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上神当社畜》大雾璀璨

5、第 5 章

　　他们实行的是轮休制，周二小婷休，周三周止野休。

　　明天正好到周二。

　　到了下班的点，有一桌两个客人仍在忘我地交谈着，周止野担心小婷一个女孩子回去晚了不安全，仍是让她先走，他留下来等这两位客人离开。

　　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会下雨，他把院子的桌椅收了回来。

　　他在前台洗洗刷刷，忙活了好一会儿，准备出去扔垃圾的时候，发现那两位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他松了口气，看来还能赶上最后一趟公交。

　　下了公交车再走几十米就是那条旧巷。这个点一般都空无一人的昏暗老巷，他却看到前面聚了三个黄毛青年正倚着墙抽烟。

　　听到有脚步声，他们缓缓抬头往周止野方向看过去。

　　周止野视力极好，这种昏暗灯光下他还是认出了其中一个人。

　　他记性也好，这人他昨晚见过。

　　察觉到情况不妙，他正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却在转身时看到身后有两个青年抱着铁棍缓缓走出。

　　昨晚那个青年皮笑肉不笑地跟他打招呼道：“嗨！又见面了，昨晚看你挺能的，今天特意来会会你。”

　　说完，他又跟一旁的青年嗤笑道：“那个妞我盯了一段时间了，单身的。这小子昨晚逞英雄，坏了我的好事，今晚我们得用点实际行动让他知道，闲事不是那么好管的。”他像猎人盯着待宰的兔子似的，眼睛始终死死盯着周止野。

　　周止野知道今天这顿揍他是逃不掉了，于是他冷冷地回讽道：“你以后出门记得把你这帮兄弟都叫上，最好跟他们24小时形影不离，免得你一个人遇上了我，我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找死！”青年咬牙切齿吐出这两个字就准备冲向前，周止野正准备抬腿给他一脚时，一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快得像闪电的人影冲了出来挡在他面前替他给了这青年一脚。

　　青年向后弹了几米远，吃痛地捂着胸口。

　　看清这人时，周止野惊讶地问：“予安？”

　　予安挡在他身前，点了点头，眼神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几个黄毛。

　　见自己人被打了，剩下的几个黄毛瞬间被激怒了，一齐冲了上来。

　　几个黄毛都带了铁棍，周止野不愿连累其他人，在予安耳边低声快速说道：“等下我拖住他们，你直接跑。”

　　说完，他伸手就推了把予安，然而对方始终定定地挡在他身前，他居然丝毫推不动。

　　剩下的四个黄毛刚冲到予安面前，棍子还没来得及抡过来，予安一个扫堂腿绊倒两个，一手掐住一个脖子，另一手伸到身后按着周止野的肩膀弯腰躲掉了一个黄毛横扫过来的铁棍，最后予安又给了这个黄毛当胸一脚，被他掐脖子的黄毛也被他顺势往一旁一扔，最后他牵起周止野的手就跑。

　　巷子还有好几条岔路，纵横交错的胡同挤在一起像迷宫。

　　他们在这里奔跑穿梭，予安牵着他的手在他前方跑着，晚风扑面而来，周止野似乎闻到了阵阵清淡素雅的香味。

　　似乎是花香，奇怪的是，他好像在哪里闻过这个香气。

　　他们最后自己都不知道拐到了哪里，也听不到身后脚步声了，这才停了下来。

　　周止野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喘气，予安跑了那么久，却只是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丝毫不见疲态。

　　他忍不住有些意外地想，这人真是神奇，看着挺斯文的，居然这么能打，跑了那么久也不见累。

　　“今晚的事，谢谢你了。”周止野由衷说道。毕竟，如果不是他，他今晚肯定少不了被一顿揍，明天还能不能去上班还说不准呢。

　　如果被打得鼻青脸肿，为了不影响形象，他可能还要休息好一段时间。

　　“没事。”予安淡淡回道。

　　周止野很少出来闲逛，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了这是他不认识的地方。

　　他掏出手机点开导航，才知道这里离他住的地方不远。

　　怕那几个黄毛还在某个地方蹲着他们，他收回手机就对予安说：“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你住哪？我导航过去。”

　　予安：“...”他知道他应该回答的地方是落栩落挽的住处，但那是他下山后就去过一次的地方，他要是还记得那个地方名就有鬼了。

　　见对方不说话，周止野又问：“怎么了？”

　　“我出门忘记带钥匙了。”予安说。

　　“哦，那没事，你的两个小徒弟应该在家吧？找一下他们。”周止野不以为然道。

　　“我也忘记带...”予安努力回忆了一下落栩落挽教给他的那个东西的名字。“忘记带手机了。”

　　闻言，周止野忍不住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这人的丢三落四。“也没事，我帮你联系他们。”

　　说着，他点出微信翻出落栩的头像。

　　予安在心理默默道，我看你们谁敢接这个电话。

　　电话拨了好一会儿，最后显示未接通。周止野有些意外，平时基本都能秒回他的信息，这时候还联系不到人了。

　　于是他又拨了落挽的电话，仍是一样的情况。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于是他又说：“这个点他们可能睡觉了，我先送你回去敲个门看看，如果他们实在不在家，我们再想办法。”

　　予安只能点头，周止野准备又问他地址的时候，落栩的电话来了。周止野连忙点击接通。

　　“周哥，什么事？”落栩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出。

　　“小栩，你在家吗？你师傅忘记带钥匙了。”

　　“我跟落挽现在还在其他地方，不在家。”落栩连忙道。

　　周止野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好说，我们会尽快的。”

　　“...那你们师傅？”

　　“哦对了别让我们师傅乱跑，他第一次来广州，他还是个路痴，麻烦周哥了！”

　　“...”

　　挂了电话，周止野开始有些为难。

　　予安刚刚才帮了他，而且他身上连手机都没带，他肯定不能就这么把人家独自留在外面等人。

　　要先带他回去吗？可是他那里又破又小，实在不方便招待人。

　　予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纠结，周止野皱着眉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那边什么样你也见过，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先去我那里等你的小徒弟吧。”

　　予安表面平静地点了点头。

　　回去路上，周止野不知道抽了哪根筋地问道：“你用的什么沐浴露，还挺好闻的。”

　　这话一出，两人均是一愣。

　　予安不知道沐浴露是什么东西，周止野则震惊于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能对另一个男人问出这种问题。

　　“不好意思啊，只是刚刚好像在你这里闻到了挺好闻的味道，就瞎问了一句，你就当没听到吧。”周止野干笑道。

　　“是梅花的味道。”予安淡淡解释道。

　　周止野点头，他大概能闻得出是花香。

　　接着又在心里纳闷，他为什么会对梅花香气有这种熟悉感觉。他们家乡没有梅花，他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闻过梅花。

　　最终，他只能又归咎于错觉。

　　周止野第一次带人回来，也是第一次显出这种窘态。毕竟，他当初租这里，就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带人过来。

　　可能是初来时受到过太多冷眼，因此他的自尊心也比较重，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在城市卑微挣扎求生存的一面。

　　但是，他租的这间杂物房正明晃晃告诉来人他的窘迫。

　　既然人来都来了，他只能强行摆出一副镇定姿态，把唯一一张椅子搬出来给他：“你在这里坐吧，我里面挺窄的，这里视野好。”

　　予安点了点头，周止野转身回房找衣服准备洗澡，予安没有坐下，视线追随着周止野的背影来到房间。

　　这里确实又旧又破，却被周止野打理得很干净整齐。

　　找好了衣服，一转身就对上了予安的目光，周止野疑惑道：“你看我干嘛？”

　　予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几秒，转身坐下椅子。

　　周止野直觉他好像不太开心。不过也能理解，大晚上的手机钥匙都忘记拿了，连家都回不了，这情况确实挺窝火的。

　　入冬了风大，淋浴房的塑料布被吹得左右飘摇，他一边洗一边用一只脚踩住了塑料布的一角，才不至于在洗澡的过程中走光。

　　洗完澡，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一条浅灰色运动裤，一手擦着头发一手提着桶出来。予安仍在椅子上坐着，见他出来了正淡淡看着他。

　　周止野放下桶第一件事就是进房拿手机，落栩说回来了会在微信告诉他，但是周止野还没收到他的消息。

　　他又拨了个电话过去，又是未接通。

　　他心里很是纳闷，这两人今晚到底去忙什么了。

　　椅子已经被予安占去，他只能坐在床边一手擦头发一手划拉着手机。

　　上了一天的班，又跑了那么久，困意来袭，周止野打了个哈欠后，对着门口问道：“你困吗？困的话可以先睡会儿。你那两个小徒弟也不知道干嘛去了，电话也不接，还不懂要等多久。”

　　虽然予安刚刚又打架又跑了那么久，他的身上却看不到一点狼狈姿态，仍是一副纤尘不染的模样。

　　所以，他也不想管他要不要洗澡这事了，这种天气他不能让人家跟着他洗冷水澡，他也没办法给人家整一桶热水。

　　他话音刚落，予安就提着椅子进门了。

　　周止野很自然地往一旁挪了挪位置。

　　他的床只有一米二宽，勉强能睡得下两个人，就是会有点挤。

　　予安看起来一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小少爷模样，却似乎并没嫌弃他这破地方。

　　对方到底也算是吃过苦的人，应该不会计较太多吧。周止野这么想的，所以才把他喊进来休息。

　　他把枕头放到里侧位置示意予安睡里面，这是他唯一的枕头。

　　予安点头后就开始脱鞋。

　　见对方真的乖乖躺进去了，周止野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这人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他这里。

　　他只有一张薄被，正四四方方地叠在床尾位置，他把被子抖开，随手一扔盖到予安身上：“我不用被子的，你盖吧。”

　　予安抓着被子往上扯了扯，盖到胸口位置。

　　周止野拿了一件旧衣服卷起来充当临时枕头，躺下后，两人的手臂不可避免地挨到了一起。

　　他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梅花香。

　　真好闻，他心想。下次欣馨姐让他去采购盆栽的话，他就买几盆梅花回来。

　　“先睡吧，我手机开了铃声，你的小徒弟回来了会给我打电话的。”周止野说。

　　“嗯。”予安淡淡道。

　　周止野闭上了眼睛，又听对方说：“那些人可能还会找你，明天我跟你一起回来吧。”

　　其实予安有更简单的方法，揍一顿他们，把他们揍老实了就可以一劳永逸了。

　　但是他不想这么做。

　　“我可能只是跟你认识的那个人长得有点像，但我不是他。”周止野说：“所以，你不用这么对我。”

　　那几个黄毛狠起来简直不要命，普通人躲都躲不及，周止野不想让这人把感情浪费错了人。

　　都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人。

　　“我没有把你认成谁。我只是想谢谢你的收留。”他认错谁都不可能认错身旁这个人。

　　周止野笑道：“说的什么话，今天是你先帮我了。”他转了个身背对着予安又说：“睡吧，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以后离他们远点。他们今天没得逞，下次可能就是带刀等人了。”他话语的尾音越来越轻，睡眠在强烈呼唤他。

　　予安轻轻转过身，周止野的背影近在眼前。

　　没一会儿，轻缓匀长的呼吸声从前方传来，周止野应该睡着了。

　　予安轻轻伸出一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眼前这人时，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剩下的一毫厘距离却仿佛隔着万丈深渊，他不敢再往前。

　　他紧张地握了握拳，把手放到凉席上，瘦长洁净的手指又往前伸了伸，摸到周止野垂在床上的衣服下摆，他这才满足且心安地闭上眼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