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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意识回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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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站在坟包前止不住的抹眼泪，一边哭一边说着屠夫的下场，又想到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却从没被稻草人攻击过，白老愈发的愧疚，声音哽咽道：“是我太没用了，我、我没办法帮你们出气，我甚至不敢去找那个疯子，对、对不起，对不起。”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撩起白老和徐风意的头发。
徐风意的脚不由自主地走向最前面的坟包，眼神略微呆滞，一直到白皙的指尖触碰到坟包前的立牌时，徐风意心头一跳，猛然回神。而白老则一直呆呆地望着徐风意的举动，他能感觉到徐风意的行为没有恶意，却又不明白他这番举动的意义——徐风意从未见过村里的人，除了自己。
白老本以为是徐风意对村民的遭遇感到同情和惋惜，可在看到徐风意难看的脸色时又有点拿不准。
“怎么了？”
“我刚刚，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觉得这些坟包很亲切，总觉得它在指引着什么。”徐风意绷紧嘴角，沉声道。白老吓了一跳，这听起来就好像徐风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整个村子里有着怪异能力的，只有麦田里充满恨意的稻草人，可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压根儿连稻草人的影子都看不到。
徐风意也有点怀疑是衣冠冢有问题，白老听了直接打包票说不可能，这所有的衣冠冢都是他亲力亲为办置的，怎么可能有问题？难不成怀疑自己和那屠夫是一伙儿的？
看白老已经有些不满的样子，徐风意也不好再提及衣冠冢。只不过刚刚身体不受控的感觉的确诡异，想到这里的稻草人可以迷惑心智，甚至能创造出一个走不出的麦田来困住活人。徐风意决定再到麦田里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白老也和徐风意一同去了田里——被村民恨意驱使的稻草人不会攻击自己，万一有什么不测，自己也可以拽着徐风意逃出来。
“这、这怎么回事？”
曾困住徐风意的稻草人全部不见踪影，麦田也变得一片荒凉，好似这里曾经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而徐风意身侧的白老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不，这一切都是真的，会吃人的稻草人，将人困住的麦田都是真的，现如今一切变了样也是真的。
徐风意试探着走进田里，无事发生。
当初屠夫被踹进麦田的刹那，直接升起了浓郁的白雾，将人死死困在里面。可现在徐风意站了半天，依旧安然无恙。
“可能是屠夫死在了田里，村民们的恨意也随之消散，这地方也就自然而然变得正常了。”徐风意只能这样推测。不知为何，来到田里之后，徐风意的心情愈加放松，胸口的闷气好像都消散了。
正当徐风意打算离开时，一抬脚不知道踩到了什么硬物差点崴脚。稳了稳身形，徐风意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站的地方就是那天晚上屠夫跌进去的地方！看着自己脚边凌乱的杂草，徐风意直觉在说，自己要离开这儿了。
当机立断地拨开杂乱的枯草，俩人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稻草人。
这稻草人做的极为精致，无论是稻草的排列还是捆扎的手法，都显得尤为专业。小稻草人身上穿的衣服都像是量身定做的，并非随意围了块儿破布，脸上的笑容像是晴天娃娃一样，整体看上去憨态可掬。
徐风意拿着小稻草人，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神情恍惚，全身软绵绵的。而左手却像有自我意识般紧紧握住掌心的稻草人，朦胧间徐风意看到白老的眼神无比慈祥，好似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徐风意嘴唇微动，却发不出声音，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记忆里最后一刻，徐风意只听到白老的声音里包含着化不开的慈爱和怀念，“小意长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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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风意睁开眼睛，率先看到的是自家的天花板，还没捋清楚自己的遭遇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就猛然出现一张放大的，陌生男人的脸！
徐风意吓得心脏都漏了一拍，下意识挥拳。
吕闻照常来看看徐风意的状况如何，正准备扒开眼皮观察瞳孔，结果还没伸手，床上的人就醒过来了。吕闻心下一喜，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迎面就挨了一拳。
“啊！我的鼻子！”
容凉和林安听到声音马上从客厅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徐风意坐在床上一脸警惕，吕闻在一旁捂着鼻子满眼泪花。徐风意看到自己的新邻居竟然和两个陌生人一起莫名出现在自己家，立马把人从“长相帅气的邻居”一栏移到“形迹可疑的陌生人”里，而容凉看到徐风意的眼神立刻明白，自己的小邻居把自己当成坏人了，当下一急，眼里满是慌张地解释。
“你别误会，我、我们有证件的！”
吕闻和林安看着容凉，一脸‘你在说什么屁话’的样子，这时候不应该赶紧解释当下的情况吗？你有证件有个屁用啊！特殊部门的证件没了解过‘错梦’的人压根儿不认识，在人家眼里跟废纸没区别啊！
林安向前一步，心想：关键时刻还是得我出马，那俩人都属嘴笨那一挂的。林安自信地一撩头发，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小弟弟，你别紧张，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了解到你有危险，特意来保护你的。”
徐风意：“……”
这熟悉的拐卖开场白，更让人害怕了好吗！
吕闻叹了口气，待鼻子上的痛劲儿缓过去后，把林安挤到一边。先让容凉把证件递给徐风意——不管对方信不信，流程还是要走的。
徐风意小心接过容凉手中印着徽章的证件，半信半疑的打开。
首先看到的是容凉的一寸照片，不得不说长相优异的人证件照都是帅气的。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角平直，无疑是一副充满攻击力的长相。不过现在照片上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嘴边噙着的一抹腼腆的笑容中和了凌厉的眉眼，看上去更加帅气明艳。
徐风意可不吃这一套，他可没忘，自己的家门是锁着的这群人都能进来，万一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一伙儿，自己和他做邻居可不安全，必须得确定容凉的身份。
“‘错梦’部门？不是我说，哥们你造假证之前也得先了解了解吧！这听着就不像正经官方啊！”徐风意看清楚证件信息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不过你们这钢印还挺逼真的，搁哪买的？”
见徐风意不信，容凉也很无奈。其实他们自个儿也觉得这部门名字跟闹着玩一样，可这种事他们也做不了主啊！
“哎呀，你俩起开！”林安直接把桌子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徐风意，是警局给小区物业的一份通知——要对其中一位住户进行破门，损失由警局承担。右下角明晃晃的警方印章显示着文件的真实性。
林安在打开徐风意家的大门后，就给还在值夜班的小高发消息，让他出具一份证明，最好是和小区物业沟通过的。小高的工作效率确实快，不到二十分钟证明就做好了，还让下班回家的同事顺道帮忙直接送到了林安手里。那时的容凉正在帮忙给徐风意治疗，吕闻盯得太过专注，谁都没注意到林安出去了一小会儿。
“啊？你有这东西你不早拿出来？好啊，你故意看我们笑话！”吕闻见徐风意相信他们后，又开始眉飞色舞起来，林安听了直接翻了个白眼，“我倒是想拿出来，你倒好，一屁股给我撞一边去了。”
吕闻听罢，眉毛一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索性林安和吕闻共事多年，对彼此的性格了如指掌，林安自然不会计较这些。要是换个不认识的敢这么抢话，抢完话还埋怨，林安直接就甩手不干了，自个儿解释去吧！老娘才不管呢！
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徐风意的表情一下子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自己刚醒就给了别人一拳！
徐风意下床准备给人道歉，顺便看看用不用去医院。
甫一起身，顿时觉得头重脚轻，眼眶发疼，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
徐风意没有砸在地上，反而摔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是容凉。
一边吵吵闹闹的俩人也注意到这边，连忙扶着徐风意坐到床边。容凉一脸关切，“是不是头晕？先坐在这休息会儿。”
吕闻连忙附和道：“对啊对啊，刚醒别站那么快。”
徐风意见吕闻毫不在意自己给他一拳的事，愧疚得耳根通红，“真对不起啊，刚刚给了你一拳。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吕闻摆了摆手，满不在乎道：“害，早就没事了。你两天没吃一口饭，力气也不大，疼过那一阵儿就好了，用不着去医院。”
“两天？！”徐风意不可置信。明明在梦里也才过了一天！
“是的，整整两天。”容凉看徐风意好似一肚子的疑问。可以理解，毕竟陷进‘错梦’中的人会经历什么谁也说不清，尤其是徐风意还是第一次。刚才那会儿跟没事人一样也只是因为刚醒，大脑没有反应过来。等缓过来之后，面对处理这些事的专业人员，肯定问题一箩筐。
“你们叫‘错梦’部门，是因为处理的都是和梦相关吗？”果然，思索了片刻，徐风意便看向站在一旁的容凉。只是徐风意的思绪一团乱麻，满脑袋疑惑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选一个最浅显的问题问起。
吕闻见徐风意向容凉主动开口询问，笑着调侃道：“这是相信我们啦？”
徐风意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漏出两颗小虎牙。
容凉却没有立刻回答徐风意的问题，反而让徐风意先好好休息，不用急这一会儿。
“既然人醒了，那我和吕闻就先回去了，反正后续的事情你自己就能解决。”和容凉打过招呼后，林安和吕闻就先行离开了。容凉无所谓，毕竟自己出门走两步就到家了。
“你不走吗？”徐风意见容凉依旧稳若泰山地待在自己房间里，下意识以为他们要一起走。
“事情还没解决完呢，所有和你相同经历的人醒来都要做一份笔录，需要详细说一下梦中发生了什么。不过这种工作轻松，用不着所有人都留在这。”
徐风意点头表示了解，不过注意到容凉话中的意思，好像这种事情经常发生一样。
“我们部门已经成立了三四年了，自然是见过许多和你遭遇相同的人。”
听到容凉的回答，徐风意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抬手按了按额角，徐风意发现自己每一次见到容凉都会做蠢事，为什么？自己和他气场不合吗？正在思考玄学知识的徐风意没有注意到容凉出去了一趟。
提着外卖进屋的容凉见徐风意揉着额角，还以为他没吃饭头晕，赶忙把手里的饭放在床头柜上，“先吃饭吧。”
徐风意看到旁边两人份的粥和小菜，受宠若惊，拿着手机就想把饭钱转给容凉，结果打开手机才想起来俩人没有联系方式，“凉哥，你把收款码打开，我把饭钱转给你。”
“不用了，你叫我声哥，我还能跟你斤斤计较吗？”容凉轻笑一声，帮徐风意掰开一次性筷子后就坐在桌子边打开自己的外卖盒。听着容凉满含笑意的声音，再看看他修长的手指，徐风意这次连脖子都有点发红了。
“凉哥每次给人做笔录都这么贴心吗？”不知道处于什么目的和心情，徐风意问出了这句话。当看到容凉拿勺子的手楞在半空中，徐风意才意识到自己问话的不妥，正想解释是开玩笑的，就看到容凉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的，一般都是家属照顾醒来的人，我们只负责保证他人在梦中的安全和后续记录。”
徐风意看着容凉专注的眼眸，心跳莫名加速。
“哈哈哈，也是，远亲不如近邻嘛。”徐风意干笑两声，低头开始喝粥。容凉看着徐风意的侧脸，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烫。其实刚刚自己只是实话实说，毕竟徐风意是独居。无奈配上刚刚的举动，确实有些引人遐想。
要不解释一下？容凉想了一下，还是算了，这话题都过了再提起来，太奇怪了。
俩人就这么在沉默却和谐的氛围中吃完了一顿饭。
容凉把垃圾收拾好扔在门外，打算一会儿扔到楼下。
“凉哥，咱俩加个联系方式呗。之前见面走得急，忘记了。”话音刚落，俩人都想起走那么快的原因，不过因为太尴尬，谁都没有提起，权当没有那回事。
徐风意看着备注栏，毫不犹豫地输入‘凉哥’二字，一抬头就看到容凉对着备注框思索，眉头微皱，深邃的眼眸中全是纠结。徐风意还以为他忘记自己的名字了，还没有开口就凭借良好的视力看到了容凉给自己的备注——小意。
等到抬头，容凉的表情已经无懈可击，除了发红的耳垂。
徐风意也不会傻到提出来，不然容凉不就知道自己偷看他隐私了吗？尽管是自己不小心，但结果摆在那，还是安安静静为好。
所有的杂事都解决了，接下来就是进入正题了。
“你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小意。”
文字备注和语音果然是不一样的，除了父母没人叫自己‘小意’，容凉的声音在叫自己名字时好似刻意放轻，传到徐风意耳朵里时显得极为温柔。
徐风意红着耳朵心想：我可不吃这一套。
清了清嗓子，徐风意率先问出最让自己不解的问题，“你们口中的‘错梦’到底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