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邻不相逢》红豆泥呆胶布

4、常得乐，小偷，偶遇

　　第四章
　　常得乐已经来过一次管乙婷的店了，知道这不是什么需要正式着装的地方。然而怎么说都是上班第一天，常得乐还是穿得相对正式一些。
　　他对着镜子扣上最上面的扣子，回想起昨天衣领大开的花衬衫男。他啧了一声，自己是绝对不可能这么穿衣服的。
　　到了之后管乙婷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
　　常得乐快速扫了一眼，内容很简单，但是看得出管乙婷的诚意。他没有多犹豫，刷刷签下自己的大名。
　　“今天我需要做什么？”管乙婷的好意是一码事，常得乐自己也不是什么吃白饭的主。
　　管乙婷看着门可罗雀的店面，实在想不到有什么特别需要他做的，“呆在这里就好了。”
　　常得乐无语，原来只需要看店就好了。
　　管乙婷拿起包，从里面翻出一个信封递给他，“我要出去一下，晚上九点半就可以锁门了。”
　　常得□□过信封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形状上摸起来是钥匙。
　　他倒出来一看，果然是把钥匙。
　　“需要打扫卫生吗？”常得乐感觉就这么锁门扬长而去，这钱也挣得太轻松了。
　　自己并不是很想费太多心思在生计上。虽然他失忆了，但是存折上的数字并不少，足以让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他也查过自己名下的资产和负债，没有不动产，也没有负债。他也调查了他的亲眷，父母双亡，别的亲戚也几乎没有和自己走动过。不过是过去的自己不愿意和他们走动，还是他们不愿意和他扯上瓜葛就不得而知了。
　　常得乐对自己的生平很没有探索欲，他现在甚至是个连生活目标都没有的人。
　　“我一般都是开门之后打扫，”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那你帮忙把垃圾带一下。后门出去左手边就有几个垃圾桶。不过你注意安全，晚上那里有的时候挺鱼龙混杂的。”
　　常得乐点了点头，管乙婷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店。
　　常得乐原地拉伸了一下胳膊和脖子，准备在整个店转一圈。
　　这是一家很普通的旅游纪念商店。管乙婷当初开这家店的初衷应该是卖一些地球的旅游纪念品给外星游客。和一些粗制滥造的流水线商品不同，管乙婷明显下了功夫在选品上，都是些十分新颖质量也颇为不错的商品。
　　只是这条街，怎么看都不会有游客。虽然两个街区远的地方确实有不少游客，只是大部分游客都不会选择跋涉两个街区来这个治安不怎么样的地方。
　　但是景区的商铺租金高到离谱不说，估计早就没了管乙婷的位置。
　　常得乐几乎能看到这家店倒闭的场景。
　　不过管乙婷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她特意空出两个最里边的货架来卖一些生活杂物和食品。收银台后面是烟酒，需要出示年龄证明才能买，所以这么看这家店也算是半个便利店。
　　常得乐悠然地转了一圈，差不多搞懂了整个店的平面结构。有四个货架，两个门，还有一个小储物间。收银台是整个店里最有意思的地方。在客人看不见的地上放着一个刺眼的红色的按钮。
　　常得乐没有多花心思研究，而是回到收银台准备迎接他职业生涯的第一批客人。
　　是几个脸上有刺青的年轻人。常得乐毫不怀疑哪天这几个要是真的上了电视，也会因为脸上的纹身被马赛克糊得面目全非。
　　这几个年轻人明显十分在意自己的穿衣品味和团队风格，四个人统统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无一不把帽子戴在头上。裤子也是黑色的修身束脚运动裤，脚上则是五颜六色的某潮流运动品牌的篮球鞋。嘴里则嚼着口香糖，吧唧吧唧的声音似乎想要盖过附近救护车发出的长促鸣。
　　几个人吊儿郎当地在放旅游纪念品的货架东摸摸西碰碰，磨蹭了好一阵才走到放食物的货架，每人拿了瓶碳酸饮料和膨化食品才踢踏着鞋子走到常得乐面前。
　　“我们要包烟，”其中一个看着长相有些着急的男生粗着嗓子道。
　　常得乐看了他一眼，对他伸出手，“身份证明给我。”
　　男生嗤笑一声，把他的证明扔在常得乐面前，“你看喽。”
　　常得乐看也不看，“未成年不能抽烟。”
　　男生切了一声，招呼几人把拿的饮料和零食放在收银台上。
　　常得乐不动声色地扫码商品，脚却悄悄往旁边一伸，一脚踩下那个红色按钮。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店铺。几个男生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常得乐在几人反应过来开溜之前就挡住在门口，对几人伸出手。
　　“干嘛，”那个长相着急的男生率先从惊吓中反应过来。
　　“把你们拿的东西交出来。”
　　“你可别血口喷人，”一个长得几乎把“我是小弟”写在脸上的男生提高了嗓门。
　　“这里有监控，”常得乐对这种恶人先告状的戏码很不感冒。
　　“那你把监控调出来啊，”小弟不屑一顾。
　　常得乐了然，看来这几人是惯犯了，知道怎么样才能避开监控。
　　但是这些人明显也低估了管乙婷在这里摸爬滚打的经验。
　　除了明处的几个摄像头，管乙婷还在货架中间放了几个微型摄像头，用商品巧妙地掩盖住。
　　常得乐把监控调出来放到他们面前后几人皆是面色一白，其中一个甚至看向那个长相着急的男生问该怎么办。
　　原来这个是这群男生的头儿。
　　常得乐拿起手机拨通报警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在几人面前挡着，以防他们逃走。
　　头儿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跟几个跟班试了个眼色。
　　常得乐感到事情不妙，但是这一头刚接通接线员。
　　几个跟班忽然一齐朝常得乐冲去。
　　虽然常得乐核心很稳，但是几个青春期的男生加起来的冲击力不容小觑。
　　常得乐被撞得后退几步，也不管手机另一头的接线员，直接两手抓住其中两个男生的后领。
　　但是另外一个却和他的头儿一起逃了出去。
　　常得乐叹了口气，把这两个男生关在储物间里。二人应该还没跑出太远，现在追出去可能还能抓回来。
　　他跑出去两步，又赶紧跑回来把店铺的门锁上。
　　这时一个声音冷不丁从背后传来。
　　“这么早就打烊了？”
　　常得乐下意识要解释，猛然发现这个声音很熟悉。
　　他回过头，看到笑脸盈盈的花衬衫。
　　今天不是花衬衫了，也不是白衬衫，而是粉色衬衫。
　　棉质的面料柔软的和他的灿烂笑容很搭，都很让人愉悦。
　　常得乐也不例外，因为他看到对方一手一个男生，跑出去的小跟班和头儿都在他手上。
　　花衬衫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慷慨地把手往前一送，“刚刚路上看到的，感觉两人看着很可疑就先抓起来了。”
　　两个男生恶狠狠地看着他，明明他一直蹲守在路口，等靠近就伸脚绊倒他们。
　　“谢了，”常得乐的感谢说得很真诚，他不想上班第一天就出差错，还是签了合同做了承诺的。
　　“报警了吗？”花衬衫把两个男生拎进店里，常得乐注意到他用力时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肌肉。
　　“刚刚报了，说了一半人跑了，”常得乐把储藏室打开，让花衬衫把人放进去后再锁上。
　　“那你赶紧报吧，我先走了，”花衬衫对他挥了挥手，“谢礼我之后再收。”
　　“一会儿可能还得做笔录。”
　　“我就是一个做好事不留名的热心市民，”花衬衫笑嘻嘻地拉开门。
　　常得乐无语，“做好事不留名但是要谢礼？”
　　“难道我不说你就不给了吗？”花衬衫一针见血。
　　常得乐语塞，确实如花衬衫所说那样，哪怕对方不说他也会主动提出来。
　　“走了，”花衬衫走到门口忽然回头道，“我工作的地方也在附近，以后可能经常能见到了。”
　　常得乐有少许愕然，他以为对方来这里只是巧合。
　　果然能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碰上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偶然，三次就是必然了。
　　不过他对他具体在哪里工作并不感兴趣，“那你有空过来我到时候给你。”
　　他甚至连对方名字也不想知道。
　　感谢归感谢，他对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好感，所以尽可能不想有过多牵扯。
　　“好的，”这次花衬衫倒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常得乐再次拨通报警电话，和接线员说明了情况和位置。
　　看来这里片警是真的不把管乙婷当回事。过了半个小时才慢慢悠悠过来。
　　但是没想到往日在这里的管乙婷不见人影，是一个没见过的地球男性。
　　“这里老板换人了？”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警察东张西望。
　　“我是她的员工，”常得乐看着他。
　　“她居然还请得起人，”年轻的警官嘀咕道，随即打量着常得乐。眼里隐隐透出八卦的精光。常得乐外形条件很好，剑眉星目，就是平时不苟言笑看起来有点冷酷。请一个这样的异性当员工，到底有几分私心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常得乐懒得琢磨他在想什么了，“如果各位能再用心管一下这片的治安，我相信老板还能请你们吃饭。”
　　“要管也管不来啊，”年长一些的警官拿出亘古不变的借口。
　　常得乐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
　　说明完前因后果后，几个男生被送上了警车。
　　两个警察刚上车，副驾驶座的车窗被敲了两下。
　　年长的警察放下车窗，看到了常得乐凑近的脸。
　　常得乐见窗户放下来后倏地一下拉开了距离，递进来两包烟，“辛苦了。”
　　警察瞄了眼包装，价格不菲。
　　他神态自若地接过，“不辛苦，但是以后这块地方得好好转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