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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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众人聚在一起吃了晚饭，饭后魔尊单独叫走季隐真不知道说了什么。
二人打算明天一早回流明宫，启程前，魔尊带他们来了四楼，兴奋地说：“前段时间我淘到的好东西，送你们出去。”随着魔尊抬手拉下一块布，一扇阴森的铁门出现眼前。
这门立在墙边，门上锈迹斑斑，只看着就感到阵阵寒意，似是在地底陈放了多年，未曾见过光亮。
魔尊抬手捏诀，打在铁门上，铁门中心霎时成了一个黑色的洞，深不见底。
“你们进去，我第一次试这个东西，就先把你们送到幽暨吧。”
季隐真在前霍行知在后。
霍行知两只脚都进入黑暗之时，身后的门消失了，周围只有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所幸走了没几步，身周出现了紫色的雾。幽暨到了。
霍行知往身后望了两眼问：“良远是你师兄吗？”
季隐真点了点头。
霍行知又问：“他怎么不跟咱们一起走，他不回流明宫吗？”
季隐真道：“回，他一向独来独往，不和我一起走。”
霍行知先前以为良远是因为师弟成了自己的上司而对季隐真那样，后来发现良远对谁都没有好脸。
昨晚魔尊设宴，二十几个人鼻青脸肿地讲述自己收集到了什么重要信息啦，最近哪个人界门派出了丢脸事啦，魔界贵族有什么趣事啦，季隐真都被拉着应了两句，只有良远埋头狂吃，无论谁叫也不理，后来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了，只有霍行知看见了。
霍行知正想着，季隐真忽然把令牌递在他面前，道：“令牌。”
霍行知心脏猛跳一下，装傻地看着季隐真。
之前在灵霄山，他怕季隐真抽了筋铁了心不让他跟才要的令牌，就算拿到，后面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丢掉令牌，毕竟他脑子里还有个不能见人的系统。
虽然这令牌他早就拿过了。
虽然不能见人的另有其事。
霍行知煞有介事道：“这一块令牌怎么能表达我对你忠诚的心呢，它太肤浅了。”
季隐真则回：“之前想要，怎么又不要了？你想让我知道你忠诚，拿着令牌就好了。”
霍行知直接败阵，道：“好吧，我其实不太想要它，谁没点心事呢。”
季隐真听着有道理，“哦”了声便收回来。
霍行知松口气连忙找了个话题不让季隐真有时间想这件事。
“魔尊昨晚叫你去说了什么？”
“哦，他让我杀几个人。”
霍行知愣了两秒，道：“这是能说的吗？”他没想到季隐真能回答。魔尊单独叫去季隐真那这件事肯定是私事，魔尊想让他知道就把他一起叫去了。
季隐真思考了两秒，道：“可以。”
霍行知狐疑地问：“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吗？”
季隐真仔细回忆了下与魔尊的对话，并没有提起不能让霍行知跟着去，于是肯定地回答，道：“可以。”
霍行知看到季隐真脸上疑问变自洽的表情，肯定了魔尊不让他跟着去。而且杀的那几个人应该来头不小，应该是人界的。
但他得跟着去啊。季隐真的人格完整度停在百分之六十再没有上升，说不定这回就能找到了呢。
他甚至隐隐感到了成功，毕竟富贵险中求是真理。
霍行知还想问详细，又猛然想起这里还属于魔界地区，于是想回去再问。
二人是正午时候回来的。
流明宫中张灯结彩，因为是节日这个月涨了三倍月钱，人人都干劲十足地做自己的工作，季隐真道句：“我走了”后离开，霍行知一进门就撞上刘班长那张怒气冲冲的大脸，与不顾死活的骂声：“你还想不想干了！你还想不想干了！少宫主去外面你也死皮赖脸跟上，你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
熟悉。
刘班长双手叉腰而站吸进一口气，整个人似乎都胀大了一圈，那骂声更加振聋发聩。
霍行知呆呆地听着，灼热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他忽然感到一种来自生活的惬意，顿时怔住，反应过来心中大骂自己真是太贱了！
他一眼扫到院中晾晒的水桶和抹布，一委身拿起那两样东西就跑：“班长我要去工作了！再见！”
刘班长一身肥肉，一年走不了五公里的路，哪能追上霍行知，刚跑了两步心脏就承受不住砰砰跳到嗓子眼，忙弯腰撑着膝盖喘了两口粗气，汗珠从鼻尖上滴下来，道：“你个混蛋！给我回来！”
霍行知的声音远远传来，道：“班长——谢谢你为我挑选的这个工作我太喜欢了！我现在要努力工作，你不要拦着我了！我要争取让少宫主看到我的勤奋，然后——升职——加薪——！”
霍行知找了一个幽静的房顶躺在上面晒太阳发呆。
他好像忽然知道季隐真为什么那么爱晒太阳了。
霍行知百无聊赖脑子里东扯扯西扯扯想最近发生的事，再看看远处或者流明宫的风景。
这儿大概是侍女们休息的院子周围，现在有许多二三成对的侍女端着饭菜走来，其中一道黄色身影气冲冲出现，浑身都写了“我很生气”四个字，十分打眼，正是季隐真身边那个女孩。
黄衣少女的人缘似乎很好，她一来，周围的侍女全都围上前询问：“今日少宫主回来了，你不去看看少宫主吗？这是怎么了？”
黄衣少女停在原地一跺脚，道：“我去看了！少宫主被人打了！嘴上破了可大一个伤口，肯定和那个霍行知有关系！”她怒气冲冲说完又换了一副欲泣泪的神情，道：“我给了少宫主擦伤口的药，不知道少宫主有没有用。”
霍行知听此不自觉手贴在胸口，布料下，一个圆形印在手掌。
正是他在魔界买的药。
他当时心神不宁，一直犹豫要不要送。后来看到季隐真的伤口不流血了，如逐渐燃大的火团被一盆水浇了个透彻，始终没有送出去。
同伴道：“霍行知？这个霍行知我早就听说他了，之前还带人准备杀死少宫主！心肠坏得很！他之前还因为吃饭欺负过刘叔叔，还造谣少宫主和他有好关系恐吓刘叔叔，为了报复刘叔叔让他干活！还好良远哥哥告诉咱们没有这回事，这个霍行知简直太邪恶了！”
他是狗仗人势了，但他没有报复啊。
黄衣少女义愤填膺地道：“我非要和少宫主说一说，让他把霍行知赶走，为什么这种人还能留在流明宫！简直就是一个错误！”
年纪相仿的女孩道：“就应该把他赶出去！这样，你就和少宫主说他想非礼我，你们看到把他赶走了，到时候你们都要给我做证啊！这样他非走不可。”
？？？
身败名裂这么简单？
身旁有年纪大些的侍女，闻言露出个不慎赞同的表情，道：“这样不好吧，让他走了就得了。”
那少女道：“那怎么行？那他就白欺负人呀？这些事我就不信少宫主闻所未闻，真不知道那个姓霍的给少宫主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信他。”
黄衣少女本来有些纠结的表情听见“迷魂汤”三个字坚定下来，道：“不行，非礼这种事说出去总是不好听。”
霍行知说不感动是假的，正当以为黄衣少女为他说话时，听她话锋一转。
“我就说他想非礼我，你们都看到了。”
……原来是对女孩子不好。
“那我今晚在流明湖上放花灯时候去告诉少宫主。”
数人应下后回了院中。
霍行知叹了一声重新躺下。说起来，他连季隐真住哪里都不知道。但他去问的话应该也没人会告诉他。
他一思索不行啊，这样的出局也太憋屈了，他得先找到季隐真啊。
霍行知心生一计，下去屋顶，敲开了黄衣少女的房门。
开门的是黄衣少女，肉眼可见地惊慌了一下，道：“你你你，干什么？”屋中的另外几个同伴也能见惊愕，你看我我看你。
霍行知道：“少宫主说你的药很好用，但是那药不小心掉地上了，他让我来再向你要一盒。”
黄衣少女面色一喜，又想到面前站着霍行知这个讨厌鬼，生生把笑容收住，挺起胸腹不屑地看了霍行知一眼，去到一旁的置物架上的箱子中取出一个小圆盒，霍行知定睛一看，这不和自己买的那一样？他不禁问了价钱：“你这多少钱买的？”
黄衣少女只以为霍行知是在看不起这盒药膏，冷哼了一声道：“我们小百姓的东西，肯定不比你们灵霄山的，但就是好用。”
霍行知也反应过来自己这样问似乎是有点不合适，但也不好补充什么了，反正少女也不听。
霍行知故意伸手要接，黄衣少女正眼都不看他一背身躲开。
霍行知跟上去。
黄衣少女不悦地斜瞥了眼霍行知，道：“少跟我！”
霍行知道：“那你只能把药给我喽，我也要去流明宫。”
少女哼了一声眼不见为清快步走在前面。
季隐真的寝宫建在一片明净的湖上，两层小筑，二楼还有一个巨大的露台，薄纱随着风轻微晃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能通往小筑的只有一条平于湖面之上的木桥，长长直直。
小筑的门窗大开着，黄衣少女直接进去，左右看一楼没人，就跑上了二楼。
霍行知成功找到季隐真住所不紧不慢跟上去。
露台之上种满了花，季隐真正蹲在旁边浇水。
少女走到跟前双手把药膏送上：“少宫主，你要的药我拿来了！”
季隐真不太懂少女说的话什么意思，但还是放下水瓢起身将药接了过来。
他看看两人，问道：“你不是给过我了吗？”
“啊？”少女比季隐真还懵，道：“少宫主你不是说用了我的药感觉很好，但是药掉了，让我给你重拿一盒吗？”
“没有啊。你的药我还没有用。”说罢季隐真的视线看到几台上，那儿的确放着。
反正目的达到，霍行知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时才准备开口，解释了下自己的行为，道：“我骗你的。”
“你有病啊？”
少女认真询问的表情此时让霍行知忍不住笑出了声，道：“我不知道季隐真住哪儿，我又不好意思问别人，只好骗骗你了。”
少女一把将药盒揣进衣服里，狠狠剜了眼霍行知，向季隐真道别：“少宫主那我就先走了。”
霍行知笑得不行道：“我送送她啊。”
“不需要！”
霍行知还是没被赶走。
黄衣少女更加坚定了赶走霍行知的计划。
走出长木桥，这里只有两人，霍行知止住笑停下了脚步，准备拉拢人心了：“黄姑娘，你是少宫主身边最亲近最关心他的人了，我来路不明，还有前科之鉴，你们总担心我会做点什么，所以对我不好，都是应该的，我全接受。”
黄衣少女的脚步慢了下来，逐渐停住。
“但我对少宫主绝无歹心，否则，天打五雷轰死无全尸。我是真的很想和他交个朋友，我知道我并不好，所以我想为流明宫尽一份力，我甘愿做这里的杂役，我绝不求回报。我上言句句属实。”
黄衣少女面色复杂，转身看着霍行知，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霍行知道：“因为你是少宫主身边最关心他的人了。”
黄衣少女又掩藏不住笑容，手指捻着一缕头发转了转：“别以为这样我们就能原谅你之前做的事，你好好干吧，不用送我了。”
少女那欢快的背影渐渐离去，霍行知嗤笑了一声，慢吞吞向小筑走去。
世界上只有女人最好哄了，他这下算了没了身败名裂的忧虑，还能刷一下好感度。不过不求回报是假的，他又不是受/虐/狂天天挨骂。
走到门口，霍行知侧靠在门框上，头轻轻地撞着门框，一下，两下，三下……上去又能做什么呢。
霍行知深觉自己状态不对，蹲在湖边捞了一抔水狠狠扑在脸上，想起了昨晚心中呢喃的两个字：
不行啊……
“你在做什么？不上来吗？”季隐真清泠的声音传来，霍行知猛一抬头，季隐真枕着手臂趴在露台的栏杆上，问了一句。
霍行知的理智瞬间崩塌，顺便把那个理智的霍行知一掌扇得烟消云散。
什么行不行！看看怎么了？大街上有个好看的人他都多看两眼呢。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