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仙世界玩赛博》蓝色雾岚

4、结界

　　越靠近结界，崔行之越觉得奇怪。这结界灵力纯厚，不像出自赤娑门那种靠丹药与吸食他人精血来强行提升修为的门派。
　　他在南峰脚下收了剑，此刻站在结界外，才发现这结界禁制重重密不透风，就算没有负伤，以他的修为也难以打开缺口。
　　究竟是什么人？
　　他再次在指尖凝起了一抹白光，白光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缓缓往结界飞去，在触及结界的那刻，就如一滴水落入了平静的湖面，霎时间荡开了一圈圈的光纹。崔行之暗道一声糟糕，这结界居然连草木灵识都进不去，说不好还会把设下这结界之人给惊动了。对方显然不是个好惹的人，两个孩子还在等他，崔行之暂时不想冒险，趁着隐迹符的作用还未消散，他转身就准备御剑离去。
　　还未走几步，他就感到一股大力如墙摧山道般向自己袭来，迫使他落下剑，摔在地上，他迅速一翻身，持剑而起，警惕地环顾四周。眼角似乎扫见了什么，他凝目看去，只见那山石堆旁躺着几具无头的尸体，而这些尸体的头颅，正如小孩子玩的弹珠一般散落在四周。看服饰是赤娑教的弟子，看地上结块的血，这些人已经死了有几天了。
　　他意识到，自己这是进入了这结界之外的另一个结界，这结界设计得巧妙，只可进不可出。那时草木灵识只告诉他这有结界，可并没有说这有两道。
　　还未等他再靠近些看看，忽然只觉而后有风声袭来，崔行之眸光一凛，猛地转身举剑挡住了一柄暗色长刀的砍势，对方力气极大，将他硬生生逼得后退了几步。崔行之那把随手顺来的剑刃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口子，还没坚持三秒，一道裂纹顺着那道口子往下延伸开。
　　……好歹是剑派名门，老头子真是什么破剑也敢往殿上挂！
　　眼看剑就要被生生劈断，崔行之突然一矮身，从那人刀下避开，移身逃出了十米外，只是那缺口被刀刃一刮，彻底裂开，断成了两截。
　　那人一身黑色劲装，遮着半张脸，身形高大修长，身手不凡，根本不给崔行之喘口气的机会，一转身，暗色长刀带着浓浓杀意再次向他袭来。剑气已至，崔行之现在除了逃别无他法。若再这样下去，他今天迟早得毙命刀下。
　　对方使的是刀，在加上这至纯的灵力，绝对不是赤娑门的人，自己久居山间，更没有什么仇人。既然如此，那这人一定是对靠近苍云巅的人无差别攻击了。
　　想到刚刚看见的那些赤娑门弟子的尸体，崔行之霎时明白过来。
　　他是在保护苍云巅！？
　　崔行之高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对方没有回答，看上去已经似乎已经懒得和他周旋了，一股灵力灌入长刀，直直向崔行之捅来，转眼就已经到了跟前。
　　“我知道鹤掌门的徒弟在哪！”
　　闻言，对方果然停了下来，刀尖堪堪停在崔行之面前几寸处。
　　此刻面对面，崔行之终于瞧清楚了这人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棕褐色的眼珠中杀意未退，异于常人的竖瞳缩成一条缝，死死地盯着自己。
　　被这样的眼睛盯着，他不禁感到一阵汗毛倒竖。为了防止刀尖一不高兴又戳上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正视着面前这人，声音尽量平缓道：“我不是赤娑门的人，我是他徒弟，此番过来只是想取鹤掌门他老人家的几件遗物。”
　　话音刚落，面前的刀尖又往前怼了一点，崔行之一惊，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好在对方并没有再逼过来，只是用一个清冽而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不是他的弟子，我没见过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问得奇怪，听着好像他和苍云巅很熟，反而自己是个陌生人了一样。
　　崔行之思来想去也不记得见过这么一个人，皱了皱眉，反问道：“你是鹤掌门的故人？”
　　“不是。”
　　对方答得不带一丝犹豫。
　　“其他人我不管，你把方择还给我，我只要他。”
　　崔行之觉得这人有些难以理喻，笑了一声道：“还给你？你和他什么关系？”
　　那人却不再言语，一片莫名其妙的寂静中，崔行之无意瞟见了他握刀的手背上因使劲而凸起的几根青筋，立即又警惕地退后了几步，离这情绪不稳定的人远了些。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对方一字一顿问道。
　　崔行之怀疑自己再转移话题，这人真可能直接杀了自己，只好拿鹤春朽的那套说辞道：“我是惘山的镇山灵，你也看见了，苍云巅没了，我就下来了。”
　　“方无戚在你手上？”
　　崔行之：“……暂时不在。”
　　那人歪了歪脑袋，用一种令人发毛的语气道：“你什么意思？”
　　崔行之有种直觉，对面这玩意儿绝对不是人。
　　他坦诚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要干什么，不然我也不敢告诉你啊。”
　　对方犹豫了片刻，垂下了刀，道：“我是方无戚拜入苍云巅之前的……仆从。我一听说赤娑门来惘山就赶过来了，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无戚的仆从？方择上山前是什么家世，雇了个上尘界的高手当仆从？
　　“那你在这设下结界是……”
　　“赤娑门我去了，听门内弟子说没有抓到他，于是我就回来看看他是不是还在惘山。正巧碰见赤娑门的一帮还未走的人在抢砸苍云巅，我把他们杀了，再有来的，我见一个杀一个。”
　　想到笼着南峰群的那个可进不可出的结界，崔行之心下了然，随后就是无尽的失望。
　　所以惘山也没有找到方择吗？
　　“无戚确实也不在我这，我此番回来其实主要就是想找找他……”他叹了口气，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无戚上山前住在哪，他在隍梁大陆的家呢？你去寻过了吗？”
　　男人闻言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去过了，没有。”
　　崔行之觉察出对方语气的不对劲，再问了一遍：“真的寻过了？”
　　这次男人没再说话，崔行之却似乎找到了新的盼头一般，自言自语道：“对，对，还有隍梁大陆……”他迅速抬头看向男人道：“你打开结界让我出去，他说不定厌烦了上尘界的恐怖，逃回大陆去了……我要去找他。”
　　说完就转头要向结界边缘走去，却被一言不发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崔行之疑惑地转头看向他，就听男人低着头，声音沉沉地道：“不用去了。”
　　崔行之觉得这人真的很奇怪，一使劲想挣开他的手，却没想被握得更紧了。
　　崔行之眼角带上了难得的怒气，再次回头想质问他在搞什么幺蛾子，没想到对方抬起了头，正巧对上了那人的那双竖瞳。
　　“我的意思是，方择，在隍梁大陆没有家了。”
　　崔行之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干巴巴道：“那上尘界……”
　　“上尘界，隍梁大陆，下尘界，都没有了。 ”
　　……
　　男人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崔行之只觉得自己的心被针给轻轻戳了一下。
　　鹤春朽的那几个弟子中，方无戚和他最为亲近，不仅是因为方无戚的那一身剑术有很多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其实崔行之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从他第一眼见到那个少年起，就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似乎是一位在很久以前曾见过的故人。其他几个孩子都要忙着跟鹤春朽修炼，只有方无戚，因为没有仙骨无法修炼，练剑之余便常常跑来找他。明明已经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了，还是小孩子心性，给他捉各色的小鸟，给自己讲山下游历时所见所闻的趣事，将今日师兄又是如何捉弄师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