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橘树开》卜萝吃不

3、第三章

　　学校九月末要举行开学典礼，节目由学生自主报名，九月中旬进行筛选，最终定下的节目就在典礼上表演。
　　安漾没兴趣参加，纪怀宁倒是跃跃欲试，和班里其他几个女生一起报了个舞蹈。
　　晚上晚自习，负责典礼的老师到班里核对节目信息，单子传到纪怀宁的时候，安漾随意扫了一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高二十一班乐队合奏—架子鼓：盛祁。
　　晚上放学的时候，她好巧不巧地在奶茶店门口遇到了盛祁。
　　盛祁手里提着一杯未开封的果茶，抬眼往校门一扫，瞥见了她。
　　安漾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微微扬起唇，想起他说过下次见面记得跟他打个招呼。
　　她挥挥手，盛祁看到她主动给自己打招呼，倒是有些惊讶，挑了挑眉，把手里的果茶递给她，安漾却摇了摇头，没接。
　　他也没强迫她喝，自己打开喝了一口，只看着她，没说话。
　　奶茶店的小音响响起情歌，夏末夜晚的风吹过，她的发丝被吹起，他的心里莫名发痒。
　　“盛祁，”她喊他名字，“你报名了开学典礼的节目吗？”
　　“嗯，你怎么知道？”盛祁吸了一口果茶，听到她的话忽地弯腰凑近她，“你这么关注我啊？”
　　距离忽然被拉近，安漾感觉有些不自在，她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盛祁注意到她的动作，又重新站直身子。
　　“我碰巧看到的，你别乱说。”安漾被他挑逗的语气弄的有点恼，解释道。
　　“那名单挺多名字的，你就看着我了啊？”盛祁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那我的名字还挺显眼的。”
　　“不是，因为那张名单上我只认识你。”
　　盛祁都要被她恼红的脸颊逗笑了，没再说话，把手里喝了一半的果茶丢进垃圾桶，拿出一支烟夹在两根手指之间，准备掏打火机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面前的小姑娘。
　　安漾黑漆漆的双眼瞪得圆溜溜的，睫毛微微翘起，嘴巴抿成一条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盛祁冷不丁地问：“这些天下午放学，我都一个人在音乐室练架子鼓。”
　　少年声线温柔，看着少女的头顶：“你来吗？”
　　安漾诧异道：“我去的话不会打扰到你练习吗？”
　　盛祁把烟叼在嘴里，吊儿郎当：“我一个人有点孤单。”
　　安漾没说什么，良久后才出声：“再说好了。”
　　盛祁点点头，少女似乎有话想说，盛祁挠了挠眉骨，“你有话想给我说？”
　　安漾这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你有没有比较爱吃的水果啊？”
　　盛祁叼着没点燃的烟，黄昏温热的光洒在他身上，他勾唇笑了。
　　“问这干什么？”
　　“我就是问问，你不想说的话，”安漾顿了顿，“也行的。”
　　盛祁看向垃圾桶的半杯果茶，随口说了个水果：“橘子吧。”
　　安漾捏紧书包带子，挥手跟他道别。
　　“怎么就要走，问这个做什么？”他问。
　　她却转过头抿着唇笑，摇摇头：“我不告诉你。”
　　少女往反方向跑着，转过头来冲着他笑，眼睛明亮，像是把夕阳里细碎的光都装进了眼里，少年站在原地，盯着那个奔跑的背影，很久很久。

　　想到他最开始训练可能比较辛苦，过了一周后，周四那天，她放学去了水果店。
　　李繁在她们还没搬去保利市的时候，退休后一直在绥州开着一家甜品店，老太太的手很巧，做出来的蛋糕精致又漂亮，安漾受外婆的影响，对烘焙产生了兴趣。
　　甜品店没再开了，安漾也很久没做过蛋糕了。
　　家里还有一些旧材料，安漾只买了几个又大又甜的橘子。
　　回到家忙了半天，她从箱子里翻出包装盒，把做好的小橘子蛋糕装了进去。
　　蛋糕精致小巧，中间包裹着奶油和橘子酱，上面摆着橘子果肉，一层巧克力碎铺在上面。
　　她把蛋糕冷藏起来，打算明天送给他。

　　隔天的早上，她是被李繁唤醒的。
　　“漾漾，快起床，要迟到了！”李繁急急地敲响安漾的房门，“外婆还以为你都出门了，昨晚忘记定闹钟了吗？”
　　安漾惊醒，拿起手机一看，已经七点了，完蛋了！
　　她简单快速地洗漱，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直接往学校奔去。
　　教导主任已经开始抓迟到了，他带着一副眼镜，身后站着一排迟到的学生。
　　“你！那个女生，”主任指着安漾，“迟到了，站过来！”
　　安漾低下头，认命似的站在那排迟到学生旁边。
　　“盛祁，又是你！你又迟到，这个月第几次了？过来罚站！”主任指着远处吊儿郎当的少年，瞬间恼了，眼镜都要气歪的样子。
　　盛祁却没有一点迟到的样子，单肩背着黑色书包，手里还悠哉悠哉地拿着一瓶牛奶。
　　盛祁看到了安漾，冲她挑挑眉。
　　“小初中生，你也迟到了啊？”
　　盛祁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周围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她不太喜欢这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加上刚刚跑过步，脸憋得红红的，抬起头低吼：“你小声点好不好？”
　　少女像只小兽一样瞪着自己，她今天没扎头发，有点凌乱，他笑：“我还丢人啊？你像小流浪汉一样，头发都不梳。”

　　安漾觉得自己今天确实挺丢人的，低下头，用头发把脸遮起来，作势要推他：“你和我站远点，我不想听你说话。”
　　盛祁低头看她，扯住她的手腕，反而和她挨得更近了：“这么绝情啊？”
　　安漾手腕被他抓住，挣脱不开，气急败坏地要踩他。
　　“盛祁！你迟到罚站还不给我安分点，还欺负人家女同学，你过来，站我旁边！”主任厉声呵斥盛祁，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命令他过去，盛祁也乖乖走了过去。
　　这下盛祁和安漾面对面站着了，安漾有点愧疚，自己非要踩他害他被骂了，于是红着脸用嘴型跟他道歉。
　　盛祁被她这幅滑稽模样逗笑了，他捂着嘴肩膀笑的一抖一抖的，他板着脸，假装生气似的把头转到一边，然后偷偷瞥她的反应。
　　安漾看他移开视线，脸更红了，懊恼地低下头，再抬头时，又对上了男生深褐色的瞳孔。
　　早晨的风拂过，校门口那棵老树的树叶茂盛，少女长发上落下一片树叶，安漾双手合在一起，托至胸口，用口型跟他说话：“求求你了，原谅我吧。”
　　少女歪歪头，弯起嘴角：“好吗？”
　　她松散的长发有几缕缠绕在颈间，白皙的脖颈被阳光照耀着，眼神柔柔的，哄小孩一样。
　　盛祁喉结滚动，盯着少女的眼里多了些情绪。
　　主任在一旁看了看手表，转过来冲他们挥挥手示意罚站结束，盛祁懒懒地走到安漾身边，附身贴近她的耳。
　　“就说句话？这就想让我原谅你啊？总得给点别的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