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章 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的潜意识在求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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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的第二个生日，江城求婚了。韩玖玖明知这段关系不会长久，却还是不舍得拒绝。
“我答应你。但是，”江城还没来得及激动，韩玖玖就紧跟了一句转折。
“等明年你生日好吗？我生日求婚，你生日结婚，很公平。”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也拿不出身份证户口本，只能先拖一拖。
等到明年3月14日，这一天如果我还在，就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你。
她默默说了声对不起，踮起脚尖用亲吻表达歉意。自从知道自己会离开，而江城会一直等待，她对他就有一种补偿心理。
江城热烈回应，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算算日子，还有98天，倒计时98天。他对未来充满期待。
“玖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江城掏出了一纸调令，“我要调去市局刑侦队了。”
其实他早就得到消息了，直到正式文件下来，调动已成事实，才跟韩玖玖说。他绷住嘴角，告诉自己要稳重，不要毛躁。
“牡丹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恭喜你呀，离自己的梦想又进了一步。”韩玖玖看着文件上的单位名称，为江城高兴。
不用急，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你就是刑警之光，平安之星。
江城矜持点头：“刑侦才是我的专业。我下周就要去市局上班，从这儿通勤会比较耗时。我想在市局附近租个房子，你愿意和我一起过去吗？”
他知道韩玖玖在这边有自己的事业，不一定愿意跟他走，就是问一嘴，万一她愿意呢？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大不了自己一有空就跑回来，也就不到一小时的车程。
韩玖玖想了想，提议：“你先过去吧。等你稳定下来，我再过去。”
江城欢呼一声，抱起韩玖玖转了个圈。她愿意！她超爱！
“我爱你！”江城认真。
“我也爱你！”
江城走了。民宿一下子冷清了下来。韩玖玖一开始颇有些不习惯，可她明白，她迟早得习惯分别。
元旦的时候江城回来，和她说了黄昱珩的消息。
黄昱珩有近两个月没来找她，她还挺可惜少了一个可以交流心理学的同行。
“牡丹市市府办有个干部，两周前在自己家上吊自杀了。他妻子报警说丈夫订好了元旦全家去旅游的团，不可能会自杀，他的死一定有问题。我们就去查了。”
江城把案子大致说了说。经过走访调查，发现这名干部工作任务重，压力大，长期在进行心理咨询。而为他做咨询的人正是黄昱珩。
之前韩玖玖跟江城提过心理咨询师施加心理暗示诱导他人自杀的可能性。所以去找黄昱珩了解情况时，江城刻意提到了沈梦婷、大刘和吴老师的案子。
黄昱珩却说，他是按照操作规范来进行心理咨询，每一步都合法合规。不管是那位市府办干部还是其他人，都只是他的求助者。他尽心尽力为其提供心理咨询，想要帮助他们摆脱痛苦。只是有些成功了，有些没成功而已。
“我查过档案，光咱们牡丹市，去年一年的自杀案就有253件。这还只是统计数据，实际数据应该比这还多。如果自杀有可能是人为影响的，那该有多可怕？”江城摇摇头感叹。
“由于这名死者是政府官员，身居要职，这件案子领导很重视。按照现场勘查的证据来看，死者就是自杀身亡。可他妻子不同意，认为丈夫虽然工作压力大，平时需要排解情绪，但远没到要自杀的程度。而且根据走访结果，这名干部已经过组织部谈话，年底就要公示升职了。”
“他还订了旅游团，说明对接下来的生活有计划有期待，没道理突然自杀，对吧？所以，你也倾向于黄昱珩有问题。”韩玖玖总结。
江城点头。
“你有没有问他要咨询记录本看呢？”
“还有这种东西？”江城吃惊。
韩玖玖给江城科普了一下咨询记录本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咨询记录本上可能会有蛛丝马迹？那他要是不记或者乱记呢？”
“一个合格的心理咨询师，做好咨询记录是必不可少的重要一环。况且他不是自称每一步都按照操作规范来做的吗？”
江城懂了。他决定节后回去上班就跟队长汇报情况，再去找黄昱珩一趟。
结果第二天，黄昱珩自己上门了。
韩玖玖认出院子里杵着的人是黄昱珩时吓了一跳。他怎么找到民宿来了。
“韩小姐，又见面了。”黄昱珩优雅打招呼。
“这么冷的天，你的腿没事吧？来屋里坐吧。”韩玖玖邀请。江城出门买菜了，好不容易假期回趟家，他想给韩玖玖做顿好吃的。
“谢谢。”黄昱珩拄着龙头拐，一步一步走得很慢。
坐在客厅，韩玖玖给黄昱珩倒了杯热开水。
“不好意思，家里没茶叶，喝点热水吧。”
“韩小姐不用客气。很久没和韩小姐聊天了，我冒昧问了麻将馆的客人，得到了你的住址。你知道，一般人总是无法拒绝我们心理咨询师的请求的。”黄昱珩微微笑。
“我也很期待与黄先生畅谈。”
“我这条右腿是在两年半前的那场事故中坏掉的。当时我正在跑步机上锻炼，速度很快。然后，你懂的。耽误了救治，我的膝盖就废了，整条右腿再也使不上力。”黄昱珩缓缓讲述，神情包含了太多情绪，让人分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我很遗憾。”
“韩小姐有过遗憾吗？面对挫折，你会后悔当初吗，会想要寻求解脱吗？”
“遗憾肯定会有的，只是我觉得，后悔于事无补。人生只活一次，得到时珍惜，失去时平静。总想着‘假如可以重来’，也许一辈子都会陷在悔恨的负面情绪中，得不到解脱。”
“韩小姐就没有想过，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
韩玖玖诧异，这是什么路数，心理咨询师劝人死亡才能解脱？这么直接的吗？
看到韩玖玖瞪大了眼睛，黄昱珩笑得和煦：“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蝇营狗苟一辈子，想要出人头地，想要高人一等，可终其一生到头来才发现都是白忙活。
从出生开始，人与人就不平等。唯有死亡，平等地对待每一个人。死亡才是所有人的归途。”
韩玖玖蹙眉：“黄先生，人们歌颂死亡是因为死亡孕育着新的生命。没有死亡，就没有生命的循环轮回。有了死亡，生命才弥足珍贵。歌颂死亡的最终目的还是赞美生命呀。对个体来说，生命只有一次，更应该好好把握，活在当下。”
黄昱珩摇摇头，整了整衣领亲切道：“韩小姐，过去的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的我看来，拼尽全力去追逐、去索取的模样太过狼狈，太不优雅。唯有死亡，最为优雅。”
黄昱珩脸上挂着可亲可靠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话。
韩玖玖看着黄昱珩的脸，深刻认识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尤其是对心理咨询师来说。如果和善可亲只是他的伪装，再加上他的专业知识辅助，影响力该有多可怕？
“黄先生，过去的你如果知道现在的你一心追求死亡，会乐意吗？”
“就算是未来的我，也会很乐意见到现在的我能优雅死去吧。”
？？？他这是在对我施加心理暗示，想让我产生自杀的念头？
韩玖玖试着理解黄昱珩的脑回路，却发现没有办法代入。两人的对话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也许他的心理活动已经丧失了正常功能。
可之前聊过几次并没发现他有心理异常的表现，是藏得太深了吗？
他真的认为死亡是一件优雅的事，并将这种变态想法传达给了他的每一位求助者？
他究竟间接害死了多少人？
如果我对他施加心理暗示，他是不是也会选择去死？这样就不会再有别的受害者了，他也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个念头只在韩玖玖的脑海里转了一瞬就被她抛飞出去。如果她那样做了，和黄昱珩又有什么区别？
“黄先生，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你病了。”
韩玖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却没能让身体暖和起来。
“哦？”黄昱珩愣了一会，笑道，“韩小姐真会说笑。我一个专门研究心理的，用得着看心理医生？”
“你有做过精神检查吗？颅脑CT？”
“你不会真觉得我有心理疾病？”黄昱珩皱了皱眉。
“黄先生，关于心理正常和心理异常的区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从医学标准上来看没有脑功能失调，你可以从统计学标准来判断，给自己做个心理测试。
如果觉得统计学标准不够准确，你还可以自省，看看自己的心理活动、心理过程是否协调一致？你的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还保持统一吗？你的右腿受伤前后，人格的变化正常吗？”
“不可能！”黄昱珩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语气中有些气急败坏。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总想要来找我聊天？”
“当然是因为韩小姐的专业得到了我的认可，我很欣赏你！”黄昱珩努力维持着高姿态。
之前的每一次谈话，他对韩玖玖都有一种心理上的优势。像是主导者面对从属者，引路者面对追随者，带着考校，带着欣赏。
现在突然位置调换，韩玖玖似乎成了那个主导、引路的人，他有些惊惶，迫切想要恢复原先的状态，重新戴上笑容。
“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的潜意识在求救。”
一个心理咨询师，心理异常了却不自知，还“帮助”着不知多少心理不健康的求助者。他越优秀，受他影响的人就越多，受的影响就越深。多么悲哀？
韩玖玖再一次意识到，自己作为心理咨询师所肩负的重大责任。心理咨询师不只是一份可以糊口的工作，一项感兴趣的职业。从事这一行需要信仰，需要坚韧的意志和强大的内驱力。
医护、老师、警察等职业同样需要信仰。
江队，就是个有信仰的人啊！
这一刻，她无比想念江城。江城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思念，拎着满手的菜推门进来。
“黄昱珩，你来干什么？”江城把菜一放，挡在了韩玖玖身前。
黄昱珩看看江城，又看看韩玖玖，缓缓吐出一口气，笑道：“我说江警官怎么如此敏锐，原来是因为韩小姐的潜移默化。
不错，真不错。可惜，真可惜。”
他拄着拐杖起身，理了理衣摆，恢复优雅仪态：“韩小姐，我原本以为我们是同道中人，真心邀请你参与我的实验。如今看来，是我看走眼了。那么，感谢你的招待，再见。”
“等等！”江城道，“黄先生，关于王九华的案子，警方还需要你的协助，麻烦你提供一下你们之间的咨询记录。”
黄昱珩转头微笑：“江警官，根据保密原则，未经求助者同意，我不能透露咨询内容和接触过程。韩小姐是同行，应该清楚这一点。”
韩玖玖看了一眼江城，脱口而出：“黄先生难道不知道，对求助者有可能造成即刻伤害或死亡的情况属于保密例外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章 去看看心理医生吧，你的潜意识在求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