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大佬重生后爆火全网》圆源满满

10、第 10 章

　　天气渐凉了，梧桐大道上的树叶都泛了黄，在秋风的作用下，转着圈的飘落。树上只余下一部分青黄交接的叶子，地上铺了一层脆脆的干叶子。

　　小孩们加了袄子，在那蹦蹦跳跳的踩着干叶子，嬉笑声融入在风里。

　　风吹的花尽啼打了一个冷战，身上穿得连帽卫衣根本扛不住风，步子加快，朝着员工宿舍走去。宿舍和大剧院隔了一条街，就在剧院的后头，地段是真的好，但是也是真的破。

　　看着有些年头了，起码得个五六十年，这一排低矮的小房子和旁边繁华的高楼大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对于花尽啼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毕竟以前那会条件艰苦，瓦片漏雨、窗户漏风都是常有的事。

　　但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可不是那么回事。刚一进房间就听见张子凡在那抱怨：“斯~好冷，鬼天气怎么突然降温了，冷死了！”

　　花尽啼也附和着：“是有点寒凉了，过一阵儿咱们把炉子升起来吧，买几个小煤球。”

　　“哈哈哈哈，花哥，你真是一本正经的搞笑。你才是阴阳人吧！过一阵确实该供暖了，你看见那小小一片暖气片么，那就是我们冬天唯一的温暖。”

　　“我的心都比他暖，屁用不管。”

　　“也不知道这破房子啥时候能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适应，花尽啼已经习惯去观察，然后提取有用的信息。

　　原来现在已经有这种东西了，比过去高级多了。

　　花尽啼是真正过过苦日子的，那会屋里连个小火炉都没有，两个师兄弟盖一床被子，大家都脱光了挤在炕上紧紧的用被子裹着自己，像他们这种有被子盖的都是不错的了。

　　还记得隔壁住着个酒鬼，酒鬼原有老婆，给他生了个大闺女，酒鬼嫌弃是个姑娘，一直叫她“小扫把星”，还对娘俩儿又踹又打。

　　这老婆终究是受不了闲气，把姑娘拉扯大了，就跑了，寻也寻不回来。酒鬼之后更是猖狂，借钱喝大酒。大姑娘这会儿已经十五了，出落的亭亭玉立，脸庞也是水灵，过些时日就打算找个好人家成亲了。

　　这酒鬼不仅仅喝酒，开始沾赌了，家里的棉被都被当了，什么取暖的东西都没有。

　　又赶上腊月天，风还大，外面不知道冻死多少流浪汉。

　　那日赶上雪化，这酒鬼又是喝的烂醉，丫头扶爹进家，这酒鬼竟是连亲闺女都认不得，不分伦理道德的给□□了。小丫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酒鬼喝了酒、又激动的过了头，寒风又那么一吹，就直接冻死在了炕上。

　　大姑娘心里寒，被亲爹糟践了，就这样睁着眼睛死在了腊月天。

　　这件事被街坊邻居拿出来说了好久，无人不唏嘘这可怜的姑娘，咒骂那个禽兽不如的爹。

　　花尽啼想到这也是紧握双拳，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但是更多的还是哀叹那个可悲的时代，穷人家，最怕过的就是冬天，冬天一到，没准被冻死的就是自己。

　　花尽啼也是，十分怕冷，但是在过去从不显露，有什么有钱老板赏的煤都给师姐师妹那屋送去，然后自己疯狂练功发热，大家都说“小花是个硬汉子，抗冻”。

　　所以，花尽啼一直觉得现在有一张小床和松软的被子就相当知足。而且，又说回来，自己也不知道在这能待多久，现在的生活是梦呢，还是真实存在的，都有点说不准，没准哪天早晨就凭空消失了呢。

　　…………

　　一大早6点多，花尽啼就穿戴整齐准备去小公园开嗓去了。张子凡被动静吵醒，睡眼惺忪、含糊不清：“这么一大早吊嗓子啊，给我带个早餐呗，花哥…”

　　真的惊人，大冷天的，竟然舍得暖呼呼的被窝，起大早，去练功，佩服啊，他不当演员谁当啊，张子凡迷迷糊糊的感慨。

　　翻了个身，接着睡。

　　天很冷，太阳出来的也慢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将露未露，但是周围并不阴沉，梧桐树上青黄交接的叶子给清晨添了不少颜色。

　　只有刚出来摆摊的煎饼车、早点摊，花尽啼天天走在这个路上，已经和周围的大娘大爷熟了。

　　笑着打招呼：“伯伯，今儿挺早啊。”

　　“可算比你早一回，先吃个煎饼果子不，热乎的~”

　　“吃，一会回来的时候买两个。”

　　花尽啼很喜欢这种烟火气，会有一种过去在杨花巷的感觉。

　　杨花巷里头住的都是过去所谓的“下九流”，最低贱之辈，人们都是五子行业的。这五子行业指的就是戏园子、饭馆子、窑子、澡堂子、挑担子……

　　最下等的存在，后辈们连读书的权利都没有。

　　人们都穷的不得了，但是邻里关系是极好的，有事互相帮衬照料，别人瞧不起他们，他们就自己对得起自己，自己尊重自己。

　　过去出来喊嗓的时候，就经常给给摆摊的大娘搭把手，招呼几句。

　　现在和大家聊聊天，就会想起那帮苦命又善良的邻里，也算是和过去勾连起来了。

　　小公园里人很少，只有零星几个老头在那练太极，一般七点半才开始上人，这个点也差不多是花尽啼回去的时间，因为天天早晨都过来练功，所以对人们的生活轨迹十分熟悉。

　　戏曲演员练功一般都是这三样，喊嗓、遛弯、吊嗓。

　　喊嗓是念白的基础，练得不够，念出来自是缺了味道，需要反反复复把“噫”、“啊”这些音按不同的调喊个二十多次，再进行念白，找到不足的音继续练。

　　吊嗓更是不用说了，嗓子吊不上去，这出戏就是砸了。

　　至于这遛弯，外行多半是不理解的，其实对内行来说走路才是真正的“百炼之祖”，什么功夫都是打这开始的，遛弯也不是瞎溜的，而是要沉住气，缓步徐行，时日长了，好处自然就体现出来了。

　　花尽啼自然也是遵循着这三样儿，但是在这基础上他又琢磨了一套属于自己的练功方式，用小凳子的话说，就是“超凡脱俗的花家秘法”。

　　别人练功唱戏都把自己的绝招、秘法藏起来，但是花尽啼从不这样干，练功唱戏永远大大方方，谁要说想和他学戏，绝不藏私。

　　京剧班子退下来的刘老太爷，嘴里常挂着的一句话就是“宁给十亩地，不教一句戏。”

　　但花尽啼从不这样想，在他心里，已经热爱戏曲到了一种疯魔的程度，巴不得每一个人都能体会到戏曲的绝妙之处，

　　相较于别的戏曲演员练功的时间格外的长，因为他要一人兼顾多角，旦角、生角、丑角练功的侧重点是大大不同的，同时还有把自己掌握的技能多练几遍。

　　时间上自然比那些专攻一角的人长些，再加上这具身体的童子功没跟上，体能差些，就更得勤加练习。

　　花尽啼现在还不能练习那些高难度的功夫活，身体太过于虚弱，肌肉力量跟不上，太急于求成反而会把底子伤了。

　　现在主要练习嘴皮子和一些轻巧的腿上功夫。

　　他从布袋子里叮叮当当掏出一堆家伙事儿，一个瓷盘子，两个玻璃杯，一大壶水，一大根绳子，还有一双特质小脚鞋，颇有一番秋游的架势。

　　倒出水，两个玻璃杯满满当当的，还冒着热气儿，显然是滚烫的热水，端起来都得加着小心。

　　然而花尽啼面不改色的把白瓷盘子顶到了脑袋上，又麻利的将装的满满当当的玻璃杯放在了肩膀上。

　　脚下踩着双小脚鞋，大腿根还被破布条捆着，就这样走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开嗓练气。

　　那小脚鞋是什么样子的呢，也就一个前脚掌能着地，后面大半个脚都悬空待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前脚上，又因为大腿根被破布条绑着，完全无法发力。

　　全靠小腿肚上的肌肉和那顶顶好的平衡力撑着，走起路来，小腿肚是好一阵酸痛麻，好像一万只蚂蚁在那爬。

　　下半身是这等光景，上半身也好不到哪去。

　　脑袋上的盘子让他完全没有办法低头，一旦低头，盘子碎了，那就是破功了。

　　肩膀更是一点不能抖，晃了热水就会撒出来，烫的人一激灵。

　　这练的正是翘功，又称鬼步，这鬼步就讲究一个轻盈快速，脚不沾地，身形不晃，缥缈朦胧。只有这步子足够小足够快，气息稳，才能真如鬼神降临，让魂魄重现人间。

　　戏台子之下是无数人的注视，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每一个细节都得苦苦练。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由于这幅身体底子的限制，花尽啼很是吃力，饶是放满了速度，仍是被那满当当的热水烫到了肩膀。

　　双腿也越走越沉重，小腿麻木的失了知觉，脚筋也攥着劲儿的疼，凉飕飕的秋风都吹不散额头的汗。

　　沉住气，缓缓的长舒了两口气，又开始继续走，一边走一边想想自己已经置身于戏台之上，杜丽娘化鬼重现、窦娥托梦翻案，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力量也被压榨出来了，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碎步朝前走，盖住小腿，无人能发现此人正在走路。

　　旁边遛弯健身的老头老太太们，太极也不练了，健美操也不跳了，都围过来，以为小区里出了个人才，专演杂技。

　　花尽啼看着人越来越多，也不怯场，反而享受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在演出的时候更加自在娴熟。

　　大家都看着呢，花尽啼更是拿出十分的劲头，甚至耍了个花活，双肩一抖，两个杯子连着水直直的飞了出去，给大家吓一跳，紧接着花尽啼碎步快走，双手一捞，又稳稳地落回了手里。

　　大家都沸腾了，鼓掌叫好。

　　更有大爷激昂的大喊：“今年春晚就演这个，不演我不看。”

　　“老陈头说的对，小伙子是个人才啊。”

　　“这是顶好的杂技演员呀。”

　　“李大妈，别乱说，人家小花是咱大剧院的青年演员。”

　　“真的么？小花啊，你啥时候唱，大妈这就买票去捧场。”

　　“老刀羊”早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拍摄了：“家人们，快来看看，咱们津湾公园出了个人才。这小伙儿是津湾大剧院的后生演员，在这练功呢，一大早就来了，这水都不带撒的……”

　　“看看介后生娃多厉害，完全可以演杂技了，大伙儿快来看看，就在津湾公园啊。”

　　老刀羊是这一带有名的时尚小老头，互联网玩的一套一套的，粉丝基础相当大，各大平台上都是他的视频，而且老头还在各大群聊里群发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