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星》晓灯回

4、第4章

　　老刘叫他和云生息去办公室干什么？

　　谢予矜走在楼梯上时，还是有点懵，他皱着眉想。
　　总不会又是上次打架的事？

　　刘旭明背着手高深地走在前面，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一个字也没有透露。云生息跟在他身后，谢予矜殿后。
　　三个人一路沉默无言地上了楼。

　　教室办公室在四楼，离一楼有点远。夏天燥热烦闷，少年气旺，谢予矜额头沁了点薄汗。
　　刘旭明没管他们，径直推开了门，“呼”的一下，凉爽的风铺面而来。
　　“办公室开空调了啊。”谢予矜咕哝一声。
　　刘旭明示意谢予矜站在旁边等一会儿，然后他朝云生息走去。

　　办公室只有两位老师坐着。靠门坐着的是一个看上去很严肃的中年男人。对方听到动静抬起头。
　　“认识一下，这是一班的数学老师，任伟，任老师。这是我们班的新同学云生息。”

　　云生息礼貌颔首：“任老师好。”
　　他对上一个地中海，有些胖的中年男人的目光。后者眯起眼睛，一手抓起一旁的眼镜带上。还没听刘旭明介绍完，他就盯着云生息看了两秒，恍然想起来般道：“哦，是你，云生息啊。”

　　老刘一顿：“你之前见过？”
　　“这我熟。”齐老师脸上笑容遮不住，不复刚刚严肃样。“就上次数学竞赛碾压我们班郑思齐的那个，最后竞赛第一，还代表省里得奖了。我们数学组都传遍了……”
　　郑思齐是一班的数学课代表，也是任伟的得意门生。高一的数学竞赛被对手狠狠摁在地上摩擦这事，一直让任伟耿耿于怀。但一看到是年级第一时，就不奇怪了。

　　正蹲在墙角饶有兴趣吹风的谢予矜一顿，抬起头来下意识望向云生息，后者淡淡垂着眸，并没有露出什么骄傲或喜悦的情绪，姿态平和，依旧是那副斯文模样。
　　只是好像……耳根有点红？
　　谢予矜还没看清楚，突然，云生息的目光直直地看过来。

　　谢予矜一顿，莫名有些心虚感，但很快他勾起唇，面无表情地给对方比口型：看什么看。
　　云生息移开目光。
　　谢予矜满意了，懒懒散散地蹲着对向出风口，少年额前的碎发有些长，被风吹的有点乱。琥珀色眼睛弯起，澄澈清亮。

　　齐老师语调和蔼，带着打趣的意味。他性格比较豪爽，一说起话来就不停。云生息勉强从他的话中捕捉到几个关键词。
　　他淡笑着跟着弯唇，想了想道：“是不是那个带着黑框眼镜，黑黑瘦瘦的男生？”
　　齐老师激动地一拍大腿：“对啊，你还记得他？”
　　“嗯。”云生息道，“还有点印象。”

　　言罢，一向脸盲，几乎连自己班里同学的脸都没记熟的大少爷又抬头，诧异地瞥他一眼。

　　“这次回头考考的也好，”齐老师对好学生满脸慈爱。他样子与老刘如出一辙，他拍了拍云生息的肩，转手拿起保温杯，感慨：“又是年段第一是吧，小伙子继续努力。”

　　他对面那个女老师抬起头，插话道：“是啊，成绩好的学生真是哪门课都好，英语考的也好。”她化着淡妆，比较年轻，看上去是争强好胜的那种性格。
　　她满脸笑意地朝云生息一仰头：“啊，是吧。生息，见我总不用打招呼了。”
　　云生息敛眸：“陈老师。”
　　　陈琴燕以前就教一班和十二班的英语，也对这个学生满眼欣赏。

　　他们一夸起来就没完没了。刘旭明见没他的事了，突然想起大明湖畔的谢予矜，于是拧眉，环顾四周，“谢予矜去哪了？”
　　办公室顿了顿，说话声停止了。

　　然后见到办公室杂乱的桌椅中冒出个乱蓬蓬的脑袋，接着是整个人。谢予矜摁着他吹着有些乱的头发，站起身，身子晃了晃站稳，还有点懵：“……我在这。”
　　刘旭明：“……”
　　他皱着眉问：“你蹲在那干嘛？”
　　谢予矜垂眼站直了，他皮肤白皙，弯眼时显得无辜：“……吹风啊。”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

　　刘旭明一顿，又好气又好笑：“谢予矜，你多大年纪还像幼儿园的小孩子一样幼稚呐，家里风没吹够？要来学校吹，你多向人家云生息学学……”
　　这些话谢予矜耳朵听了都要磨出茧子了。他懒洋洋地垂眼，摆出一副认错态度极好的样子，“嗯嗯”着应和了几声。
　　然后在背地里凶残地瞪了云生息一眼。

　　刘旭明说了两句后，叹了口气，在他座位上翻找着，像是要拿什么东西。谢予矜凑过去站在他身边等，然后手中被塞了薄薄一沓卷子，是回头考卷子，上面有红笔批改的痕迹。
　　刘旭明吩咐：“等一会儿你发给同学。”
　　谢予矜掂了掂卷子，试探着问：“就这些吗？”
　　“对啊。”老刘挑眉看向他：“难道你想要更多？”
　　谢予矜：“……”
　　他斟酌了一下，陷入了沉默。所以，老刘为什么刚刚不自己拿下来，或让云生息帮忙拿一下呢。
　　特地要让他跑一趟。
　　而且还被骂了两句。
　　但这话不能说出口。

　　“刘老师。”谢予矜笑着道。少年懒懒洋洋地凑上去，“我们教室什么时候开空调啊？这天热死了。”
　　他们那操蛋学校新校服还没发，穿着长袖，尽管薄薄一层，但还是热的要命。
　　一班老师都很好说话，私下和同学们关系也很好，更像朋友。所以谢予矜说话随意了些。

　　刘旭明斜他一眼，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没好气：“只要你语文及格了，别说开空调。再买10架空调对着你吹都没问题。”
　　谢予矜默默瞥一眼他手中提着的试卷——第一张就是他的，上面用红笔惨不忍睹的写着他的成绩，79分。
　　谢予矜低咳一声，面不改色就要开溜：“老师再见。”

　　“等等。”陈琴燕揪住他：“谢予矜你这次英语考的还不错啊，暑假有在复习的吧？”
　　谢予矜糟心的回想了一下不是在玩就是在玩的暑假生活，心情复杂地露出他一贯的笑：“……应该是吧。”

　　陈琴燕有些欣慰：“作业应该也做得很认真，对吧？还是值得表扬的。”
　　谢予矜：“……”
　　他仔细想了一下，并不记得英语作业有哪些。

　　正准备回答，就看见刘旭明一挥手，捏了捏眉心：“好了。说的也差不多了，早点回教室自习了啊。”

　　然后谢予矜就被轰出了办公室，令他欣慰的是，与他一同轰出办公室的还有那位姓云名生息的同志。
　　谢予矜捏着试卷麻木地站了两秒，接着就听见身边人轻而慢地笑出声。
　　他抬起眼，见云生息微垂着眼，低低笑开，眼中漾开一层温柔光晕，阳光折射进他眼睛里，像层层叠叠的碎钻。
　　谢予矜一顿，为数不多的语文诗词句在脑海里浮现，他却莫名想到一句形容眼前人：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他捏了捏鼻梁，挑眉，本想骂人的，但奈何美色误人，话转个弯变成：“你笑什么？”
　　云生息平复下气息：“没事。”
　　转角的楼梯喧闹非凡，迎合着外面悠长烦闷的蝉鸣，应该是下课了。

　　一到一楼，苏浩阳就热情地扑上来：“卧槽矜矜，你终于下来了，刘老师和你说什么了这么长时间，我和梁宇轩都担心死……”
　　谢予矜一边推开试图搭在他肩上的胳膊，一边挑眉道：“担心我？”
　　“那倒没有。”苏浩阳道：“担心学霸。”

　　他一转眼就看见旁边的云生息，一愣，表情微妙：“你们一起下来的？”
　　“对啊。”
　　苏浩阳瞪大眼：“……就这么平平安安若无其事的下来了？”
　　“不然呢？”谢予矜难以置信地气笑了：“难不成你希望我们在楼梯口打一架，或者我抱他下来？”
　　“……那倒没有。”

　　从后面跟来慢一步的梁宇轩一巴掌拍在苏浩阳的肩膀上，笑骂：“你问的问题怎么这么弱智？”
　　苏浩阳像只炸药桶哄的一下炸了，他一撸袖子：“你他妈说谁弱智？”
　　“你。”
　　“信不信我和你打一架？”
　　然后这两人就像小学生掐架一样打起来。

　　谢予矜：“……”
　　他眉心跳了跳，已经不是第一次嫌弃自己这两个好友的智商，尤其是在云生息面前。

　　他冷恹恹地朝他们一点头，出于礼貌，还是向云生息介绍道：“这两个智障一个叫苏浩阳，就刚刚问问题的那位。另一个叫梁宇轩。”
　　“草。”苏浩阳百忙之中抽空朝谢予矜投去伤心一眼，做西子捧心状：“矜矜你变了，以前你都是帮我的。”
　　谢予矜：“……我可以帮他揍你。”
　　“那还是别了。”苏浩阳见识过谢予矜狠毒的下手，忍不住打一个寒战，顺便给受害者之一的云生息投去同情的目光。

　　云生息可能没见过这种状况，一时有些发怔。随即他笑起来，眸光柔和。
　　苏浩阳和梁宇轩刚打完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呆愣了一瞬：“老实讲，学霸。每一次看到你这张脸，我都在惊讶，当时谢予矜是怎么打下去的。”
　　谢予矜：“……”他咬牙切齿：“苏浩阳！”

　　“好好好，我不说了。”苏浩阳佯装举手投降，一边往梁宇轩身后躲：“不过你既然来了，同学一场，也是缘分，对吧。”
　　十七八岁的少年总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即使以前有过节，也很快就会忘记。
　　云生息笑意深深地应道：“嗯。”
　　……然后谢予矜就眼睁睁地看着渣男卖了两个笑，凭美l色l诱l惑成功打入了我方阵营，并深得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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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陈老师：“云同学真是@？％％#（省略1万字赞美。）”
任伟附和：“是啊……（同上。）”
矜崽：不听不听。我吹，我吹，我吹吹吹。(●v●)
云生息是攻嗷，别站反。更新不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