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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古代白月光(15) ...

  •   齐旭誊小心翼翼地抬头观察沈明瑄的表情,无意中瞥见了沈明瑄扣在案上的话本子,看着那上面的“弁而钗”三字,齐旭誊微微一怔,不知所措地抬头望向沈明瑄的脸庞。而沈明瑄原本英俊带有些邪气的面孔,现在只剩下按捺不住的扭曲。
      沈明瑄脸色阴沉得可怕,齐旭誊吓得浑身发抖,见沈明瑄从案前站起,害怕地在地上爬了起来,企图蠕动到角落里躲避起来。
      沈明瑄直接狠狠踢了趴在地上的齐旭誊两脚,语气冰冷道:“你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你可真有本事,找机会让那沈晏清上门来羞辱我?”
      齐旭誊疼的龇牙咧嘴也不敢痛叫出声,只能瑟瑟发抖地爬向沈明瑄,讨好似的抱住了沈明瑄的鞋,带着哭腔道:“表兄,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你还知道我是你表兄?”沈明瑄气笑了,“我给你擦了多少次屁股?你是怎么报答我的?嗯?让沈晏清那个家伙来挑衅我?”
      沈明瑄狠狠踢开齐旭誊,声音冷的像把刀子:“说!你又干了什么蠢事?”
      齐旭誊只能哭丧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听到齐旭誊羞辱段延的部分,沈明瑄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怒不可遏道:“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真是不知礼数目无尊卑!还敢去招惹奉亲王!”
      沈明瑄感觉还是不解气,又扇了他另外半张脸一巴掌,怒骂道:“不知道你爹和你娘是怎么教出了一个你这样的蠢货,真是不嫌命长,我现在恨不得打死你把你扔到乱葬岗去喂狗!”
      齐旭誊知道沈明瑄是真的动怒了,甚至不称姨母姨夫了,心中更是骇然。
      齐旭誊也知道自己错了,不住地死命磕头,额头上都磕出了血:“我错了,表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求你了表兄……”
      沈明瑄气的头晕,一旁的下人赶紧搬来椅子,沈明瑄重重坐下,闭着眼慢慢揉着太阳穴平复心情。
      齐旭誊不知沈明瑄在想什么,老老实实伏在地上,忐忑不安地等着沈明瑄的宣判。
      等沈明瑄再次睁开眼,眼中的愤怒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戾气,他看向跪在地上的齐旭誊,眼神像看条狗一样:“来人,齐旭誊以下犯上,打二十大板,扔回齐府去,一个月不准迈出齐府半步,让齐恩甯好好管教一下他儿子!”
      不顾齐旭誊的求饶,几个下人将齐旭誊拖了出去,很快帐外便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
      沈明瑄却压根没被那鬼哭狼嚎影响,接过仆从新呈上来的茶盏,慢慢品着,随意地翻着话本子。
      安静的仆人悄无声息地打扫着地上带着血迹的茶盏碎片和齐旭誊磕出来的血印子,忽略掉外面的鬼哭狼嚎,帐内一片宁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而在帐外,被打得皮开肉绽的齐旭誊趴在长凳上意识模糊,动弹不得。在迷迷糊糊中突然想到,刚才表哥放在案上的话本子,好像叫什么?
      又是一板子打来,齐旭誊剧痛之下打了个寒战,被疼的彻底晕过去。

      夕阳时刻,天空被染成了一幅绚丽的画卷。太阳缓缓地向地平线沉去,炽热的金红色渐渐变得柔和而温暖。余晖洒满了大地,将万物都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之中。
      远处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下,仿佛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显得格外的静谧而神圣。
      沈傅明站在营地的高台上,眺望着远方的山峦和丛林,众人静静等待着争夺草靶的年轻人们回来。
      终于,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欢呼声。沈傅明精神一振,抬起头望向远方,只见一群年轻人策马奔腾而来,身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矫健。
      眨眼的功夫,这群仍热血沸腾、意犹未尽的年轻人就来到离营地前数米的位置,众人渐渐放慢马速,缓缓停下。众人翻身下马,恭敬地向皇帝齐齐行礼。
      沈傅明挥手让他们起身,笑吟吟地看着负责点数的太监上前数起诸位的草靶。
      放眼望去,马鞍旁挂草靶最多的是滕文生和部日固德,只不过两者看起来不相上下,难以分辨谁多谁少。
      段延很好奇这对死对头中谁会是最后的赢家。等太监数完,恭恭敬敬地将记录的数目呈上前,沈傅明接过,上下扫视了一下,露出了笑容,随即他洪亮的声音在围场中响起:
      “第一名——滕文生——二十三靶——”
      段延忍不住看向滕文生,却意外和他的视线对上。段延微微一怔,看见滕文生嘴角似乎闪过一丝笑容。
      旁边的部日固德脸色不太好,不爽地看着两人,随即滕文生侧头,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
      部日固德看起来火冒三丈,但还是忍着没有发作。
      沈傅明继续念道:“第二名——部日固德——二十二靶。”
      虽说第二已经很不错了,但输给自己讨厌的人,而且仅一靶之差,部日固德非常不爽,脸上没有任何喜色,而是用不善的目光扫向一旁的滕文生。
      陆陆续续念完了剩下人的名次后,沈傅明满脸笑容地放下了名单,温和地向滕文生道:“滕爱卿既得第一,便有什么想要的,就尽管说出来,朕一定满足。”
      滕文生思索片刻后道:“陛下的心意微臣实在难以拒绝,但微臣现下实在没有所愿之物,可否请陛下给臣一个许诺,待微臣有所愿时陛下再赐赏?”
      沈傅明心情正好,便一挥衣袖许诺下了,另赏赐给滕文生若干银两,算是出了不少风头。
      沈玄霄得了第三,虽说按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算是很厉害的成绩了,但他仍然闷闷不乐,垂头丧气地走到段延身旁,将头埋在段延怀中,声音闷闷道:“延哥,我真没用,竟只得了个第三回来,让你失望了……”
      段延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脑袋,安慰道:“第三已经很厉害了,滕将军和部日固德都是战场上出来的,又比你年长许多,你得第三已经是很厉害的了。”
      一旁的只得了第七的陈长盛不满地看着拱在段延怀里的沈玄霄,心想自己一个第七名都没有这么撒娇,不知道半大成人的沈玄霄怎么好意思朝段延哭哭唧唧的。
      沈玄霄抬起头来,眼珠亮晶晶的,问道:“那延哥觉得我厉害吗?”
      “厉害厉害,”段延哄他和哄小孩似的,“在我心里,你最厉害了。”
      沈玄霄瞬间雀跃起来,陈长盛阴阳怪气道:“五皇子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幼童似的撒娇献宠?”
      沈玄霄抱住段延腰肢,挑衅地朝陈长盛炫耀似的道:“延哥愿意把我当成小孩,你不会是嫉妒了吧?”
      陈长盛气的眉毛都歪了,段延见这两个家伙有要吵起来的势头,立马用身体隔开两人。段延对左边咬牙切齿的陈长盛道:“玄霄还小,口无遮拦,你别生他气啊。”
      又冲右边自以为被偏袒的沈玄霄道:“你也不要太任性,以后不要这么招惹人家。”本来对陈长盛做鬼脸挑衅的沈玄霄听到这话,耷拉下脸来,露出一副委委屈屈的表情。
      段延忍不住心软了,没再说什么重话,只用曲起的手指敲了敲他脑门算作惩戒。既然段延开口,两人也不好再吵下去,这才安定下来,勉强重新恢复了和平的局面。
      随后沈傅明按名次依次奖赏了些礼物,部日固德得了一枚兽面纹独山白玉璧,沈玄霄得了一把沈傅明年轻时用过的桑柘木王弓,陈长盛得了一只十分精巧的白玉金莲玉壶。
      部日固德对这种文雅东西很不屑一顾,等沈傅明离开后顺手扔给了段延,嘟囔道:“这种文绉绉的玩意儿本王子才不要,给你了!”
      一脸懵的段延赶忙接住了那枚抛过来的玉璧,却见部日固德早已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延低头仔细看玉璧上面的纹路,是张牙舞爪的饕餮,略一思量便明白了沈傅明的意思。
      这是嘲讽部日固德是个野蛮如同野兽,仿佛尚未开化的野人,而北郢无知贪婪,不知满足,妄想吞并南梁国土。部日固德倒没想到那层意思,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南人附庸风雅的玩意儿。
      虽说这图案不太美观,但这料子可是好东西,是由独山白玉雕成,段延还是蛮喜欢的,不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他实在不敢收下,若是让沈傅明知道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实在粗俗鄙陋,”陈长盛盯着部日固德的背影皱眉道,然后把圣上赐的玉壶轻轻塞进段延手中,酸溜溜道:“别要他的东西,我这玉壶比他那好百倍。”
      段延失笑道:“你们一个两个怎么回事,圣上御赐的东西,给我做什么?这是要皇帝责罚我的意思?”
      陈长盛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刚刚被部日固德激的一时上头,竟没想到可能会给段延带来麻烦。
      段延见陈长盛面露难色,主动拉过他的手,把玉壶放在他手心,语重心长道:“你的好意我领了,圣上赏赐的东西你还是要自己保管好啊。”
      陈长盛感到手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已经听不见段延说的话了,满脑子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握住他的手上了。
      段延还在叮嘱他,陈长盛暗沉的眸子却盯着那只白皙的手,闪烁的目光舔舐上了那只纤细的手腕。

      同陈长盛和沈玄霄道过别后,正打算回自己帐中,突然想起来那枚玉璧还没还回去,于是只得调转方向,去寻部日固德的住处。
      天色幽暗,营地中的帐篷也长得大差不差,一会儿就把段延绕的晕乎乎的了。
      没走多久段延便彻底迷路了,他暗道不好,这下子不仅找不到部日固德,连回自己帐的路也找不着了。
      在段延尴尬地思考着该何去何从时,突然看见前处有人提着灯笼往这边走。段延松了口气,心想估计是夜间巡逻的侍卫,于是赶忙上前打算问路。
      但当借着亮光对上对方的眼睛,段延一怔,随即惊讶道:“崔颂?”
      崔颂借着灯光也看清了段延的脸,惊喜道:“王爷?”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又出来走动?”段延蹙眉道,“难不成高总管难为你了?不让你歇息?”
      “没有没有,”崔颂急忙否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是我自己闲不住,帮其他太监干了些送东西的轻活,正刚做完打算回去。”
      还没等段延回话,崔颂急忙转移话题问道:“那王爷呢?这么晚怎么还没回去休息?”
      段延尴尬地咳了几声,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嗯……我迷路了……”
      崔颂呆住了,显然是没想到像段延这样的人会迷路。
      段延尴尬极了,有些手足无措道:“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去北郢王子的帐篷,我有事情找他。”
      崔颂回过神来,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温和答道:“能帮上王爷的忙,是我的荣幸。”
      他在心中欢呼雀跃,还有一点小小的自豪,原来王爷这样的人也会有不擅长的东西,原来也是会需要他的帮助的。
      崔颂边走边抬高了些灯,让光能照到两人脸上,彼此能够看清对方的表情。在带段延去往帐篷的路上,崔颂忍不住贪婪地看着段延温和缱绻的眉眼。
      灯笼的光亮微弱又昏黄,斑驳的亮点映在段延的脸上,他的睫毛微颤,落下一片阴影,崔颂看呆了,在这一刻,段延像是游离在这世界之外,像是传说中慈悲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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