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脐带之穿越重生后我创死并改造全世界》玛尔其玛

37、第三十六章 《月半小夜曲》

　　许北枫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曾经的许北枫也是一个道德感很强的人——觉得世界就该是美好的，爱就该是纯粹的，朋友家人爱人们就该无条件的站在彼此身边，互相支持。因为这样相信着，所以许北枫也这样坚持，且骄傲的活了很久。
　　哪怕遍体鳞伤，受尽伤害，破碎不堪，依然怀抱着一腔孤勇，执著向前。可最后，世界用它的方式回答了许北枫，孩子，你错了；这个世界，永远是一体两面的。世间纯粹的人跟事，都是稀少而又珍贵的存在。
　　而稀少珍贵的存在，都是易碎的。
　　现在在这里，许北枫终于活成了不易碎的样子。但真正去做这样一件件的事后，许北枫又会忍不住问自己，这样真的对吗？
　　这样真的，就能快乐幸福了吗？
　　许北枫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但许北枫知道一件事，就是当自己做了这样的决定，去插手改变任何存在跟既定事实，那么就要承担相应的因果。世间的所有人跟事，都不是独立存在。人要为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付出代价。
　　虽然这样会让许北枫变得很累，在肩上背负很多很多的东西；但这样的沉重，却让许北枫感到踏实，感到自己无比切实又自在的活着。
　　突然，许北枫眼前的视线被一双手遮住，许北枫眼前一片黑暗，但感觉眼前脸上，都有温暖切实的存在覆盖着。手的主人没有说话，甚至没有说一句，猜猜我是谁。许北枫也没有说话，没有问你是谁。
　　许北枫抽了抽鼻子，在身后闻到了柠檬的清香，还有少年独有的汗味。
　　许北枫笑了，说：
　　“岩祺师兄，原来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你聪明得太不可爱了，就不能假装猜一会儿，让我高兴高兴吗？”
　　潘岩祺松开了遮住许北枫视线的手，在许北枫身边坐下；许北枫这才发现，潘岩祺是背着萨克斯风的。
　　“刚上完课吗？”
　　许北枫的目光扫过萨克斯风，落在潘岩祺细细密密冒着一层汗的额头上。
　　“叔叔阿姨呢？没来接你？”
　　“凡城里，能像你关心南烟一样，关心孩子的父母，是少数。
　　我爸妈都有很多事忙，比你还忙，虽然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
　　潘岩祺的语气尽量轻松着，但许北枫能看出男孩尽量掩藏的疲惫。
　　“最近很累吗？暑假时间，课程也这么紧？”
　　“前些日子跑巡演，耽误了不少课跟练习时间，马上又要考级了，我妈最近很紧张。
　　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干嘛？”
　　潘岩祺看着许北枫，手不知道为什么抬了起来，想去摸许北枫的侧额。许北枫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侧身，躲开了。两个人都有点尴尬，潘岩祺仍然不知所措的悬着那只手，看着许北枫，解释道：
　　“对不起，我就是有点好奇，怎么这么热的天，却好像看你一点汗都没有出。”
　　为了化解尴尬，许北枫主动握起潘岩祺的手，盖在了自己额头上，说：
　　“我体质偏寒，除非运动跟生病，一般都不会出汗。
　　我也不是一个人在这儿坐着，我陪我哥来练轮滑，南烟去跟同学玩了，许巍让他爸妈接回去一会儿，待会儿就送回来。”
　　潘岩祺无奈的笑笑，说：
　　“你可真是个，养孩子的人。
　　既然都养这么多了，介不介意再多养一个？
　　比如我？”
　　潘岩祺这话出口，许北枫的心颤了一下；自己可以干脆又坦然的拒绝黎沐雨，可面对潘岩祺，拒绝的话，就不可能轻易的脱口而出。大概是，许北枫私心里其实清楚，这是一个孩子在纯粹的向自己发出求救讯号，他在说，救救我吧！看看我吧！爱我吧！
　　可没等许北枫回答，潘岩祺又一边打开号箱，一边说：
　　“想不想听萨克斯风，我给你吹一个。”
　　许北枫看着迅速拉开架势，准备现场演奏的潘岩祺，突然就高兴了。自信闪耀又纯粹的少年，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稀少又珍贵，易碎的宝物。
　　“可以点歌吗？”
　　许北枫挑着眉问，
　　潘岩祺一边擦着号嘴，一边挑着眉回答：
　　“你先说说看，我看看我会不会。”
　　“《月半小夜曲》，樱花国那边一个女作曲家十几年前写的，港城一个歌星翻唱出了歌，会吗？”
　　潘岩祺笑得无比爽朗又自信，说：“正中下怀！
　　那么小枫妹妹，接下来请尽情欣赏，我为你一个人演奏的，《月半小夜曲》。”
　　许北枫无比惊喜，站起身，激动的抬起了手，像潘岩祺指挥鼓乐队跟合唱队一样，给出了开始的手势。
　　随着许北枫信号的给出，哀婉缠绵、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萨克斯风演奏声倾泻而出，在98年的凡城广场上空，回荡飘扬。周围所有的声音，好像都被萨克斯风声给屏蔽掉了，不论是人群的喧闹声，还是商贩叫卖声、车流声，全都消失不见，这一刻这里的小小世界，就只有这里的萨克斯风声。
　　许多人都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驻足倾听。
　　许北枫抬起的手，没有收回，而是跟着悠扬哀婉的乐声的节奏，在半空中挥舞飘扬，打着节拍。
　　男孩看着孩子打着节拍的手，演奏得更加卖力用心，加上了更多肢体动作，随着自己萨克斯风声，肆意的摆动、扭动身体，用力的踏着节拍，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跟心意，去完成这一次演奏。
　　孩子也跟着男孩的乐声一起，在枯黄的灯光下，放肆的摆动身体。
　　男孩跟孩子目光相接，谁都没有说话，谁也不会说话，都笑得很自在，很惬意。
　　世界好像在这一瞬，只有男孩跟孩子；男孩跟孩子，好像在这一瞬拥有了全世界。
　　驻足倾听的人们，有动情的，有单纯欣赏的，也有只看热闹的。
　　动情的人，看着乐声中心，放肆的男孩跟孩子，苦笑了一声，仿佛在哀叹自己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欣赏的人，不止听着演奏，也看着男孩跟孩子肆意又纯粹的快乐，感叹世界真美好。
　　看热闹的人，拍手叫好，为男孩的演奏，也为孩子的表演。
　　一曲终了，两个人相视一笑，放肆而又畅快。
　　赵麒也蹬着轮滑鞋，站到了许北枫身边，他眼中对潘岩祺的敌意少了很多，只是开口时，语气依然不耐烦。
　　“你怎么又来了？”
　　潘岩祺一边收拾萨克斯风，一边扫了一眼赵麒，说：
　　“我上完乐器课，刚好看到小枫妹妹一个人在这儿坐着，就过来陪陪她。”
　　“小枫才不会一个人呢！我在，南烟也在，许巍也在。”赵麒下意识的就想要反驳潘岩祺，可话出口后，赵麒才意识到，起码刚刚的好一会儿，许北枫就是一个人寂寥的坐着的。赵麒有点尴尬，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许北枫怕他们又吵起来，立刻开口打圆场：
　　“南烟去找同学玩了，刚刚二伯、二伯母来过，许巍让他们暂时接回去了，我们回家前再送过来。
　　麒哥哥，你陪我坐会儿呗！”
　　赵麒点点头，滑到许北枫身边坐下，开始脱轮滑鞋跟护具。一边脱轮滑鞋，一边看着收拾好的萨克斯风的，却不打算走的潘岩祺，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赵麒说：
　　“我陪小枫坐会儿，你要是不打算走，要不要玩会儿轮滑？
　　我俩，脚应该差不多大吧？”
　　“好啊！我没玩过这东西，第一次见，不知道能不能玩好。”
　　潘岩祺配合的接过话头，越发的显出他的温润如玉、谦和懂礼。许北枫看着这两个之前，一直不怎么对付，几乎快要掐成乌眼鸡的大男孩，此时毫无芥蒂的交换着贴身的轮滑鞋跟护具。许北枫只能实在是不理解，也只能在心里感叹，孩子，尤其是男孩子之间的友情，真的很莫名其妙。
　　惊掉赵麒下巴的，潘岩祺穿上轮滑鞋跟护具后，几乎是立刻就学会了滑行。潘岩祺仅仅只用了几秒，找到了身体的平衡，就像离弦之箭，蹭的蹿了出去。在许北枫以为潘岩祺就要撞到人时，潘岩祺一个侧身，如舞蹈般漂亮的回旋转向，绕过了眼看就要撞上的大人。回过头来，还抛给许北枫、赵麒一个得意又张扬的笑容。
　　然后，潘岩祺几个大划步，加速冲向了赵麒摆在不远处的定点桩。在惊掉周围人下巴的冷静中，潘岩祺如穿花蝴蝶般，画出一连串优美的曲线，漂亮又丝滑的拐过了每一个定点桩。拐过最后一个定点桩，又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半圆，定点刹车，看向许北枫跟赵麒的目光，无比笃定又强大。
　　“我去！他真没玩过轮滑吗！我在东北看人滑冰刀，也不过如此了！他是不是骗我呢？还是说，他之前划过冰刀？”
　　赵麒几乎是破防得有点气急败坏，许北枫无奈的看着赵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给他解释人类顶级幼崽，这种存在。只能看看远处的潘岩祺，又看看赵麒，说：
　　“他，应该是没有骗你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其实此刻，许北枫能够给潘岩祺找出很多个，科学的可以合理的解释他他能迅速掌握轮滑的理由。比如，潘岩祺精通很多种乐器，大脑小脑都极发达。又比如，潘岩祺一直在练探戈，探戈本就是国标中对身体协调能力要求最高的舞种。这些，似乎都是可以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的理由。
　　但许北枫想起了自己前世练轮滑时听人说过的一句话，又看到了潘岩祺最后定点刹车的笃定跟毫不迟疑，许北枫就知道，那些所谓科学的，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潘岩祺不害怕，他什么都不害怕，他甚至可能不害怕自己发生任何意外。
　　他只是，就这么把自己交给了自己，交给了所有一切，去享受这瞬间的快乐跟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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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麒已经不顾两人之前的嫌隙，跑向了潘岩祺，去真诚的讨教轮滑的技巧的真谛。许北枫看着苍蓝色的夜空下，两个那么相像，又那么不同的男孩；又抬头看了看，半空中，一弯月牙的月光。
　　可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