的身体眼见的变得好了起来，身上长了好多肉，隐隐竟能窥见当年的风采。
　　薛大少卧房里有几张他自己的西洋相片，相片上的男人剑眉星目，高挺鼻梁，微微勾起的嘴角，林木没认过字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说这是个极好看的男人。
　　更惊喜的是，薛大少睁眼了！第一次睁眼林木以为薛大少醒了，后来发现他只是单纯的睁眼了，人还没有意识，不过也够让林木惊喜了......
　　早上刚收拾好薛大少，林木正在厨房升火盆，西院不得太阳，冬天冷的像个冰窖，没有火盆真是冷的人受不了，可是给的木材不多，林木不敢长时间用火盆。
　　“窸窸窣窣”院门开了
　　“大少奶奶，在吗？”是福安的声音
　　林木赶紧放下手中的活，缕缕衣服“.......哎，在呢。”回答道
　　打头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梳着眼下时兴的西洋发型，带着一幅圆框的金丝边眼镜，一身毛料的西服，亮面皮鞋，格菱纹的领带，眉眼中跟大少爷有几分相似。
　　“大少奶奶，这位是二少爷。”福安满脸堆笑的介绍着
　　“请二少爷安。”林木赶紧低头作揖
　　二少爷薛云睦赶紧扶起林木“大嫂，我可受不起，该我给您行礼的，只是我这几天腰疼弯不下腰，您可别挑二弟的毛病。我这几天刚忙完抽出空赶紧来看看大哥”
　　林木哪里敢让二少爷给自己行礼，忙说：“不打紧二少爷，大少爷在屋里我带您去看。”
　　引着一行人往卧房去，林木心中忐忑
　　不知道这位二少爷是敌是友？
　　二少爷不紧不慢跟在林木身后，余光打量着这座小小的院落。院子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院里的石榴树上挂满了换洗下来的衣服被褥。林木掀开门帘，请二少爷进到卧室，卧室不大就一张床，窗台下一张卧榻和小桌子。林木拉开床帘，二少爷装摸做样的看了看床上的大少爷。二少爷心里咯噔一下，跟想像中的凄惨模样不同，二少爷怒火中烧，但面上不显狠狠纂紧了拳头。
　　“大嫂，我看大哥面色比之前好了很多呢。”二少爷坐在卧榻上，语气温和。
　　“回二少爷，跟之前差不多，我来的时候就这样。”林木硬着头皮说道。
　　“福安你觉得呢？”福安也被大少爷状态震惊到了，冷汗直冒，他已经好久没见大少爷了哪里知道他是这个样子，这个林木自己也有半月没见了，本以为快油尽灯枯了......支支吾吾的道：“是跟之前差不多。”
　　“大嫂，大哥最近一点好转都没有吗？”二少爷嘴上叫着大嫂，语气中充满了质问。
　　“回二少爷，没有好转。”林木嘴硬道，只盼着大少这时候千万别睁眼......
　　“唉，看见大哥这个样子我真是心疼，想我大哥最是疼我，可怎就遭了贼人迫害了呢？大嫂我就不多打扰大哥休息了，您伺候好大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让李嬷嬷来找我......”二少爷也不揭穿林木，仿佛真的只是在关心自己的大哥。
　　“谢谢二少爷。”林木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
　　“好了咱们就不要打扰大哥休息了......”
　　林木目送二少爷坐轿离开，林木心中不安极了。
　　好在薛大少给力，全程昏睡......
　　努力克制着自己的不安强打起精神，林木用大米鸡蛋简单做了一餐鸡蛋粥，又给薛大少熬了药，端着粥和药进了卧房。林木托起大少爷的上半身，端起煮好的鸡蛋米粥，试了试温度，捞起一勺米粥刚给大少爷喂下去，
　　“嗯......嗯.......”薛大少又发出了□□声，这段时间薛大少经常在喂饭的时候发声，林木倒也不觉惊讶。怕是噎着了，林木放下碗，熟练的拍了拍大少，唱起小时候哄弟弟的曲子“船儿摇摇到碧霄，轻轻睡来美美梦......”大少爷越来越好了呢，林木想。
　　唱着唱着大少爷缓缓的睁开了眼，
　　“嗯？大少你今天怎么吃饭的时候睁眼啦？想看自己吃的什么饭啦？”大少睁眼的时间不定，林木已经习惯了，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你是？”嘶哑的男生响起。
　　林木猛的一收手“当......”打翻了床沿边的米粥碗，起的太猛眼前猛的一黑，摔倒在地上。林木顾不上自己的狼狈，伸头去看大少爷。
　　“大......大少爷？”林木看清了，薛大少真的醒了，扭头看自己呢！眸子又黑又亮像是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嘶哑的嗓音再次响起。“这是哪里？”
　　“是西院......”林木低着头颤抖着声音回答道
　　“西院？”薛云岚刚清醒只觉头疼欲裂，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薛云岚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在梦里他想醒一直醒不来，只知道一直有人陪自己说话，给自己擦洗喂饭，他努力想醒来却没有力气，直到今天他终于攒够力气醒来......
　　“你抬起头来。”薛云岚想起身却发现用不上力气，林木抬起头，看他想起来忙上前将帮他把头垫高。“你刚醒别急，身上肯定没劲，过几天应该就好了.....”林木一着急心里的话脱口就出。
　　薛大少这才看清楚眼前的少年，一身粗布还带补丁的短打，长相不错，看起来也讨喜，可一双不大的手却满是冻疮骨节凸出，一看就是做惯了粗活，不是自己惯用的人。
　　“你叫什么？”
　　“林木。”林木有点尴尬自己刚才的行为，他伺候薛大少习惯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该跪着回话吗？林木想
　　可不知怎么滴他不想同这人跪着说话，只能坐在床边的脚踏上。
　　“多大了？”
　　“15岁。”林木又把头低下去了，不敢看床上的男人。
　　比我小13岁，薛大少心里想......
　　最近......是你在照顾我吗？......咳咳咳.......”薛大少认识林木的声音，就是这个少年同睡梦中的自己说话，有时候还唱歌，就是刚才那首歌.......
　　“是的。”林木一听薛大少咳嗽也顾不上多想了，手脚麻利的倒了一杯水
　　“你，你先喝口水润润。”不等薛云岚反应，就将水杯送到了他嘴边。
　　虽然动作有些冒犯，薛云岚知道这人没有别的心思，就手喝了几口。
　　林木喂完水用袖子擦了擦大少的嘴，突然脸上一红，诺诺道：“我...我不是有意冒犯您，我...我习惯了。”
　　大少使劲移动手掌，抓住了林木的手，轻轻的笑了：“谢谢你。”
　　这人笑起来真好看，比涟漪姑娘还好看，林木的脸更红了，他在宴宾楼的时候见过涟漪......
　　薛云岚恍惚记得昏迷前自己刚从聚仙楼应酬完，满屋子的胭脂水粉气熏的他头疼，想透透气没坐车,结果被冒出的两个蒙面贼人打了两枪，半醒半昏间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在医院里，怎么现在跑到西院来了？还有林木是谁派来的？宝娟宝婵呢？”
　　“你是谁派来的？”薛云岚轻声问道。
　　林木吞吞吐吐的道“是老太太.....让我伺候你的。”林木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的身份，只能避重就轻。
　　薛云岚不觉惊讶，薛家最疼自己的就是老太太......
　　“宝娟呢？”宝娟是薛云岚的通房丫头
　　“谁是宝娟？”林木反问道
　　薛云岚微微皱眉，意识到不对：“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没有别人，就我自己啊。”林木道
　　“咕噜咕噜......”一阵肠鸣声打断了薛大少的话
　　“你饿了吗？”林木忙道
　　不等薛大少回答“我去给你弄饭，”林木慌忙捡起地上的碗筷，跑出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