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柳色正青》锋芒below

1、《那年，柳色正青》（1）

　　春回大地，村里又多了许多回家过年的年轻人。
　　正月，金辉高照，暖风熏得游人醉，很适合睡觉。安静而昏暗的房间里，莫思雨从下午睡到了傍晚，忽而一连串叮咚清脆的微信电话铃直击梦中人的耳膜，把少女的梦境敲碎，将她拉回了现实。
　　莫思雨慢慢摸到手机，朦胧睡眼看到了语音电话界面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微信头像：
　　一朵卡通版白云，白云下着细雨，脸上还挂着惬意又可爱的表情。
　　是吴念卿。
　　莫思雨一愣，点了接通。
　　莫思雨：“喂？”
　　吴念卿：“喂，在石都吗？还是在宜淮？”
　　莫思雨：“在石都。”
　　吴念卿：“晚上出来玩吗，还是和以前一样。”
　　莫思雨又一愣，她猜到了。
　　时隔三年，她不得不去了。
　　莫思雨起来开灯：“几个人？都有谁？”
　　吴念卿：“还能是哪些人？就村里的几个小学老同学，年年这时候回来的。有黄希呀，陶聪啊，还有杨沐应该也会来。”
　　不知怎地，莫思雨扭捏的毛病又来了：“哦，嗯……”
　　吴念卿：“关萍也在。”
　　关萍……
　　听到关萍，莫思雨不再犹豫，关萍是她玩得最好的发小。
　　吴念卿：“好，那老地方，晚上七点，我在桥上等你。”
　　莫思雨戴上眼镜，趿着拖鞋走进洗手间，在镜子前认真梳着一头长发。
　　少女的面容几分无精打采，眼袋就像两弯灰黑的月牙躺卧在眼睛下。她对着镜子挤出一个微笑，露出洁白整齐的两排牙，试图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她的牙很好看，但很少有人知道，她曾经是龅牙，高中戴了整整三年的牙套。
　　镜子前，少女手中的梳子在乌黑长发里从上到下一遍遍穿梭，头发是顺了，人的思绪却还缠在刚才的电话里。
　　吴念卿是莫思雨的小学和初中同学，人不仅俊朗阳光，还很会为人处世。他们初中是同桌，又一直是同乡，虽然不在一个村，两人的家也只是隔了一条河和一座桥，按这距离看，倒也可以说是同一个村那么近了。
　　每年过年，吴念卿都会叫上村里的几个老同学小聚，莫思雨去过几次，但上了大学后她为了保研一股脑儿投入了学习，无暇顾及娱乐，就一一婉拒了。
　　时隔三年，电话那头的吴念卿声音依然充满少年气息，莫思雨不禁开始想象着现在他会是何模样，有哪些变化。
　　莫思雨梳好了头，戴了顶鸭舌帽，没花三分钟就走到了约定的桥上。
　　这座桥距离她家不到百米。她家住河边，河这头是北村，对岸那头是南村，一座石桥沟通了两岸来往，年代久远，除了莫思雨是北村的，其他都是河对岸的南村的人。
　　莫思雨沿着石桥边缘走着，桥下的河水映着月光的银辉静静流淌，诉说着流年与岁月，桥上的晚风轻抚脸颊，是故乡亲切的感觉。
　　昏暗的夜色里走来几个过桥的中年人，前方才隐约浮现出一个少年的身影。
　　不对，是三个。
　　一如既往，最先走过来的是吴念卿，莫思雨不假思索就知道。后面两个并排走的，步伐带点痞气的，是黄希和陶聪。
　　吴念卿穿一件黑色摇粒绒外套，浅蓝色宽松直筒牛仔裤，高高瘦瘦，头发蓬松茂密，是青春少年的模样没错了。
　　少年注意到了莫思雨头上戴的黑色鸭舌帽，眼睛掠过一丝好奇。
　　“哇，仙女竟然也怕月光吗？”
　　莫思雨一愣，微微低头，怕自己眼睛下卧着的两弯黑月牙被人瞧见。
　　吴念卿一如既往地会说话，就像春日的和风柔柔拂过少女的面颊。换做是别人，可能就直接问：大晚上的谁还戴帽子？
　　毕竟村里不兴这样，不像城市里穿戴多元化，晚上戴帽子也并不会被认为是奇怪的。
　　“哦嗯……，哈哈，学医嘛，容易秃头，这不，头发越来越少，戴个帽子就看不见了。”
　　莫思雨笑得腼腆，不自觉抿了抿嘴。
　　“哈哈，那看来还学得不够啊，你得学到脑袋发光，露出智慧的光芒，像医院里墙上贴的专家和主任一样。”
　　莫思雨忍俊不禁：“噗……你可别逗我了！”
　　莫思雨知道，自己不可能有那么一天，因为她虽然学医，可学的并不是复杂的临床医学，她的专业还不至于让她学到秃头。
　　吴念卿也知道的。
　　事实上，莫思雨的话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莫思雨非常宅，今天好不容易出门，她很想精心打扮一番，奈何她并没有留化妆品在乡下，遮不了眼袋，也来不及洗头，她宁可说自己学医秃了头，也不想说自己头太油所以扣了顶鸭舌帽。
　　“哈哈哈哈……”
　　月色下，少年爽朗的笑声在石桥上回荡，几分空灵，犹如静谧的山间叮咚流淌的清泉。莫思雨看着笑得恣意又自然的大高个儿，欣慰感油然而生。
　　吴念卿一如既往地幽默，让莫思雨觉得两人虽然阔别三年，今天却还是能一见如故。
　　朦胧夜色里，月光打在少年白皙俊朗的脸上，吴念卿带着笑意的眼睛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看向莫思雨的眸子里。
　　莫思雨被看得一怔，不自觉转移目光，左右扫视桥上的人，想看看发小来了没有。
　　“关萍呢？”
　　“瓜皮在家里，说了老同学出来聚聚现在还没见出来，这会儿功夫都够我绣出一副清明上河图了。”
　　关萍就住在吴念卿家斜对面，两人知根知底，还喜欢互相揶揄。吴念卿略带责备却又轻松自然的语气，幽默也显得恰到好处，靠在桥边栅栏的陶聪和黄希也跟着笑了笑。
　　黄希把手机揣进衣兜：“人家不是在绣花，应该还在化妆打扮！女孩子嘛，化妆出门更好看。”
　　吴念卿：“大晚上的谁看脸啊，这乡下灯光也不多，看得个啥到。”
　　一个金黄头发的少年搭上吴念卿的肩轻轻压了压：“你不懂，女生追求时刻精致，才好向仙女靠齐！”
　　这个少年就是陶聪，小学时候班里最调皮的那个男孩，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个年头后靠自己脚踏实地赚了点小钱。
　　吴念卿转头看向莫思雨，伸出手尊敬地摆了个介绍的手势：“这位仙女就没化啊，不照样仙？”
　　莫思雨被他夸得脑袋里七荤八素，鸭舌帽下的脸不禁浮出一层红晕。
　　陶聪一拍脑袋，蓬松的金黄色头发塌了下去又立刻恢复：“噢，竟然把这位仙女给忘了。仙女，走吧，我们去找瓜皮！”
　　“走。”吴念卿侧过头勾起唇角，温柔的眸子对上了莫思雨。
　　莫思雨立刻把头低下去，心里拜托着刚才他一定没有看到她的眼袋：“嗯。”
　　一行人走到路灯下，莫思雨才注意到吴念卿的脸，他面容依然俊朗，却多了几分成熟和硬汉气息。
　　陶聪和黄希的模样也越来越成熟了，但身上和以前一样散发着一股难闻的烟味。莫思雨对烟味太敏感了，她爸是三十多年的老烟民，在家少不了要吸他的二手烟，她和她妈劝也好骂也罢，这个父亲就是无动于衷，叫人无可奈何。
　　吴念卿每一步都在照顾着她，和她聊天，脚步缓而稳，很有绅士风度，像是王子陪着公主在花园里漫步。
　　“现在你应该读大三对吧？”
　　“嗯，下学期期末就要去省人民医院实习了。”
　　吴念卿用力点点头，侧过脸向她投来尊敬的目光。他向来对她尊敬，却丝毫不显浮夸，总能让莫思雨觉得自己被捧在他手里一样，真真切切地被看重。
　　莫思雨是小学班长，初中班长，现在还是几个老同学中唯一一个读大学的，她想也许是这个原因，吴念卿才对她有那种特别的尊重。
　　她也一直是这么想的。
　　“真不容易，我知道护士工作很辛苦，但也很伟大，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加油！”
　　莫思雨笑着点头回应，弯起嘴角，不敢大幅度抬头，怕他看到自己疲惫憔悴的脸。
　　一路上，莫思雨两手揣兜，话并不多，都是吴念卿在打开话匣子。
　　穿过路边的八棵树，一行人来到了关萍家里。莫思雨一进门就被关萍一把抱住，好闻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关萍向来这样活泼开朗，但莫思雨却总是几分拘谨含蓄，仿佛关萍抱着的不是人，是一棵树。
　　关萍看到了莫思雨笑露的美牙。
　　“诶？小雨，你什么时候摘的牙套，现在的牙齿好白好整齐啊！”
　　吴念卿也看了过去，才注意到莫思雨已经不再是小学和初中见到的那个龅牙女孩了，她高中过年聚会时还箍着牙，现在不仅牙好了，脸型也臻于完美，下颌线清晰显脸瘦，皮相骨相全然凸显。
　　“高中毕业那会儿摘掉的，现在不用再戴了。”莫思雨笑得含蓄，温婉可人。
　　关萍的双眼皮大眼睛闪亮亮，笑成两个月牙，樱花色的眼影很衬她的皮肤：“真好真好！几年不见，小雨越来越美了。”
　　吴念卿慵懒随意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个戏谑的眼神向关萍看过来：“那可不，人家小雨天生丽质，不化妆也美得自然，不像瓜皮，不化妆就死活不出门，叫都叫不出来。”
　　关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盒纸牌，走过去用力砸向吴念卿的肩，朝少年翻了个白眼：“死吴念卿，你话不要太密了啊？化妆怎么了？再敢损我，老娘就把你拱出去！”
　　吴念卿有点痛地轻哼了声，抬了抬眉毛，笑而不语，眼神依旧带着戏谑。
　　莫思雨心下也觉得他的话有点伤人自尊了，并不认为捧一个踩一个的话会很好听。但是关萍也并没计较太多，想来他们确实关系向来熟络，关萍也没少打趣揶揄他。
　　甚至，莫思雨曾一度认为两人的关系已经超过了同学和朋友。
　　“诶？杨沐呢？怎么没来？”关萍扫了一眼众人，转而看向陶聪，因为陶聪和杨沐住得近。
　　“本来说会来的，后来说要陪女朋友，现在人还在宜淮～。”陶聪眯眯眼，几分玩味，金黄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十分抢眼。
　　关萍拖长了声音，故意露出三白眼：“哦～陪女朋友！”
　　“害~，这不明天才是情人节吗？那这两天他估计都不会来了。好吧，让他们独自浪漫去，我们继续！”
　　莫思雨平时从不关注情人节，关萍提到了她才后知后觉。
　　杨沐的女朋友她在他朋友圈见过，是个像小萝莉一样可爱的女生，他们的照片视频确实甜到不行，难怪关萍要那样揶揄一顿。
　　撇开杨沐的话，人可以说是齐了。
　　和以前一样，关萍和吴念卿提议一起打牌，很快大家就响应，凑成了一桌。
　　莫思雨早就料到了，在石都的乡下村里头确实没什么可以玩的地方，大家的娱乐方式一直都是打牌，手游，真心话大冒险，或者偶尔童心未泯来个捉迷藏，追忆一下童年的美好，几个大男孩大女孩还真的能玩得不亦乐乎。
　　要是在县城宜淮，倒还可以去ktv，电影院，奶茶店……虽然莫思雨对那些也不是很感兴趣，可有总比没有好。在石都这个小小村落实在没多少娱乐设施，只是毕竟同学一场，莫思雨来还是得来的。
　　他们将纸牌分好两叠，莫思雨坐在一旁看他们摸牌。一如既往，她看不太懂牌。
　　亏得是学历最高的那个，按理来说脑袋应该很好使，可莫思雨年年看他们打牌，却仍然学不会一点。
　　扑克很快就分完了，他们打得那叫一个起劲，陶聪和黄希两个忽而甩牌神色飞舞，忽而和吴念卿打趣笑骂，场面热闹得能让人想起过年放的烟花和炮仗。
　　而莫思雨并不能融入进去，好像一个刻着眼睛却不会看东西的木头杵在桌边，没多久就觉得室内闷热，手心发汗。
　　墙上的分针转了好几圈，空调传来低沉的声音，室内嬉笑怒骂个不停，莫思雨觉得难熬极了。
　　她离开座位，在客厅里慢慢来回踱步，伸个懒腰，假装轻松自然的样子，可那别扭的步态和姿势却把她的紧张暴露无遗。
　　闷热的气息中，一股烟味压倒了室内萦绕的香水味，莫思雨下意识掩住了鼻子，忍不住轻轻咳了两声。
　　她循着味道侧头看过去，轻盈缭绕的烟雾背后，是一个穿黑色摇粒绒衣服的少年。
　　莫思雨蹙眉，不知怎地，想也没想就朝那少年吐出一句话：
　　“你怎么还会抽烟？”
　　“……”
　　吴念卿看着她幽怨的眼睛一怔。
　　“……”
　　莫思雨声音虽然不大，此刻却全场都安静了。
　　她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真的好莫名其妙，瞬间尴尬得耳根子发红，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是啊，她怎么会那样说？明明以前见过陶聪和黄希也会抽，她也并没说什么，怎么单单是吴念卿就不准了呢？她在生什么气呢？
　　关萍拿着一扇扑克正看着牌，见状立即腾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吴念卿，假装严肃道：“就是，在我家还抽，给姐收起来，别熏着我好姐妹。”
　　吴念卿随即掐灭烟头，不好意思地冲莫思雨和关萍无声笑了笑。
　　莫思雨呆呆地坐在桌边，脑子乱成了浆糊。关萍为她化解尴尬，让她坐上桌，教她打牌。
　　几个人轮流教，但莫思雨还是连怎么持牌都不会。明明就那么些规则和那么些牌，脑子却像生了锈似的反应不过来，她只觉得手心潮湿，心里憋闷。
　　兴许是她实在太难教了，几局下来，身边的“老师”逐渐地索性把她当成了持牌的工具人，自己开始打起来，偶尔才告诉她应该怎么出牌。
　　不知过了多久，莫思雨下桌了，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望了望墙上的钟。
　　她听不见时钟嘀嗒，只觉得度日如年。
　　莫思雨望向牌桌上打牌正打得投入的吴念卿，想到刚才他听到她不恰当的话语时几分懵怔的反应，有种想把脑子给捐了的冲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莫思雨越来越尴尬别扭，脸越来越红，牌桌上的人越来越来劲，扑克被一遍遍地用力甩到桌面，又一遍遍地被重新洗牌。
　　莫思雨掏出手机点开了百词斩，打开了词书一顿狂刷单词，斩杀单词的叮叮声和此时此刻的环境非常不搭。
　　她试图屏蔽那些嘈杂，一直盯着手机，却不知牌桌上的吴念卿不时侧过脸向她看过来。
　　很久很久，莫思雨眼睛看得发胀，抬头只见已经到了九点。她终于坐不住了，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走回了家。
　　走出关萍家门的一瞬间，莫思雨莫名觉得人间放松，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空气。
　　莫思雨回家洗了个澡坐在床头，暗暗自责自己不合群，学不会打牌，还嘴笨，对吴念卿讲了那么尴尬的话。回想每次同学小聚，她似乎都是那般格格不入的样子，始终不能完全融入进去。
　　不知怎地，莫思雨眼睛爬满忧郁，泫然欲泪。
　　“怎么了乐乐？不是刚才在同学家玩吗，发生什么了？”
　　是莫思雨的妈妈，刚洗完澡路过她的卧室。
　　“没事，妈，我就是觉得有点孤单……我打不来扑克，还怎么也学不会，感觉自己好笨。我还嘴笨，不会说话。”
　　“害～”妈妈松了口气，知道了这并不是多么大的事。
　　“那有什么？一个扑克而已，打不来就不打呗，不会说话就多说，别怕犯错。”
　　莫思雨眼睛挂着大颗泪珠，梨花带雨的样子楚楚可怜，朝妈妈点了点头。妈妈进来温声安慰了几句，少女难过的情绪也就退下去了。
　　作为一个常年喜欢宅在房间里不出门的内向女孩，莫思雨确实不太喜欢热闹，也不擅长社交，再加上学业压力，她舍弃了许多娱乐放松的机会，总是把学习排在日常项目的最前面。
　　即使父母对她的要求并不高，她自己从小到大却是个内心十分进取、严于律己的人。
　　临睡前，客厅里传来打火机的一声咔哒，莫思雨又闻到了熟悉的烟味。
　　是爸爸。
　　莫思雨很无奈，知道他是劝不动的，只求他快点抽完吧。
　　莫思雨坐在床头，想到了吴念卿。
　　曾经吴念卿是不会抽烟的，可是他现在毕竟不是学生了，是有工作的大人，抽烟喝酒不都是寻常事吗？她顶多只能提醒他别在室内抽，在关萍家里她何必要那样说？
　　莫思雨的手机叮咚一声，熟悉的微信头像弹出屏幕。

　　2022/02/13 22:10
　　吴念卿：好好休息，好梦。
　　消息上头是一条音乐分享，再上头是下午的微信通话。
　　莫思雨点开音乐，是一首叫《Sea》的轻音乐，海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再是梦幻般的音调和音效，让人仿佛身处夏日海滩，晒着日光浴，听着阵阵涛声。
　　再往前翻，消息停留在了三年前的盛夏。
　　莫思雨先暂停了音乐，看着曾经和吴念卿的聊天记录。

　　2019/06/06 19:00
　　吴念卿：【音乐分享-相信自己（beyond乐队）】
　　吴念卿：祝高考顺利，前程似锦！【加油.jpg】
　　莫思雨：祝吴念卿早日赚大钱，苟富贵，勿相忘！【拱手.jpg】

　　2019/06/06 19:05
　　吴念卿：哈哈，借你吉言。
　　吴念卿：好好照顾自己。

　　2019/06/06 23:00
　　莫思雨：嗯，你也是。

　　2019/06/06 23:01
　　吴念卿：明天就考试了，这么晚还没睡，和月亮比精神？【目瞪口呆.jpg】
　　莫思雨：嗯，刚还在复习，不过现在马上就睡了。【可爱.jpg】

　　2019/06/06 23:02
　　吴念卿：好好休息，好梦。【月亮.jpg】
　　莫思雨：晚安好梦～

　　记录拉回到现在，莫思雨盯着那些只言片语，感受着时间的跨度，明明隔了几年，却恍如昨日。
　　蓦然间，莫思雨觉得似有一把利刃往珍贵的东西上切了一刀般，怅然若失。
　　莫思雨戴上耳机躺在床上，点开了那首轻音乐。床边的窗帘随风微摆，窗帘并没有完全拉起，因为她喜欢隔着玻璃看夜空的星星。
　　音乐治愈又舒缓，让人感觉比春风还暖和，又比秋日还凉爽。那是一首夏日主题的音乐，而夏日本来炎热，但一旦和海在一起，炎热似乎就不值一提了。
　　石都的春天并不长，夏日，不久又会到来。
　　少女望着窗外星辰点点，不禁回想起了小学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