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缘》朱木田夕

12、白墨·祈雨村

　　“我不回京了，要去临江”白砚把话题又转了回来，“在那之前我将不是以大臣白砚的身份，而是以暗阁阁主的身份。希望你把嘴管严点。”
　　“知道了，那我叫你什么？”墨失问道，“刚好我也要去临江那有点事。”
　　“阁主，便可。”白砚道，顺手拿出一个东西带在脸上，是江湖常用的人脸面具，可以易容之用。
　　墨失盯着易容的白砚看了一会，不仅是容貌变了，气势有了很大的改变，是一种自带气场，多看上几眼，就感觉受到了无尽威压。
　　不愧是暗阁阁主，有风范。
　　这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越来越大。
　　白砚皱了皱眉，叫墨失跟着点。
　　走了一段山路，一个亭子潜藏在林里，与周围的林子自成一派，雅致但有点陈旧。
　　亭旁有碑，名祈雨亭。
　　“我原先是寻着狗叫声找到的这亭子。”白砚解释道。
　　他们刚一走进，一条白狗就跑了出来，冲他们汪汪地叫着，但见白砚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又有点退缩。
　　一人一狗在那僵持，然后白狗败下阵，灰溜溜地走了。
　　“小白，过来，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哦，你们来了。”林阡看着来人也不惊讶，他们被赶出来也正常。
　　“你又换了一个身份啊，这是干什么的？”林阡看见白砚一副欠他八百万的冰块脸，不免觉得一哆嗦，“别这么盯着我，我是在叫这狗的名字，绝对没有骂你是狗的意思。”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砚的脸更黑了。
　　墨失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那小白的一语多意，噗地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砚把视线转移到了墨失身上又看向狗，动了动左手。
　　林阡连忙阻止：“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白哥。你大人有大量，放过这只狗吧。毕竟它还救了你们一次呢。”
　　“改名”白砚冷冷吐出两个字，似乎下一秒就能动手。
　　这时雨下大了，在瓦片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在白砚身后刚好有一道闪电划过，显得白砚更加恐怖了。
　　墨失忍着笑意，好心劝了一句：“别为难狗了，白大人应该不会和一条狗计较的，对不对？”
　　“那叫小陌吧。”白砚瞬间就定好了狗的新名字，“陌生的陌，喜欢吗？”说这句话时却是看向墨失。
　　“你内涵我呢？”墨失半含笑意地看向白砚，怎么说呢，这个性子的白砚有点脾气，有点意思。以前都是爱答不理，现在这个有点活气。
　　“我骂的是凌陌。但墨将军自己把自己带入进去就怪不得我了。”白砚反驳道，一个名字骂两人，这名字起的正好。
　　墨失：……你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笑，你就是在那偷乐着。
　　“汪”小陌也对这个不那么敷衍的名字很满意，对这白砚摇尾巴卖乖。
　　林阡：得了便宜就卖乖，不愧是狗
　　“既然下雨了，祭祀应该就停止了吧。”林阡看着窗外的天，喃喃道：“安愿雨那丫头也不知道还活没活着。”
　　虽然坑了他，但毕竟待过一阵子。林阡还是对他们有感情的，罢了罢了，还是说服不了自己，雨停后下山看看吧。
　　说不定还能帮她收个尸。
　　只是火祭而已，传来几声爆炸声是怎么回事。
　　林阡出村子后就来亭子远远望着村子，但看不见里面的变故，但能猜到祭祀提前了。
　　“你刚说什么？”白砚猛的站起来，老向雨中的村子。
　　雨已经很大了，上游那一块地方似乎都在下雨，河水已经涨到了下游，往村子里蔓延。
　　“不对，他们不只是报复祭师，他们要报复的是整个村子。”白砚自言自语，希望天公作美，雨不会一直下下去，不然……不敢想象。
　　墨失挨着他坐了下来，不理解道：“你又知道了什么？”
　　“来不及了”
　　亭子建在高山处，他们能看见河的一小端。
　　一阵汹涌的浪花袭来，瞬间涌向这个村庄。
　　林阡看着叹了口气，拍了拍白砚肩，“河流到汛期了。你太紧张了。他们没那么笨，水把他们房子淹了他们不得出门避一避啊。”
　　“出不来呢？”
　　“总不能待在家里等于被淹吧。他们又不是傻子，之前也有过这事，他们都成群结队地往山上避难，等河水退了再下来。”林阡打了个哈欠道，天色变暗了，看来我们只能在这亭子里将就一晚了。
　　“但愿是我错了”白砚也坐了下来，手有意识无意识地握紧。
　　“行了，怎么你换了个身份就变得多愁善感了？”墨失觉得挺有意思，这个阁主身份确实话少了，但感情好像丰富了不少。
　　说不定，能逗一逗。
　　墨失抱着试一试地心态直接抱住了白砚，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嘴角略微上扬，还真是换个身份就变个性子。
　　还没高兴过久，他突然感觉一阵刺痛。
　　转向那块地方是，一根银针，上面留有黑色光泽，泛着淡蓝光。
　　又又又又……他妈的有毒。
　　墨失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毒素很快在他身体里蔓延，好厉害的毒，也真是下手果断还不留情。
　　但请你看准点是谁再动手行吗？
　　在晕倒的前一秒，墨失看见了白砚的脸上有了慌乱，甚至还有一些害怕……
　　真稀奇，白砚也会有这种情绪吗？
　　白砚看着加在肩上的衣服愣了愣。
　　是看见他的右手在抖吗？所以特地过来就是为了给我套个外套。
　　一点危机意识也没有，一点防范意识也没有，也真够蠢的。
　　白砚一边嘀咕着，一边赶紧给墨失封穴，防止毒素扩散得更快。
　　“还不过来帮忙？”白砚一只手扶着墨失不让他倒下来，另一只手将银针拔出来。
　　暗红色的血缓缓流了出来，但并没有凝固。
　　林阡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居然有人这么敢作死，更震惊的是白砚居然没有生气，一个念想在脑子一闪而过。
　　林阡猛的一拍脑袋，这么明显他之前竟然没有看出来，白砚什么时候叫他救过人了？这不是很在意这人还能是什么？
　　只是，两个看着都不好惹啊，谁是在上面的那个？
　　白砚并不知道林阡已经脑补到他们如何如何之间的进展了，只看到他一个劲地在那呆站着，眼神先是古怪再是恍然大悟地看着他们。
　　“师傅还没教你怎么解毒吗？”林阡一边给墨失灌药一边问道。
　　“可能吗？”白砚像是自嘲又好笑地说了一句。
　　“行了，等明天他好了就行。”林阡站了起来，拍了拍手，“记得给医药费。”
　　“嗯”白砚在一旁坐着，手有节奏地敲着栏干，发出一声声脆响，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墨失身上。
　　白砚口口声声说他一点也不担心，要不是林阡见他挨着一晚没睡，差点就信了。
　　白砚一直闭目养神见人快醒了，把衣服给他披上，起身转身，立了半晌，一阵清冷的声音才传来。
　　“再帮个忙。”白砚微微开口，嗓子却有点沙哑，声音也有点颤抖。
　　林阡望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逃”白砚说完这一个字，便径直从雨中走了出去，任由雨水弄乱他的头发，风撩开他的碎发，看上去孤独又高傲。
　　“喂，雨中淋久了小心惹风寒”林阡冲雨中大喊道，回头看了看在昏迷中的墨失喃喃自语。
　　“是，师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