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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泛黄的铜镜里,映出一张羊脂玉般的脸,眉眼如画,眼根微湿。

      头发乌云堆雪一般盘起了发髻,昏黄的灯照射在艳红的嫁衣上,没来得及上色的唇没有一点血色,像是被打碎的美玉,有种破碎的美。

      镜面里的脸是她本人的脸。

      但是这衣服却不是她的衣服,这是...嫁衣。

      这是哪?

      周围是狭小而昏暗的空间,由参差不齐的木头搭建。
      因搭建技术落后,防雨功能微薄,屋内墙面的木头均大大小小的发黑起了霉点,隐隐散发着霉臭味,室内阴冷潮湿,周围摆放着全是她没见过的十分落后的家具。

      她站在一个陈旧的红木妆奁前,桌上摆着各种裂开的胭脂水粉。

      而她旁边还站着一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姑娘,看起来十五六岁,衣着布裙,头戴荆钗。

      左边靠窗的座椅上,还坐着两名年龄相仿、四五十岁的妇女,一名妇女是最开始发声的那位,不耐地朝姜轶翻白眼,蜡黄凹陷的脸上的眼角堆起厚厚的鱼尾纹。

      另一名妇女却是肥头大耳,两只眼睛看向姜轶发着精光,嘴边挂着一个大痦子。

      浑身的虚弱感与空中弥漫的霉臭味让姜轶不适。

      她压下面对陌生环境的恐慌,慌则乱,赶紧凝起神识查看空间情况。

      土壤里的唯一的一株波斯菊幼苗,嫩绿剔透,生机盎然,一颤一颤地摇曳着。

      姜轶半点不敢松口气,空间内的生物虽然呈健康状态,这陌生又熟悉的虚弱感源头在哪?

      再次查看仰慕值,加上今天总的该有135点。

      “怎么会?”

      再也按耐不住的姜轶此时惊坐起,浑身虚弱的无力感让她双腿一软。

      怎么可能只有10点了?

      “你个死丫头,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还不快坐下!”一开始说话的那名妇女,又是副不耐烦的样子朝姜轶喊。
      随之一脸刻薄的模样对着其旁的妇女说:“你说好的啊,事成之后又是50两银子,我养她养了这么多年,还指望着她以后攀上皇亲国戚来孝敬我们,看在你的份上,我才便宜了那商贩家的傻儿。”

      黄脸妇女尖嘴薄舌打断姜轶的思绪,来不及细想,但乍一听大概的意思是要把这她卖给别人。

      此时不祥的预感升到顶顶上。

      姜轶抛开纠结仰慕值的心思,心下暗生对策,急匆匆对着屋内的人道:“你们赶紧放我回去吧,对方给你们多少现金,我对头双倍打你们账上,否则我要报警了。”

      只见屋子里几个人一脸像是司空见惯般,两名妇女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没理会她继续商讨彩礼。

      而她身边的姑娘见此嬉笑了一声,“长得这么美,却是个傻的,老天爷还真是公平。”一边说,一边将手抬在姜轶的肩膀上,将弱不禁风的姜轶往下按。

      怒气冲冲的姜轶仅在她一只手上的力气里挣扎,却还是抵不过她一个普通人姑娘的一只手,顺着她的力道坐在了凳子上。

      该死!

      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波斯菊明明生机勃勃到无法吸收多余的仰慕值。

      “你要是安分一点嫁过去,到那边生个大胖小子,这辈子你也不用愁吃穿。在这闹腾,你个傻子莫还真想着皇亲国戚呢?”这布裙姑娘一脸鄙夷地看着放弃挣扎的她,手里沾起胭脂口红往她嘴上涂抹。

      姜轶就经过刚刚的挣扎,此时气喘汗流,虚弱地白了她一眼,任她摆布。

      有种瘸子跑马拉松,腿长在自己身上却不能走的无力感。

      屋内虽没有身强力壮的男人,姜轶也不抱任何希望能挣脱出去,按这个身体体质,估计没跑10步就自己倒下了。

      此情此景下,告诉自己一定要静下心来分析。

      她记得自己在空间内引调泉水来熬煮中药,正欲引调完毕,突然神识失控,眼前发黑,重新恢复视线后,就是眼前这幕……

      不会吧。

      她被自己转瞬即逝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

      小说里的热门题材穿越就这么被她撞见了?

      姜轶不敢置信地掐了一下大腿肉。

      疼痛感雷达般地涌入脑中。

      眼下的情况,按照目前这个进度发展,她此时已准备就绪,就差出门背上轿了。

      然后与对方过门拜天地,不久生娃相夫教子,不仅要照顾老和小,还要一辈子服侍对方生活上的不能自理……

      连在21世纪这种生活姜轶想都不愿想,更别说放在这封建时期的古人身上。

      姜轶决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要想尽一切办法回去。

      不过眼下她也没任何办法逃出去,只能看后续发展悄悄寻找机会。

      眼见一旁的两个中年妇女你一嘴我一嘴,两人争来斗去当仁不让,声音越来越大。

      只听那尖嘴薄唇的妇女,大声嚷着,“赶紧赶紧地带走,不想和你争了,我吃个亏我多积点德。”然后一直手朝那痦子妇女扇,像是赶她们走。

      此时布裙女子也在自己的唇上捣鼓完,拿起一旁绣着牡丹的红盖头盖在她头上。

      视线在盖头盖下的瞬间被挡住,只能看到一旁的布裙女投在盖头上的黑影,姜轶原本静下来的心此时再是高高悬起。

      随即被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布裙姑娘牵着走出去,姜轶盖头上又出现一个体宽身胖的影子,应该是那脸上长了痦子的妇女。

      前后分析这痦子妇女应该是个媒婆。

      三人前后出了门。

      门外稀稀落落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从盖头上的影子能判断对面是个小型的两人抬花轿,没有看到什么骑在马上的影子,应该是那边特殊来不了。

      可见那边对女方这边也非常轻视。

      “呸,觉得这50银两少了,前后加起来70银两够你个悖时的毒妇买几十辈子的棺材了。”

      媒婆嘴里像是含了无数把毒箭,刚走出门槛关上门,嘴巴喷出来的字矢如雨下。

      “还真当嫁出去的姑娘是自己亲生的了?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那咸菜样的嘴脸,人丑克夫,还下不出个半个崽。她爹上周刚死,就这么个孤女,你这毒妇就迫不及待收钱了,我看你有命拿,没命花。”

      “呸,真是晦气。”

      姜轶汗颜。

      看样子那尖嘴薄唇的黄脸妇女是她这里的继母,她爹上周刚死,还没守完孝,这继母转手就把她卖给商贩家傻儿子了。

      难怪家里没有任何男丁,按道理女子嫁人出门应该由女方兄弟背出去上轿的,而她却是走着过去。

      不过想来也好,要是被一个浑身汗臭味陌生男人背上,她也不愿。

      姜轶被人扶上狭窄的花轿。

      在细细碎碎的敲锣打鼓中。

      姜轶坐在轿子里摇摇晃晃,垂着的盖帘也是一来一去地打在她脸上,她自觉这个身体娇弱,但是也没想到就一个盖头的绸缎也能打得她的脸火辣辣的犯疼。

      她悄悄扯下盖头,看着这四不通风的轿子内厢,毫无内饰修饰通体呈红色,像是个闷热的蒸笼。

      额角边的细汗渗出,沾着几丝碎发,涂了胭脂的朱唇一张一合的细细喘着气。

      …这什么幺蛾子花轿,要不改名花蒸笼吧,这古代嫁人也太遭罪。

      姜轶热得心烦意乱,愁上再次愁。

      将盖头叠起来一边胡乱地扇风,左手悄悄打开一旁的轿厢内的窗帘。

      闷热的轿厢内吹进一丝清风,拂过姜轶焦躁的心。

      花轿匀速摇摇晃晃地行走在一条石径小道上。

      左边是比人还高的包谷地,不远处还有几户屋檐上烟囱冒着袅袅炊烟。
      右边是被荒废的稻米地,只有一些层次不齐的芦苇。

      古代嫁女应该一般不会太远,才用的是这种花轿,想起自己过去后的结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冒险出去,否则就算到了那里,出来的难度怕是比此时还难。

      更何况,她无法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下,收集不到仰慕值的结局。

      目光转向左边的比人还高的苞米地,一个想法涌上心头。

      重新将红布盖上,姜轶调整状态轻轻咳了一声,稳住心神,然后大声喊道:“停一下。”

      两名轿夫巴不得休息歇口气,花轿立马配合地停下。

      细碎的声音响起,隔着红盖头姜轶也能看到一寸光亮透过来,轿帘被拉开了。

      “哎哟,我说你干啥呢,马上就到府上了,你再是有天大的事也等到了再说。”浑浊的声音喘着粗气,声音里透着不耐烦与调侃,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长着痦子的媒婆。

      “我要如厕。”姜轶弯腰微微凑过去,听她刚刚这么说,又怕她不答应,赶紧接上“我快憋不住了”。

      媒婆没料到这傻丫头来这么一出,本想着不答应。

      但是又转即一想,要是这傻子真尿了裤子抬过去,她作为一个牵线搭桥的明面上的人,傻子被笑了就笑了,她要是被笑了,以后谁还找她做媒。

      拉开轿帘的媒婆上下打量着端坐在轿内的人,也没发现异常,不过谅她这傻子也干不出什么事来。

      一边将轿帘放下,嘴里一边嘀咕着:“遇上你们这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轿厢重新暗上那刻,轿外又传来,“赶紧下来,快去快回。”

      姜轶知道计划成功了一半。

      她勾着腰,生疏地抬起下半身,向前移动。

      她从未想过这破嫁衣这么硌皮肤,又是长时间跟着这花轿摇来摇去,臀部被磨蹭得火辣辣的疼。

      就像是她以前登山时,没做好防晒,手臂上被晒伤破损了皮肤组织的疼。

      这身子皮肤也是娇嫩到让姜轶想骂人。

      过于窄小的轿厢,姜轶从未想过会这么难下,连起身都是个困难,大半是她这具身体的缘故。

      “你再磨蹭什么,不去就走了!”大嗓门透过厚实绸子传到轿厢里。

      “来…来了。”

      姜轶咬着下唇瓣,像是用全身的力气发力,身体终于往前迈开右腿。
      谁料跨出一步还没落脚,这腿太久没经活动,尽是抽筋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腿一抽筋,下身再也无力支撑。

      像那飘零的落叶,姜轶的后脑勺直接磕在那邦硬的坐垫上,头簪、发饰全部散落,盖头掉在一旁。

      “啊。”

      巨大的疼痛像电流般瞬间从头部蔓延到全身,眼眶浸上湿润,姜轶再也忍不住痛吟出声音。

      花轿的布帘唰地一下被猛地拉开,大片的阳光肆虐地照进轿厢内。

      厢中之人的乌丝被散开在座垫上,额角与腮边两缕发丝搭着汗珠粘在白嫩的脸上。

      泪光在眸间流转,水雾般的双眸在望过来之时,透着慌乱。

      轿厢的地面上垂落的嫁衣长裙,凸显出那纤细的腰身以及饱满的娇峰。

      来人呼吸差点紊乱。

      一股暖流悄悄溜入厢中人,可惜那人却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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