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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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重玄寺，秦克礼在山门二楼挥手打招呼。
他们专案组昨晚又熬夜了，熬不住的就在休息室眯一会，都睡不了一个囫囵觉。
得知今天江城和韩玖玖要来案发现场看看，秦克礼特地赶来陪着一起。虽然他觉得现场已经不可能有什么遗漏的线索，但对方可是江城。他也想看看江城能发现什么他们没注意到的东西，顺便跟江城说说梁坚查到的关于利美科技的消息。
昨晚上江城拿了胸针给秦克礼交由物证鉴定中心检查后就回去睡觉了，秦克礼还没来得及跟江城交流。
江城、韩玖玖上到二楼，与秦克礼一起往钟楼走去。
秦克礼争分夺秒开始汇报：“城子，利美科技是一家产研销一体的外资公司，成立于2011年，主营业务是数据处理和存储支持服务，兼营计算机软硬件及外围设备制造、货物和技术进出口等。投资人是一家注册在英属维尔京群岛的离岸商务公司，我们查不到他的最终实际控制人。
法定代表人叫范世侨，华国国籍，持有加拿大永久居留权。他是一名职业经理人，业务能力在他们圈子里比较知名，属于能点石成金、力挽狂澜的那种顶尖人才，曾在RBC、BCE、M叔叔等著名企业任职，四年前跳槽到利美科技担任总经理。这个人在圈子里的口碑不错，前东家对他的评价都不低。
这家公司的工商登记、商务备案、海关备案等审批手续都没什么问题，纳税信息也无异常，员工社保、医保、公积金都是按时足额缴纳。看起来是个挺正常的称得上是规范经营的企业。”
江城：“所以，他们和马向晖有什么关系？”
秦克礼：“诶，问题就在这了。我们联系了范世侨了解情况，他说马博士是他们公司的技术顾问，领工资的那种，和他们公司的技术总监李博士在一起研究一个什么项目。他本人跟马博士没有打过交道，李博士会更熟悉马博士，建议我们去找李博士咨询。”
“李博士我们暂时没联系上，范世侨说他一直在准备一个实验，这几天都在做实验前的最后计算校正，估计要等他完成实验才能找到人。”秦克礼摊手。
江城皱眉：“他们的实验会不会和马向晖手里的东西有关？高低肩已经拷走了他们需要的数据？”
秦克礼无奈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啊，马向晖电脑里的数据多是物理相关，什么量子力学、量子纠缠之类的，咱也不懂。我们已经全盘拷贝交给上面技术部去解析了。难不成还涉及什么机密研究，导致对方杀人灭口？”
江城沉吟：“这么看来，我们还得搞清楚马向晖到底在研究什么。”
秦克礼点头：“没错。我怀疑他研究了什么违禁的东西，要不然在科学院有大好的前途为什么要离职？”
听了这话，韩玖玖脑海里不由自主出现了一个顶着爆炸头、披着白大褂、举着试管、面容狰狞、叫嚣着要毁灭世界的疯狂科学家形象。
哦莫，那太糟糕了，跟她印象中的马向晖实在不搭边。韩玖玖甩甩头，把疯狂科学家小人从脑海里抛飞出去。
到了钟楼，殿门已打开，监院在门口躬身等待。
江城仔细观察殿内景象，脑海里模拟了一番从门外向□□击，殿内的人受力倒地的情景。除非子弹会拐弯，否则尸体必然朝向西方。
很容易得出结论，子弹一定是自殿内由北向南射出。偏偏痕检没有任何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如果怀疑自杀，又解释不了完全找不到枪或者说射击装置的踪迹这个问题。
江城扭头对监院问道：“这个殿，除了马向晖，也就是死者，问你拿过钥匙，还有谁进来过？”
监院是一种职称，为佛寺之监督。负责协助住持管理寺院行政、财务、后勤等大小事务，掌管全寺所有钥匙。有大笔捐赠也是找他入账并记录，称得上是重玄寺大管家。
大管家自知收钱借钥匙开放钟楼给私人祈福的行为同“监守自盗”没什么区别，态度非常配合，姿态摆得很低：“回这位警官，钟楼这个殿，今年元旦有开放过，完成敲钟迎新祈福后又关闭了。之后每月月底会安排小沙弥打扫一次。马施主借钥匙前，殿内刚打扫过。除此之外，并无第二个人借过钥匙进钟楼。”
江城看向秦克礼，秦克礼会意道：“打扫的小和尚我们审过，没异常。”
江城又看向监院，语调沉稳，眼神犀利：“一般游客见钟楼不开放不会刻意要求进去参观，这位马施主特意花钱求你借钥匙进钟楼，他想要干什么你就不好奇？其他游客是不是也能花钱求你进原本不开放的殿？故意留一些殿不开放，这是你作为监院敛财的手段？”
监院冷汗直冒，长袍下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差点就要跪下，伛偻着背结结巴巴答道：“回这位警官，我、我对着佛祖发誓，这是第一次借钥匙出去，此前从、从未有过玩忽职守的行为。这位马施主在、在我寺捐了一大笔香油钱，是我寺的贵客，他找到我说想要进钟楼看看，最多半小时，我一开始没想答应的，可、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秦克礼接口道：“是挺多，给了五千。另外，马向晖三个月前在重玄寺捐了两万元香油钱，还长租了一个供奉盒子。”
江城记得，证物中有这个供奉盒。
供奉盒是重玄寺的特色服务，2000元租一年。新华字典大小的盒子，用了特殊的材料和涂层，密封性强，据说能防水防火防霉。每个盒子都有独一无二的编号，指纹开盒，还能防盗。香客可以把名牌、生辰八字、信物、祈愿福卡之类的小物件存放在供奉盒子里，供奉盒统一摆放在金刚佛塔底层，日夜受香火供奉。
马向晖死亡现场，这个供奉盒掉落在他身旁，被专案组收作证物。盒子是打开的，盒内空空如也。
江城看到资料时问过秦克礼。秦克礼解释，这种供奉盒子是重玄寺的一项特色，很多人租来用。各项证据显示，这只盒子确实是马向晖本人租的那只，且除了他本人以外没有其他人碰过这只盒子。
“这就很奇怪，马向晖特意去金刚佛塔取一只空盒子带来钟楼干什么？”江城想不通。
韩玖玖掏出咨询记录本翻了翻，指着一段对话说道：“你们看这儿，马向晖有和我提过供奉盒的事。他说他与一个朋友约定了一件事，以三个月为期，到期后他的朋友会把结果放在供奉盒里告诉他。”
江城、秦克礼凑过来看，记录本上写着：
马：“我之前做了个决定，我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可我必须这么做。这是我不能拒绝的诱惑。就三个月，我和他，就当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吧，我问了他一个问题，约定三个月后，他把回答发送到供奉盒里，我就能知道结果了。”
韩玖玖解释：“我们的咨询过程不能录音，更不能录视频，咨询师要在会谈结束后凭记忆记录咨询过程，以便之后复盘。这是我凭记忆复述的内容，不一定是百分百原话，但核心意思是一致的。”
江城知道韩玖玖这是谦虚了，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和自己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克礼摸下巴：“照这意思，盒子里本该有马向晖和他朋友约定的回信，可证物中没发现类似回信的东西啊。除了他，还有他朋友能打开盒子？”
“他有带他朋友来过寺里吗，两人都录了指纹？”秦克礼朝监院问。
监院摇头：“马施主四月底来我寺捐赠香火，同时租了一只供奉盒，捐赠、租盒都是我经办的，录入指纹时我也在场，全程只有马施主一个人，没有朋友随行。另外我们的供奉盒允许录入保存最多两枚指纹，马施主录入了左右手大拇指指纹，之后没有找我们重新录过。正常情况下，马施主的盒子只有他本人才能打开的。”
韩玖玖试图复盘：“马向晖是三个月前租的盒子，算算时间，上周五大概就是他和朋友约定好的日子。他来重玄寺，从金刚佛塔中取回供奉盒。按照约定，此时盒子里应该已经有了他朋友的回信，打开看看他就能知道问题的答案。只是他为什么不在金刚佛塔当场开盒看结果，要特意花五千块把供奉盒带进钟楼来打开呢？多此一举有何深意？盒子是空的，回信是没放进去，还是放进去看过又消失了？”
秦克礼挠头：“如果这个盒子只有马向晖本人能打开，他朋友要怎么把回信放进盒子里呢？要么盒子一直是空的，里面没有放任何东西，要么有人能通过我们不知道的方式往盒子里拿放东西？就像有人通过我们不知道的方式携带枪支弹药进出安检一样？”
江城看向和平钟，和平钟高3.3米，口径2.1米，重7.3吨，用青铜浇筑而成，用力撞击后钟声浑厚宏亮，余音绕梁，寓意新的一年红红火火，国泰民安，世界和平。
在寓意着和平的和平钟下发生了命案，还真是讽刺。
“如果要说多此一举，重点不在于马向晖是在金刚佛塔开盒还是去钟楼开盒，而是在于，他和朋友要打哑谜，根本没必要用供奉盒来传递消息。
一个问问题，一个回答问题，即时通讯、电子邮件、书信，哪个做不到？哪个不方便？约定回复的时间是三天、三个月还是三年，对通讯方式根本没有影响。
可他们另辟蹊径，拿寺里的供奉盒来存放、传递消息，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
江城的一番话犹如一把利刃刺破了重重迷障，韩玖玖和秦克礼顿觉醍醐灌顶，脑袋嗡嗡作响。
对啊，为什么要用供奉盒来传递消息呢，供奉盒有什么特殊之处？
“马向晖没有和他的朋友一起来录入指纹，意味着他和他的朋友一致认为不需要指纹开盒就能把回信放进盒子里。可以凭空出现的回信，可以凭空消失的枪。有意思，真有意思。
当务之急，我们需要掌握马向晖到底在研究什么。也许真的有我们闻所未闻的新技术、新手段出现了，虽然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这个案子的重要程度被我们低估了。老秦，你得上报，争取上级甚至是中央的支持。我也得和我们老大通个电话，恐怕我这个请假得改为出差了。”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九章 排除一切不可能的，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