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之男.南柯一梦》老年游

5、三都桥、挑衅、这里居然是小说世界

　　穿越到这里好奇怪。

　　感觉像换了个更年轻的身体而已，身高、姓名完全同自己一样，脸五官也长得一模一样！不过皮肤比自己原来的黑了些，头发跟染过似的长长的浅栗色。
　　唯一的意外惊喜就是这副身体，居然拥有八块腹肌，浑身强劲有力的肌肉，完全是他以前梦寐以求的健身身材！

　　他以前懒得运动，即使他很羡慕一些同事健身后秀的二头肌的照片，却还是宁愿窝床上打游戏……没想到他穿到这里，竟然中奖了拥有了这样的身体。

　　可惜不能拍张照留念。

　　江淳濯满腹遗憾的想着，一副可惜了，偏头再多看一眼胳膊上鼓鼓结实的二头肌。看完他把书卷递给小吉收起来，自己系紧腰带，懒得重新解开单衣，干脆双手把衣衫抖了抖跟套T恤一样，便低头套了进去。

　　“一郎君！难怪您不让婢女们靠近院子来伺候……您这个样子非礼勿视……要是！要是让她们撞见了可不好！”

　　古代人啊！终于来到穿越剧最爽的情节了吗！他美滋滋穿好衣衫，清了清喉咙，一挥袖严肃表示：“撞见了，我只好全娶了纳作妾，总不能让人姑娘家有损清誉嘛！”

　　小吉愣了一下，告诉他，“……妾室只有东国才有，按我们禺国律法是不能纳妾的”

　　“——什么！！”

　　这是江淳濯有史以来发出的最大音量，即使他被雷鸟吓得快屁滚尿流时，也没发出过这么高昂的声音。

　　仿佛天已经塌了下来。他听完小吉的说明，表情更加消沉，脸色黑成了锅底。

　　为什么这里是一夫一妻制的！

　　这不是古代吗？……说这里是古代又好像不大不对？唉算了！他振作精神后，往门槛上一坐，速速回到今天的重点。

　　“啊对了，先生呢？你怎么跟他说的……”

　　“我跟他说你生病了，要好好休息。”

　　“先生本来不放心，要过来看，但后来又想，你最近身体老是生病，便亲自上王大夫家宅去了，说要帮忙研究一下新药方，好帮您早日康复身体。”

　　那位灰发老翁便是一郎的教书先生。

　　先生的确很厉害，上次全靠他医治了他的肩膀伤，才好的那么快。

　　想起他痊愈后，无聊听课时候的情景。那老头连问了他几个问题。那布满皱褶双眼，目光如炬宛如一把锋利的宝刀，能劈开任何谎言。

　　谁别想在他面前撒谎！

　　江淳濯实在被他看怕了。后面几天接连找借口，谎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仍需要休息。

　　毕竟他不是正主的原芯，万一被他察觉出了什么。

　　不过感觉到他对一郎是打从心底爱护的。

　　起初他还感到以为他是一郎父亲呢！那道慈祥爱护的眼神……

　　他若有所思地套上布靴，过了一会看向小吉。“先生没有提起别的……说我性格什么的？”

　　小吉思索后，摇摇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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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开了管家的监管，江淳濯跟在小吉身后，蹑手蹑脚的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他太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小吉领着他一路直奔三都桥，那是皇城最繁荣热闹的地带。相当于是禺国的首都。

　　江家附近所有官家府邸地方都很大，穿林走巷的耗费近一个时辰才抵达。

　　一进入，他目瞪口呆了，映入眼帘的繁华都市，如同古代的画卷，在面前徐徐展开。

　　井然有序的两旁店肆林立、酒食盛列、行人络绎不绝。形形色色挑扁担卖瓜果的小贩、头插五彩羽毛的卖货郎流汗推着杂物轮车在他们面前吆喝着走过……

　　三都桥熙熙攘攘富丽繁华的声浪，如立体电影般交织于他的耳畔。

　　江淳濯一步三回头，那些色彩斑斓帷幔的楼阁酒家，叫他眼花缭乱。

　　四周车水马龙。人潮中一身橘色窄袍的小吉迫不及待的回头，朝他招手。

　　他笑了笑，仍旧一派闲庭信步。

　　在街上果然很少见到牛、马、骡子。随处可见的是大型的鸟类。□□壮如牛的灰色大鸟，代替了牛马工作，被套缰绳，由高大的武夫牵引着，来回穿梭于街道中运送沉甸甸的货物。

　　等穿过一道朱红色的牌匾门，视野豁然开阔，是一片买卖广场，像是上层贵族们经常逛的场所。戴四方巾的士大夫们聚着聊天，身后一层仆人围着打扇子；也有慵懒坐在人力轿上眯眼瞧的。人人交头接耳像是在议论广场中摆开的银光闪闪的舶来物。

　　不过广场的卫生不太好，他几次差点踩到脚底下的垃圾，全是那些贵族们吃完随手扔的饼皮、水果残核。途中还有两个乞丐，像黑猴子似的从他脚底下溜过，叼起饼皮，一溜烟蹿进下坡参差不齐的商店铺巷子去了。把他吓了一大跳。

　　“一郎君！”

　　他太慢了。小吉在密稠人丛中，拽着他玄色衣袖把他拖下广场石阶，跑了一段小路抵达停泊船舟的埠头。

　　小吉指向远处波澜壮观的河水，那是一道将皇城一分为二的长青河。

　　江淳濯仰起头，被眼前磅礴的场景镇住了。

　　“……不可思议！”

　　有三层错开的高架大桥廊完美横卧在广阔的河水面上。而架构起三重高桥的支撑力，是源自两岸拔地而起的十层楼高翘角建筑物。

　　三层桥第一层是百姓，第二层是贵族，第三层是军队，准确来说是牵拉鸟兽的军队，它们不像是在桥面行走，更像是稍作降落。

　　他抽了一口气，再往天上看。

　　果然，天边一片区域也有着交通似的。白色、棕色横纹的金雕大鹏，滑翔飞行按照一定的方向与顺序在天空纵横交错。

　　闻见他由衷发出的感叹。小吉也望向那座桥，骄傲崇拜道：“那是凤凰金羽皇朝于二二年间南宁王……”

　　“2022年”

　　他无意识接了话，却渐渐反应过来，倏地转过脸。

　　“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金羽皇朝！”

　　小吉用袖口遮掩，止不住笑意摇头：““一郎君！不是二零二二年，是一零二二年才对……这上下还差着千年呢……”

　　江淳濯凝眸，一下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力抓住他的双肩：“现在是什么朝代！皇帝是谁！”

　　“金羽年间啊……”小吉紧张看了看周围，“一郎君！我们可不能在街上随便提及圣上的名讳……”

　　“是溟瞴女帝吗？”

　　“——我朝历代从未有过女帝……一郎君您是怎么了！”‘女帝’这两个字！认为眼前主子疯了的程度。小吉瞪大双眼，惶恐到快给他跪下。

　　“……这里是罗作家的《羽国行》……”江淳濯神色恍惚地松开小吉。现如今他哪有余暇去计较自己穿不穿帮。“我为什么会穿到他的小说里……”他怔怔脱口而出。语言完全是小吉听不懂的普通话。

　　接着突然一道黑影一轰而过。像是一架小型飞机折返欲撞江淳濯的头上。如同被那股风速掀翻似的，他本能害怕嚎了一嗓，旋即抱头鼠窜滚了个四脚朝天。

　　一旁捆绑船绳的几位船夫爆笑出声。他们像是知道他身份似的。从来没有见过哪家氏族公子，会惧怕雪鸮。

　　实在太丢人了。“哈哈哈！这跌个狗吃屎的家伙是谁呀？”

　　驾驭白色波纹雪鸮，位于江淳濯头顶上低空飞行的是一名穿紫色绸袍、戴玛瑙镶边网巾的年轻男人。

　　“咦，这不是一郎嘛！你的身体痊愈了，可以外出啦，怎么最近没有见你来神寺上课？”对方恶意满满的嘴角，嚣张无比的讥笑道。

　　禺国分三族人，世之族、水之族、羽之族。

　　凡是羽族人，幼承启蒙开始，便统一到神寺鸟兽场去，孵化鸟蛋，饲养鸟兽，成为它们的主人，学会驾驭纵鸟之术为国家效力。

　　他每日必须去神寺报道，跟上班打卡差不多，搞不好还登记着考勤记录。关于这一点，这几日江淳濯早已从皇城志异卷上阅读过。这会他只是垂眼蹲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他现在根本没心情搭理任何人。他一把推开小吉担忧递过的白帕子。

　　“……”

　　他冷冷撇了对方一眼。才转过身，顿时又飞来一头花白的大雪鸮。

　　“一郎！听说你为了逃避婚事，特意跳到雪湖里把脑袋给撞了？”

　　一身绿绸袍的散发男子，勒紧坐下鸟脖上的缰绳，围绕在江淳濯周围盘旋一圈。翅膀的风力粗暴，刮起一波风沙，甩打在众人脸上。

　　感受到主人的跋扈，并驾齐驱的两头雪鸮都冲着他恐吓鸣叫。

　　江淳濯他不是不想避开，而是脚麻了，他梗着脖子顶住没说话。小吉六神无主的望着他。

　　“不过一封皇家婚约，你就如此懦弱！还算是个大丈夫吗……不就是和苏家的婚期快到了吗，我要是你呀，一咬牙也就认了！”

　　头顶两人聒噪个不停，他们在说什么啊？他一知半解地看向脸色异变的小吉。

　　这副表情分明有事情在瞒着他。

　　江淳濯一晃神，上面便恶意压低鸟兽，想趁机试探他一番。“……我听说他失忆了，我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空中俩人眼神交流完，会心一笑往下俯冲过来。

　　江淳濯瞪大双眼，顿时感受到脖子后被一股力量提起，身体跟着惊呼旋转。惊险万分的躲过了一对闪掠而过的白色翅膀。

　　小吉吓伏在地面。而他几乎被抛出一米远，惊魂未定的边扶着脑袋，边顺着气回头看清楚了，救他的是一位头戴黑皮帽，一身棕色长纱袍，体型极其削瘦的男人。

　　男人的黑帽檐很低，隐秘遮住了他的眉眼，鼻梁下一片薄薄嘴角，仿佛天生含笑。他手上拿著一把长笛，笛口一转，指着上空：“诸位小郎君，你们这样可是违规的哦，成人冠礼还没到呢，就急着要当大人了吗！”

　　男人腰胯间只简单系了一条玉石绺丝绦，不见任何彰显身份的玉牌。一贯骄纵的公子哥们才不怕。

　　“你算什么东西，我们郎君之间说话，岂容你插嘴！！”

　　“你们还是神寺的学生吧，需要好好接受教导才是……”

　　男人笑眯眯抬起下巴，手指像是会魔法似的，一闪，玉笛漂亮打了个漩，斜划的天空那头，管辖交通秩序的监督使骑着黑白雄鹰疾速乘飞下来。

　　“羽鸟不可在一层道停留，你们违规了！”督使官的声音像自带扩音器效果，厚厚震荡过来。底下百姓熟练捂住耳朵。

　　江淳濯则惊骇盯着他皮革腰带别的一把枪……那分明是一把金红乌木的鸟嘴铳。明朝收复葡萄牙出现的洋枪，怎么会出现在这……《羽国行》的小说内容他只读过前两部，同现在他穿越的世界明显不一样，禺国尚未改号成羽，女帝也还没出现。第三部小说是前传……难道是罗作家还未正式发布的第三部……

　　陷入迷宫般，江淳濯满脑的胡思乱想，他焦虑望着天空，不知何时后背的汗水渗透衣衫。

　　同时套金银护甲的鸟兽身份可不一般。那位督使口中吹响了一截竖笛。雪鸮好像很讨厌这种声音，它们闭上眼翅膀胡乱扇动着，差点失去了平衡。操纵雪鸮的两位小郎君可不敢造次，速速勒紧绳索，乖乖掉头，悻悻飞回第三层桥道上去了。

　　找茬的人被解决了。小吉一副得救了，激动上去行了个手礼。

　　“汋先生！”

　　“您从云国出游回来啦！”

　　江淳濯被跑上前的小吉叫醒似的，手指疲倦扶着额头。

　　碧河蓝天下，站立在埠头中心的那个黑帽男人，视线越过开心絮叨的小吉，侧身朝江淳濯的方向稍微推了推帽檐露出了五官，那是一张普通却隐隐散发神秘气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