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六组杨季同人]一路》红唐

26、陈情

　　许多天没收到杨震的短信轰炸，季洁心里有点发慌，给杨震打了几次电话，一直说是在忙，老郑那边也是言辞闪烁，只说是在案子上。什么案子这么麻烦，季洁打听了一圈没有结果，心中愈发不安。
　　手头的案子结了，季洁连唬带诈准备逐个击破，孟佳顶不住压力率先招供了，“季姐，是丁哥出事了！”

　　季洁家都没回，径直冲向老郑办公室，走到门口听见杨震在里边说什么丁箭…你们六组…
　　季洁怒不可遏，果然是杨震，她猛地推开门，“我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当了官的人就是不一样，还你们六组，别忘了你也是从六组出来的！”
　　老郑首先为杨震鸣不平，“季洁，你不能这么说话，丁箭的事就摆在面上，你让杨震怎么办？调他去派出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就这样还有人说丁箭是带病挪窝呢！”
　　季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在火头上也来不及细想，“这么大的事偏偏瞒着我，都处理完了我才知道，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心里边…”
　　“知道你还说什么啊！”杨震也没想到这一棒有一天会打在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身上，在丁箭这件事上他已经竭尽全力去争取一个好的结局，听季洁这么说也是心头火起，语气自然算不上好。

　　眼看季洁要哭，老郑赶忙出来打圆场，“别吵，别吵！一个多月没看着，见了面就吵，杨震，快，哄哄！哄哄！”
　　“我跟你说她没事，咱们仨这个样子，她就是想起当年的六组了。”
　　季洁抹着眼泪，“当年六组重组，只剩下我丁箭，现在你又把他处理了，现在的六组，物是人非…”
　　“你看看你。”杨震自觉刚才脾气太大，放缓语气安慰她，“你这不是山头主义吗，我们都不在，六组就不是六组了？你以为公安局是水泊梁山，你错了，公安局不是行侠仗义的地方。丁箭那边你放心，晚上我请他喝酒。”
　　季洁擦掉眼泪，“我也去！”
　　“你就别去了，一个多月没回家，别跟着折腾了，回去把东西放下，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丁箭那边有我呢！”

　　杨震酒量一般，从一线退下来后又几乎没怎么喝酒，半杯酒下肚就有些醉了。
　　丁箭大着舌头去抢他的酒杯，“杨哥，别，别喝了，你身上有伤，不能…不能这么喝酒。”丁箭迷瞪着眼攥紧他的手臂，“杨哥，真的，我不怪你，我知道，你为我的事没少操心，多亏有你我才能保住这身警服。但我不后悔，只是…我本来想跟着季姐把案子破了…”丁箭趴在桌上失声痛哭，“杨哥，我一直没帮上忙。”
　　丁箭当年去培训原本就是要提职的，815之后坚持留在六组给季洁做副手，杨震心中苦涩，该自责的是他自己，如果当年计划再周详一点，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是他把丁箭耽误了。
　　杨震斟满酒杯一饮而尽，“是我对不起你们，先是宝乐，再是你，我带你们，却没把你们保护好。”
　　丁箭摇头，“我从来不后悔穿上这身警服，现在依然是，你和季姐也别因为我的事吵架，我不怕流血牺牲，就是怕正义得不到伸张，见不得好人受苦，杨哥你放心，我不会丢咱们六组的脸，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咱们一大家人，还在一起……”
　　丁箭的声音忽近忽远，像是从天边传来，杨震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杨哥，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田蕊回来了……”

　　微波炉叮的一声，也将杨震从睡梦中唤醒，睁开眼，是有些熟悉的天花板，身上盖着印着紫色碎花的被子，床头柜上放着杯水，怎么看着有点像…杨震稍稍支起身子，嘶～头疼！
　　小胖从门后探出脑袋，甩着小尾巴跳上床，在床尾乖巧蹲下，杨震终于反应过来，他居然在季洁家！
　　季洁看他醒了，放下手里的东西扑进他怀里，杨震大脑瞬间宕机，张着手不知所措，“嗯…你，出什么事了？”
　　季洁嘴唇贴在他胸口，声音瓮声瓮气像是从他胸腔里传出来，“不明显吗，我在向你道歉呢，昨天不该和你发脾气。”小胖凑热闹似的使劲儿往他俩中间挤，被杨震提着脖子拎到一旁。

　　“我们办的那个案子，受害人刚刚结婚，她和她丈夫是大学时认识的，感情一直很好，上个月两人因为一点小事吵了架，妻子摔门走了，丈夫以为她是回娘家了就没去追，结果就在离他们家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妻子被人□□之后活活砍死，尸体被分成37块抛到山上，她丈夫当晚隐约听到哭喊声，以为听错了就没在意，后来知道是他妻子当场崩溃了。我去看过他几次，劝他好好活着，这件事也不能算他的错，他和我说，他不会死的，他得活着向他妻子赎罪。”
　　“杨震，当时我心里特别后怕，想马上飞回你身边，至少也要立刻听到你的声音，三年前我差点失去你，我不想再和你错过了。”

　　这一觉真是沧海桑田，杨震被冲的脑袋发懵，浑浑噩噩的被季洁拉到桌边吃饭，他们爱的太小心，从来没敢奢求过会有什么结果，没想到只睡了一觉，这一切竟奇迹般的实现了。
　　季洁剥了颗水煮蛋放进他碗里，杨震坐在桌前，神色有些犹豫。
　　“季洁，我昨晚没说错什么吧！”
　　“没有，你一见到我就哭，什么都没说出来，还是楼下看门那大爷帮我把你拖到屋里，大爷还劝我，说你哭得这么可怜一定是知道错了，让我千万原谅你，过日子吵吵闹闹是正常的，没什么疙瘩解不开。”
　　杨震表情极为精彩，“你说真的？”
　　“当然！”季洁一脸认真，“上楼的时候没拉住你，不小心把你摔了，你摸摸膝盖疼不疼！”
　　将信将疑卷起裤腿，还真是，两只膝盖都青了，杨震捂着脸，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季洁看他的样子笑得不行，拉开他的手，“好了好了，我逗你的，膝盖是你为了证明自己没醉非要走直线摔的，跟我可没关系，我一看和醉鬼也讲不通，就把你带回家了。”
　　杨震终于松了口气，季洁紧接着说道，“但你确实哭了，哭得特别伤心。”季洁放下筷子注视着他，“杨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

　　“815的时候，我们想的都是怎么让你活下来，分不出太多精力考虑你心里怎么想，但人都有情绪，我无论开心还是难过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你，你呢，你的情绪找谁发泄，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你在喝醉的时候才敢表达自己的感受？”
　　季洁平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心疼，杨震抿了抿唇，“对不起。”
　　季洁摇头，“我不是怪你，我是想告诉你，我们首先是交托生死的战友，之后才成为爱人。你总说我心思重，你心里又搁了多少事，你我之间的默契一个眼神就足够表达所有，但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我怕你不明白我的心意，杨震，我需要你，也希望能被你需要，你要知道在一段关系里，被需要比被爱更有成就感。”

　　杨震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击中了，这一早上的信息量太大，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得到了她的热烈回应，一切如此自然，好像本该如此。
　　宿醉未醒的大脑迟钝的处理着信息，杨震想不出一句恰当的话来表达，他有些懊恼的锤着额头，“看来我真的喝多了！”

　　季洁心快化成一摊水，“别犯傻了，赶快吃饭，今天接送你上下班的任务就交给我了！”
　　“嗯？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陶组长给我放了三天假，让我在家休息。”
　　季洁显然对新角色适应良好，杨震调侃道，“这么听话，工作狂也舍得休息了？”
　　季洁睨他一眼，“小看我，领导安排的第一项工作必须认真执行。”
　　杨震连连点头，“说的也是，该放手就得放手，不然队里搁一太上huang 让人家怎么开展工作。”
　　季洁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称号，““太上huang 不太合适，太上huang 闲着没事还是要搞点事情的，我可是全力支持陶非工作，这应该属于…先帝。”
　　杨震被呛了一口，边咳嗽边说，“你语文谁教的，先帝是那死了的，你哪怕说是nv 帝也成啊！”
　　季洁俏皮的眨眼，手指勾着他的下巴，“我要是nv 帝，那你就是后宫养着的…”
　　“养的什么？”杨震就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小！黑！脸！！”

　　车子停在分局门前，季洁目送杨震进楼，笑着同他挥挥手，自己真是糊涂，为了追求所谓的平等生生耗了他三年，反倒欠他更多。欠就欠了，那就用余生还，希望一切还来得及。有句话说的不错，有些事你得把它忘了，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和生活，可有些事必须牢牢记在心里，也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和生活。比如815大案。季洁望着他早已消失不见的背影，轻声说出了那句在过去一千多个日夜里曾无数次想要宣之于口的话，如果我能活着破了815，咱们就结婚吧。

　　临下班前，办公室小黄来找杨震签字，杨震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你觉得我脸黑吗？”
　　啊？黄展脑子一抽，嘴上跟着打了个绊儿，“您就还，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