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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喜欢就多摸两下 ...

  •   周与舒驰骋疆场十年,杀伐果断,凶狠又悍戾的大将军,无人能与之匹敌,周身充斥着冷冽肃杀之气。

      这些年他不在京城,但关于他的事迹却在百姓口中传遍大街小巷,听到他的名字,无不使人噤若寒蝉、头皮发麻,还能有效止住孩童夜间啼哭,好似地狱修罗。

      江远潼进屋时,周与舒已经敛去神态,眉目如常地望过去,道了一句:“药好了?”

      “还没。”江远潼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余光悄悄看向周与舒,发现他本人并不像之前自己刚捡到他时凶狠的样子,也不害怕他了,便问:“你觉得你这伤什么时候能好啊?”

      家里多了个人,他都不方便去赚钱了。

      “怎么,着急赶我走?”周与舒露出一抹格外浅淡的笑意。

      江远潼耳垂微微红了一点,理亏心虚地撇开视线:“谁赶你走了,问问还不行吗……我只是怕药不够你喝,到时候又要下山一趟。”

      周与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问他:“山下应该有村子,为何不住在那里?”

      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秘密,江远潼便坦诚地告诉了他原因:“我没有爹娘,是一个好心人将我从河边捡回来的,小时候在竹里村吃百家饭长大,后来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他们说……我是天煞孤星。”江远潼语气放轻了一些。

      十八年前,一位卜命先生经过山下河畔时,听到婴儿微弱的哭泣声,举目望去,远远便看到了河上飘着一个摇篮,不知飘了有多久,婴儿命大,因为前两天才下过一场大雨,卜命先生便将婴儿捡回村子,顺便算了一卦,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江远潼”,原因是他八字命盘五行缺水。

      “这孩子跟你们有缘,往后便养在竹里村吧。”丢下这句话,卜命先生就离开了。

      起初,村里的人百般不愿,他们这儿四面环山,穷乡僻壤的,谁家都不好过,更何况又要多一张嘴吃饭呢。

      村长抱着孩子在村口站了一天,也没一个人上前,于是心一横,索性一家养一天。

      刚开始还有部分人不乐意,不过小孩儿模样可爱,不吵不闹,养了些日子后也养出感情了。

      但好景不长,意外事故频频发生,先是村子里的一个猎户上山捕猎时失足从悬崖掉落,摔断了双腿;后有山上的野熊进村咬死了家养的鸡鸭猪崽,还在搏斗中伤了人;后面又因为连下两个月的暴雨,水旱灾荒不断,庄稼受损,有人便起了疑心。

      是了,自从这孩子来到他们村子,就没有一天是平静的,是他把灾难带来的。

      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村民点燃火把,决心要把这天煞孤星给烧死,但好在理智的人占多数,当时的江远潼刚满六岁,在一些心疼他的婶婶阿婆的掩护下,他被翠娘偷偷养在山上的竹林里,从此便定居此处了。

      屋子的位置偏僻,周围密密麻麻生长着竹子,将这处院宅遮掩得很好,光阴荏苒,他长大了,后来再有人发现他在山上的身影,也已经消解了把他绑起来一把火烧死的心思,顶多高声骂两句难听的话。

      江远潼讲完,走过去在周与舒身边坐下,目光好奇地望向他,问:“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与舒刚张唇,江远潼就定定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许骗人,你是我救回来的,受了什么伤我都很清楚。”

      周与舒顿了顿,语气有些冰冷:“嗯,应是得罪了一些人。”

      “因为什么?你家抢他们生意了?”江远潼没忍住问道,“就算做错了事,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吧?”

      然而不知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周与舒的神色变了变,目光冷冽了几分,江远潼对视上他的眼神,心里“咯噔”一声,莫名觉得他眸光里含了杀气。

      “我、我……”

      “呵。”耳畔传来一声冷笑,“错事?”

      周与舒嘴角微扬,却显不出半点笑意,紧张之际,江远潼心里蹦出来一个词:活阎王。

      现在的周与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令人恐惧的压迫感。

      空气一片死寂。

      他张了张唇,想解释什么,头顶却响起一道极轻的笑声,冲散了屋内紧张森冷的气氛,周与舒凑到他面前,声音略有些哑,却带了几分促狭:“那恩人……”

      “可否多养我几天?”

      江远潼:“……”

      心脏被提起又重重地压了下去,他轻吸一口气,无声地动了动指关节,指甲在掌心留下嵌痕,这才后知后觉感觉到一丝疼痛。

      江远潼抿了抿有些僵硬的唇线,勉强牵出一个笑容,随即脚下生风忙不迭地跑出去了。

      要命!自己刚才肯定说错话了!

      江远潼的胆子小,是真的小,怕黑、怕鬼、怕冷、怕高,六岁那年几个村民举着火把扬言要烧死他时,他被一个伯伯护在怀里,可那群人把门踢坏,把东西砸了,不由分说去拉他的胳膊。

      男人辱骂的声音、妇人哭喊的声音、还有老人无奈的叹息声,人群扰乱一团,几个婶子趁机把江远潼抱出来,连夜跑进深山,他被临时安置在山上的一处洞穴里,那一晚过得极不太平,周围不时有野兽的叫声传来,近的仿佛就响在他的耳畔。

      深夜的风冷冽刺骨,但江远潼不敢哭,哭声或许会引来饥肠辘辘的野兽,或许会引来愤怒的村民,不管来者是什么,恐怕他都是死路一条。江远潼就死死捂着嘴巴,尽力蜷缩起身体,仿佛要融入进去身下的土地一般,紧张地度过了一整晚。

      不过他从未怨过任何人。

      “江远潼是天煞孤星,会害死所有人的!”

      他们是这么说的,除了待他极好的那些婶娘阿婆。

      江远潼想,那大抵是安慰他的话,因为当时村子里确实接连死了好几个人,他的出生也从来没有被欢迎。

      当年躲在伯伯怀里,胳膊被强劲力道狠狠拉扯的触感仿佛就在昨天,久久不忘、历历在目,因此,在面对一些成年男人时,他是打心底发憷。

      周与舒正常跟他交谈时,他不害怕,但只要周与舒像刚才那样露出那种表情,说实在的,他能当场被吓到心跳骤停。

      前几天周与舒还处于昏迷时,他睡的是床,江远潼就躺在他身边凑合睡一晚,但现在人醒了,他不方便再跟人同榻而眠,而且床很小,周与舒一米九的高个子,睡在他的小床上臂不能伸腿不能抬,着实委屈。

      江远潼想了想,决定道:“你打地铺,我睡床。”

      周与舒瞥了一眼过去,“我是病人。”

      江远潼语气笃定:“你会把我的床睡塌的。”

      开玩笑,他的家,他凭什么要睡地上!

      周与舒说:“不如这样,我看外面有一间放杂物的屋子,我睡那里也可……”

      江远潼抬手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不可以,你是病人,我得照顾你,所以你要跟我睡一间。”

      周与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也知道我是病人。”

      他其实无意与江远潼争夺一张床,这些年来,只要在外打仗,睡帐篷、睡野外,哪里他没睡过,只是觉得这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可爱,忍不住想多逗他几次。

      江远潼拉住他的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苦口婆心地劝了起来:“你看你这么高的个子,我的床实在装不下你,在地上打个地铺,你想怎么伸腿就怎么伸,想怎么滚就怎么滚,躺床上你的手脚放不开,也不利于你病情的恢复呀,你说是不是?”

      周与舒勾着唇角,眼含笑意地望着他,又垂眸看了一眼二人相牵着的指尖,点头“嗯”了一声。

      江远潼舔舔唇,继续说道:“而且你比我大,大的要让着小的,知道不?”

      周与舒继续笑着“嗯”了一声。

      江远潼彻底满意了,“那你现在休息,我去给你找几件衣服来。”

      说着,他起身,周与舒却又拉住了他,“别去了。”

      “怎么了?”江远潼问。

      周与舒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会儿,他吐出一句话:“你的衣服太小,不合身。”

      江远潼神色凝重道:“新衣服,那得另外给钱。”

      周与舒一口答应:“行,你要多少钱都给你。”

      江远潼思索了一会儿,妥协道:“那过两天吧,等你腿脚好点了咱们一起下山去买新衣服。”

      毕竟他不知道具体的尺寸,万一不合身,他还得取了衣服跑去镇上换掉再回去,来回路上就要浪费很长时间。

      晚间吃过饭,周与舒烧了一锅热水,用木桶盛到院子里准备洗一下身体,于是,江远潼刚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男人毫不遮掩的、浑身肌肉、精壮有力的身躯。

      听见动静,周与舒回过头,目光闪动了一下,当着他的面舀起一瓢水,从肩膀处浇了下来,透明的水珠连在一起淅淅沥沥的从锁骨流到胸膛,最后引入裤腰,浸湿了雪白的布料,结实的肌肉在薄薄一层衣料的遮掩下若隐若现,这一转身,江远潼便将男人上身练得极好的腹肌看了个清楚。

      他还是有所收敛的,没脱褒裤,但江远潼还是愣住了。

      周与舒在心里轻笑了一声,以为会看到小家伙脸颊羞红的样子,但下一刻,江远潼却眼神一亮,直直的朝他冲过来在他腹肌上摸了一把。

      耳边随之响起一道感慨惊叹的声音:“周与舒,你这身材练得也太好了吧!”

      “你平常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周与舒垂眸望了一眼,那双手还在腹肌上肆意摸着,还感兴趣地捏了好几下,便抬手握住,止住他的动作,问:“喜欢?”

      “嗯嗯!”江远潼点了好几下头。

      周与舒闲散道:“喜欢就多摸两下。”

      江远潼问:“我是想说你这是怎么练……”

      周与舒打断了他的话:“告诉你也没用,你练不出来。”

      被人看不起,江远潼拧了拧眉,语气不是很好:“你不告诉我,你怎么知道?”

      “我看人准。”

      江远潼不服气地追问:“那我是什么人?”

      “懒人。”

      江远潼拧起了眉毛:“?!!”

      见人隐隐有一种怒火喷发的趋势,周与舒改了口:“逗你的,只要勤加苦练,每日坚持,长此以往谁都能练出来。”

      江远潼熄了火,不生气了。

      转而问他:“你腿上还包扎着伤口,怎么能直接洗呢?”

      “不碍事。”

      “那也别站在院子里呀,你不觉得冷吗?”

      周与舒斟酌片刻,想解释,空中忽然传来一道极响亮的啼鸣,嘶哑凄厉,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

      江远潼心中一惊,纵然他在深山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过这么……凶猛的叫声。

      二人闻声抬头望去,黑沉的夜色中,刹时从远处冲过来一抹黑色的影子,翅膀扇动发出扑腾的声音,闪着寒光的眼睛格外惹眼。

      “哇啊!好大的鸟!”江远潼心中震惊,见那只鸟直冲冲往这边飞,下意识就攀在周与舒背上,躲在了他的身后。

      那鸟勇猛无比,体型矫健强大,通身羽毛灰黑发亮,喙和爪牙皆尖锐弯曲,它飞过来后便落在周与舒的面前,收起了翅膀。

      江远潼先是被吓了一跳,发现并未造成危险,便小心翼翼的从周与舒背后探出一点视线。

      那只鸟就乖乖地站在周与舒面前,仰着头看他,发出低低的鸣声。

      江远潼的眼神在一人一鸟间来回流转,试探地问:“这鸟……你,你的?”

      周与舒“嗯”了一声。

      江远潼勉强扯起唇角,松开揽着周与舒身体的双手,从他身后缓缓走出来了。

      周与舒道:“这是鹰隼,叫饮霜。”

      “啊,还有名字啊。”江远潼再问:“你的宠物?”

      饮霜的目光登时就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咕咕”低叫了两声,仿佛在警告什么。

      “它通人性,大概能听懂你的话。”周与舒侧头给他解释,又看向饮霜,“你没回去?”

      后者垂下头去,叫声弱了不少,似乎有些心虚胆怯。

      饮霜是他同上战场的伙伴,鹰隼属于猛禽,天性凶残,是草原上才有的飞禽,“鹰隼乏采而翰飞戾天,骨劲而气猛也”,黎国几乎无人驯养,也很难驯养成功。

      那日他突遭埋伏,与一众将士们走散,便下了指令让饮霜先回府,结果它一直在附近找寻着他。

      夜深寒凉,一旁的江远潼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便出声道:“不如我们进屋说吧,外面好冷。”

      周与舒转身进了屋,饮霜也听话的在他身后跟了进去。

      江远潼没进屋,而是去了灶房,烧了一大锅热水。

      累了这么多天,他也要沐浴一番放松一下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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