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出示您的证件！》爱锅包肉更爱橙子

18、第十七章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马向晖咨询记录：初次会谈。
　　韩：“马先生，这幅照片中的人是您和您的父母吗？我有注意到您常常把目光停留在这幅照片上，能和我说说照片背后的故事吗？”
　　马：“是的。我小时候很笨，发育迟缓，4岁才学会说话，我的父母亲不知忍受了多少嘲笑白眼。可他们对我极为耐心，下班后没有任何娱乐、社交活动，所有的时间都用来陪伴我，教导我。
　　五年级的时候，我考试第一次得了100分，父母高兴得就像过年一样，给我买了一身新衣服，一家三口一起去拍了这张全家福，也是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韩：“看得出来您很想念他们。”
　　马：“初中以后我似乎开窍了，学习再也不用父母操心。他们很欣慰，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天花大量时间陪伴我学习了。他们自觉帮不上忙，怕影响我。
　　后来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外地念书，一年和父母见不了几次面。我知道他们舍不得我离家，我本来也不想走的。可他们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有一个可以走出去证明自己的机会，为什么要放弃？他们虽然不舍，但还是支持我出去念书，让我别担心家里，别惦记他们，专心学习。”
　　韩：“听您这样说，我眼前都有画面了。二老真的非常爱您。”
　　马：“再后来我工作了，更加没有时间回去看他们。我，我竟然不知道他们都生了病，他们一直瞒着我，不愿我分心。甚至在我结婚的时候，他们好好收拾打扮了一番，赶来参加我的婚礼，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叮嘱我成家后要担起丈夫的责任，不能只顾着工作不顾家。我真该死啊，我都没看出来那时他们已经病得很重，很重。”
　　马向晖泣不成声。我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父母对他毫无保留、不计回报的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他的情绪需要释放。
　　韩：“马先生，我特别能感同身受……”
　　马：“不，你不懂！你不知道我的感受！我的父母，他们想见我最后一面，最后一面！可那时我在忙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手机关机，他们联系不上我，找不到我……等我得到消息赶回家，他们已经，已经成了一把灰……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感受？你知道我有多么后悔，知道我有多么爱他们？我还没来得及报答……”
　　我没忍住流泪了。这是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在的人间惨剧？共情能力太强了，会不会显得我不够专业啊？
　　韩：“不好意思马先生，现在我能做的就是陪您一起哭。”
　　马：“韩小姐，你很好，很真诚。是我失态了，抱歉。这幅照片是我能保留的唯一一件遗物，它对我太重要了。和你聊天很放松，我现在好多了。”

　　上京大兴机场行李厅，秦克礼打电话联系周青见面，江城盯着转盘上的一个个行李箱，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克礼打完电话就拿手肘捅身边的人：“城子，城子，看，那不是韩小姐吗？”
　　其实他在打电话时就发现对面那个身影很熟悉。挂了电话定睛一瞧，还真是韩玖玖。这不是巧了吗？
　　江城抬眼望去，果然是她。
　　昨晚的道别还历历在目，原以为案子结束以后再没有什么理由见面。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又在上京相遇了。
　　“韩小姐！”秦克礼大喊一声。
　　韩玖玖转头就看见摇手臂摇得浑身跟着一起晃动的秦克礼，以及在他身边模特站姿、一脸高冷的江城。
　　妈耶，这是什么没头脑和不高兴的神仙组合，又被江队的帅气戳中了呢……
　　韩玖玖展颜一笑：“秦队，江队，怎么这么巧。”
　　聊起来才发现，他们居然是同一趟飞机到的上京。秦克礼朝江城挤挤眼睛，笑道：“哈哈哈你看看，这缘分啊真是妙不可言。”
　　江城白眼：“你买的票，那是你和韩小姐的缘分。”
　　韩玖玖捂嘴：“哎呀不好意思，我是老师给安排的票。看来是秦队和我老师有缘了。”
　　秦克礼：你两还真是天生一对……
　　取了行李，秦克礼客气邀请：“韩小姐，我叫了车，一起吗？先送你。”
　　韩玖玖瞅瞅江城，有点不好意思：“谢谢啦，我师兄会来接我。”
　　秦克礼偷偷看了眼江城，发现他看着远处面无表情，跟没听见似的。
　　靠你小子，师兄又不是男朋友，怂什么。
　　三人一路尬聊往出口走去。
　　“玖玖~”
　　刚出站，一个高大的男人迎面走来，很自然地接过韩玖玖手中的行李箱，和他们打招呼：“认识啊？你们好，我叫顾廷修。”
　　秦克礼拿手肘捅捅江城，用眼神疯狂示意。
　　听听，顾廷修，多么正宗的言情剧男主名！你呢，城子，一水果儿，啧啧啧。再看看，哦豁，人家颜值身高也不输你诶。
　　秦克礼暗暗比划了一番，感觉江城脑门上刻了一个字：“危”。
　　韩玖玖给双方介绍：“顾师兄是我老师带的第一届硕士研究生，之前老师只带博士生的。顾师兄，这两位是刑警，秦队、江队，他们来上京出差，正巧碰上了。”
　　顾廷修热情一笑：“那真巧了，你们去哪，我送你们一程。”
　　江城正要拒绝，秦克礼已经眼疾手快取消约车订单，跟着顾廷修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屁股坐了上去。
　　“那怎么好意思，我们去高能物理研究院，顺路吗？”
　　顾廷修：……那可不得顺路吗？
　　江城和韩玖玖坐在后座，听前排两个人天南地北一顿海聊，场面真叫一个相见恨晚。
　　韩玖玖悄悄看了眼江城，却发现江城正好也在看她。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都跟触电了似的顿时扭头移开视线。
　　太羞耻了。韩玖玖拿手背给自己的脸颊降温，心中小鹿乱撞。
　　“江队，”她红着脸开口，“我的身份证，能还给我了吗？”
　　早上过安检时她才想起自己忘记的重要的事情是什么，身份证！
　　第一次见面身份证被江城扣下后就一直没还给她，她不得不匆匆去补办了一张临时身份证明，差点赶不上飞机，这会想想还有点恼。
　　江城：“……没带在身上，等回去就还你。”他也忘了这回事了。
　　顾廷修嘴巴一直在忙，眼睛却还时刻关注着后排的情况。韩玖玖脸红耳热的模样他看在眼里，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丝危机感。
　　顾廷修大四那年，韩玖玖刚刚大一。
　　他由于专业出色，被李奋教授看中。为了他，李教授降低了收徒门槛，开始带硕士研究生。
　　学校举办了一场心理学讲座，李教授在台上讲课，他就负责发放宣传资料，协助老师播放PPT。韩玖玖去听了那场讲座，两人就这么认识了。
　　后来顾廷修考了上京师范大学的博士，导师还是李教授。韩玖玖则保研李教授的硕士研究生，两人成了同门师兄妹，联系一直没断。
　　这次的研讨会在上京师范大学举行，李教授就让他照顾好小师妹。顾廷修求之不得，订机票、安排住宿，还做好了美食攻略，准备会后带韩玖玖去好好逛吃逛吃。
　　“秦队，你们怎么认识我师妹的啊？她可是学校、宿舍两点一线，生活很单纯的。”顾廷修状似不经意的打探。
　　“你有没有关注过热搜上的重玄寺命案？这个案子是我们在查，而死者正好是韩小姐的求助者，因此有了交集。韩小姐很优秀啊，帮了我们很多。”秦克礼笑。
　　“噢？原来你们是马博士死亡案的侦办人啊，厉害厉害。所以马博士真的是自杀吗？”顾廷修一下子来了兴趣。
　　秦克礼捡能透露的一部分信息给顾廷修说了，两人越聊越投机。
　　直到看见高能物理研究院的大门，两人还有些意犹未尽。江城下车拿了行李，秦克礼还在那跟顾廷修约饭。
　　“小顾，哥哥在上京待不了几天。这样，你哪天来申海，哥请你喝酒！哈，就这么说定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两人已经称兄道弟了。
　　“行啊哥，我要是去申海，一定来找你。那我们先走了，回见啊！江队，再见！”顾廷修载着韩玖玖走了。
　　秦克礼从江城手里接过行李箱，摇头叹气：“城子啊城子，这可是个劲敌我跟你说。”
　　“刚刚不还哥哥弟弟叫的亲热？再聊几句，底裤都要被人扒光了吧？”江城阴阳怪气。
　　秦克礼伸手把江城肩膀一搂，认真道：“怎么还醋上了呢，我那是为你刺探敌情好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个小顾啊，不简单，果然心理学专家都是变态，很会把握人心、掌控聊天节奏啊。不过呢，姜还是老的辣。”
　　秦克礼得意地笑了两声。
　　“我也从他的话里套出了不少信息。哈哈哈，演技不错吧？”
　　江城翻个白眼，催他赶紧给周青打电话。
　　“周博士，哎我们到了，就在研究院门口呢，好的，”听着电话，秦克礼扭头张望了一番，“哦看到了，嗯好的，那一会见。”
　　“周博士约我们在等等咖啡馆等她，她马上出来。”秦克礼伸手一指。
　　研究院斜对面有一家咖啡馆，店名就叫“等等”。
　　两人进咖啡馆坐下。差不多快到午饭时间了，干脆就在这吃饭吧。秦克礼点了个双人套餐，两人不说话，5分钟解决中饭。
　　请侍应生收拾干净桌面，秦克礼又点了两杯咖啡，坐等周博士到来。江城不喝咖啡，只拿了一杯柠檬水慢慢喝。
　　门铃一响，有人进来了，正是周青。
　　“周博士，这边。”秦克礼起身招手。
　　周青看了他们几眼，过来坐下。
　　“不知道您的口味，冒昧点了一杯拿铁，请。”秦克礼将咖啡小心推到周青面前。
　　“谢谢。我的时间不多，咱们直入正题吧。”周青扶扶眼镜，说话干脆利落。
　　秦克礼：“是这样的周博士，马博士说和一位朋友做了个约定，他提问，朋友来解答，时间是三个月。请问，这位朋友是你吗？”
　　周青：“我们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不是我。”
　　秦克礼和江城对视一眼：见鬼，居然也不是周青？这线索是一点也查不下去啊。
　　秦克礼：“那您能和我们说说，当初马博士为什么要从研究院离职？他离职和你们二人的婚姻破裂有关系吗？”
　　周青端起拿铁喝了一口，抿抿嘴，苦的不行，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上了苦味：“马向晖有个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