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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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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国师披着狐裘,笼着袖,轻声对替他打伞的小宦官道了谢,抖落肩头的些许雪花,踩着脚踏上了车。
小宦官撑着伞站在屋檐下。雪越下越大了,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刮过,他注视着因陛下格外恩宠而被准许停在宫道上的马车,冲着车夫施了一礼。
车夫颔首,马车向宫门缓缓驶去。
国师端坐在小榻上,注视着眼前那个女人。
徐洋悠闲地喝着茶感叹:“亭鹤,你手艺真好。”
“徐贵人,私自出宫是死罪。”
“哦。”徐洋不在意地说,“反正这会儿还在宫道上,不算出宫。”
亭鹤没说话,等她再次开口。
徐洋放下茶杯,坐得离亭鹤更近了些,才说:“我任务快要过期了。”
“…那不是还有时间吗?”
“不,年关将至,那个条件太苛刻了,我完成不了。”徐洋脸上的表情很阴沉。
“亭鹤!你得帮我!我不想死!”
亭鹤闭上眼,用力掐了掐眉心:“你说,怎么帮?”
“夺取你的系统。”
他感觉胸口突然一痛,有一阵热流涌出,亭鹤试图睁开眼睛,却陷入黑暗中。
“我……我不想死。”亭鹤想。
[检测到宿主亭鹤使用奖励,判定中——主线任务《辅佐顾橖棣登基》已完成,条件符合——允许使用]
徐洋拔出亭鹤胸口的匕首,拿出从系统那里兑换的道具,准备吞噬他的系统,却听见自己的系统正发出警报。
[警告!警告!对方系统级别过高,无法吞噬!无法——遭到入侵!遭到入侵!——你是徐洋?]
一个冰冷的机械男声代替了徐洋自己设定的系统音,徐洋下意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确认身份,执行抹杀程序——]
徐洋听到机械音如此宣布。
——完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
[亭鹤,亭鹤!]
系统在叫他。
[本系统刚刚改写了徐洋的系统,现在她的系统绑定给你了。]
系统急促地说着。
[她的系统本质是攻略系统,完全接管需要一段时间,但是系统任务是不可避免的。等过了这几天——刺啦——]
一个新的声音响起。
[欢迎使用攻略系统——正在绑定宿主亭鹤……]
[绑定成功,正在锁定攻略对象……]
[您的攻略对象是,顾棠舟。]
马车驶到了宫门处,车夫出示了腰牌,却被拦住,一个禁军士兵解释说:“兴齐宫的徐贵人失踪了,陛下吩咐要找,还请国师行个方便。”
车厢内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那个士兵等了一会儿,一抱拳,说:“冒犯国师了。”
他掀开了车帘,却在看清车厢内一瞬间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徐洋七窍流血,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倒在亭鹤身上,亭鹤正悠悠转醒,被徐洋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一睁眼,就看见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面色诡异地用剑指着他,亭鹤不解地推开身上的重物,徐洋的尸体"啪嗒"一声滚下小榻。
亭鹤:??不是,她不是来杀我的吗?她怎么先死了?
亭鹤被禁军送回御书房,和一柱香前才道过别的顾橖棣面面相觑。
“嗯?国师,你怎么回来了?”顾橖棣有些懵,“你——”
“回陛下,徐贵人死在了臣的马车上。”亭鹤木着脸,跪在殿内,麻木地回答。
顾橖棣:???
“这么说,你一睁眼,就看见徐贵人死在你面前了?”顾橖棣有些迷惑,“……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亭鹤点点头,心说:我知道这个借口很难以相信……但是,但是我难道能告诉你系统的事情吗?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
顾橖棣起身,在大殿里踱步,突然停下来,问:“国师,她是自尽吗?”
亭鹤想了一下,回答说:“算是吧。”
“自尽……女子自尽——”顾橖棣似乎想到了什么,“不会是情伤吧?”
亭鹤一脸茫然地看着顾橖棣,有些无语:“陛下,臣与徐贵人不熟。”
“那也未必吧,感情这事,谁都不好说。”顾橖棣淡淡地说。
亭鹤疑心他的怒火要发作,听他说到感情又想起自己的攻略对象和任务,只感觉头大。他认命般地闭上眼,心想:反正任务摆在这了,这事迟早要说。
“况且,况且——”亭鹤小声地补充,“臣不喜欢女人。”
顾橖棣迈出去的步子一顿,震惊地回头看着低着头跪在地上的亭鹤。
亭鹤只觉得自己脸上发烫,但还是厚着脸皮说完了下半句话:“臣喜欢男人。”
大殿里静悄悄的,内侍们在亭鹤踏进御书房时就已退下,顾橖棣的震惊无人可以分享,坐在龙椅上只好一遍遍地重复亭鹤的话:“你喜欢男人?你喜欢男人?你喜欢……”
“行了行了,陛下您别说了。”亭鹤忍无可忍地打断了顾橖棣的复读机行为。
“哦,男人啊……”顾橖棣思索片刻,好像才想起亭鹤跪着一般,连忙唤人给国师赐座,“是朕……是我认识的人吗?”
亭鹤坐好,见顾橖棣换了自称,知道他已经切换到了“操心下属终身大事”的老父亲模式,当下扯出一个假笑,喝了口茶,悠悠地说:“嗯。”
顾橖棣在龙椅上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听八卦姿势,笑眯眯地问他:“是乔相吗?”
亭鹤假笑的嘴角抽了抽,暗暗腹诽:乔昔年和他那师弟有一腿,陛下您不知道吗?
当然嘴上不是这么说的:“臣不喜欢比臣大的。”
“那……是韩指挥使?”
锦衣卫指挥使韩瓒,诏狱的老大,在京都的传闻里可止小儿夜哭,是个狠角儿。
突然间亭鹤就庆幸自己的攻略对象是端王顾棠舟了,倘若是那些油盐不进又阴沉可怕的家伙……
“陛下,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臣可受不住。”
顾橖棣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般地说:“知道了,是惊雀楼——”
他话还没说完,亭鹤吃了一惊,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
顾橖棣他脑子被门夹了?
惊雀楼齐雾是谁?当年前朝明月阁的头牌,是和他亭鹤盖着棉被只能都纯聊天的死党——况且齐雾还欠着亭鹤一笔赎身费,这些年利滚利的,几乎是一个天文数字。
亭鹤每次见齐雾都管他要钱!
“我……那小子不是我们一起从明月阁赎回来的?”
“啊,也对,这么多年了,要喜欢齐雾的话早就……”顾橖棣嘟囔着,划掉了纸上的一堆名字,忽然福至心灵,不可置信地说:“亭鹤你——你喜欢棠舟?”
亭鹤心里苦笑,放下茶杯,掩饰地说:“陛下 ——谁有那个鸟功夫喜欢那个笨蛋?”
顾橖棣就着余墨在“顾棠舟”三个字上打了个勾。
“嗯,朕知道了,这事朕会处理的,国师先回吧。”
亭鹤还有话想说,但顾橖棣话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施了一礼就告退了。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殿内的温度,一阵寒风扑面而来。
亭鹤接过内侍手里的狐裘,拒了那先前送他出去的小宦官的伞,径自走进了满天大雪里。
皑皑白雪,只天地间一只孤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本书!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