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看效应》夜色催更

86、第 86 章

　　周边的一切都让人心旷神怡，游弋融入进这幅景色当中，配合地说：“今老板的一隅方寸绚烂多彩，亦如天地，能在这里品味人间烟火色，荣幸之至。”

　　明明不是一个文绉绉的人，淡漠的气质也没有书生气，偏偏说什么都能说的绅士又富有深意。
　　所以李棠的形容一点都没错，再是性情古怪行为恣肆，骨子里的矜贵掩藏不了。

　　两人轻碰着抿下玫瑰花茶，晚餐算是正式开始，虽然过了往常的用餐时间，但也算是卡的将将好。
　　染红天际的夕阳挥洒下光束穿过湖面，不知名的鸟在火红前翻飞，反倒像是一出幕后的皮影戏。
　　美丽的风景让食欲大增，自然不该随意开口打破。

　　会拍摄也会弹琴的一双手去做专业料理也不违和，可惜，一份六分饱的拌饭进胃，剩余的鸽子汤和蔬菜并不能达到七分饱。
　　游弋擦拭着嘴角，拿过超大保温杯谨慎的给两个茶盏添满。
　　今见山边吃着蔬菜边问：“你吃饭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味道很不错。”

　　“看来也不是顿顿都快，不对，原封不动端出来的时候更快。”今见山接过茶盏，顺手把纸盒推过去。
　　游弋撇了眼，忽略他的话：“奖励？”

　　“有一半算是吧。”今见山用叉子点了点，“就算吃完觉得是整个晚餐最合口的，也麻烦游老师脸上装着点儿。”
　　游弋看着他，手底下已经开始拆盒子：“需要违心评价？”
　　“不用，光顾着吃就行。”

　　根据包装和话里的意思，游弋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了。盒子打开后里面的食物确实是甜点，不过种类实在让人眼花缭乱。
　　一半是六个比掌心小一点的粉色甜点，隔开的另一半是一个个小杯子，里面装着各种水果制成的彩色甜点，看起来像个迷你香薰。

　　“知道这些甜点的名字吧？”今见山没话找话地问。
　　游弋抬眼：“有讲解？”
　　“你问。”今见山擦净嘴，拄着桌子凑近。

　　游弋拿出一个，今见山把甜品勺给他，笑说：“出师不利，看来第一个反馈不太妙。”
　　游弋没听懂，只问：“名字。”
　　“草莓酸奶冻。”

　　游弋放入口中，口感嫩滑别致，味道甜酸带有奶香，很不错。
　　他放下又拿起另一个，笑着评价：“只是经停的老板屈才了，甩手掌柜做个美食摄影家应该也不错。”

　　湖水陡然翻腾而起，兜头砸下，刺骨的冷风又袭来，浑身湿透的今见山被冰冻在座椅上。
　　他掩下神色，死命动了动嘴唇，不动声色地问：“没吃过？”
　　“看来不是私人研发。”
　　“要是私人研发我早申请专利了。”今见山清了清嗓，“不过点缀算得上，好吃么？”

　　“看来评价不够满意。”游弋用勺子轻敲手里的杯子，“名字。”
　　“芒果布丁。”

　　游弋吃下，品尝过后问：“可以如实评价？”
　　“嗯。”
　　“两者调换会更好。”
　　“看来是偏爱草莓。”今见山靠坐回去拿出烟，随意点了点六个泡芙，“我猜力拔头筹。”

　　游弋来了些兴趣，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个力拔头筹。在他拿起泡芙品尝时，今见山摁下打火机，透过火苗一眼不眨地盯着。
　　白色皮肤接触彩色会产生极度反差感，像此刻，粉色让手指变得苍白，让脸也变得苍白。
　　短短一天不见，重病又像是卷土重来，也或许是因为被不被在意的右手影响。

　　又变得不一样了，盯着泡芙的模样像是诧异，眼底流露着不容易看见的满足，生动的表达着确实喜欢草莓，可这让今见山更加不明白了。
　　“有名字？”游弋问。

　　嘴角沾着的奶油和碎屑让清冷变得可爱，今见山勾勒出笑容：“泡芙。”
　　游弋正准备再咬一口，听了这话硬生生定格，挑着眼梢一脸不自然地看向今见山。

　　今见山弹着烟灰宽慰道：“看来是听过泡芙，没事儿，你没吃过猪肉我都不意外。”
　　宽慰的话听起来不像宽慰，游弋不搭理他了，咬着泡芙慢慢品尝起来。

　　一个泡芙吃下又喝一盏热茶，接着再拿起一个。吃得很香，吃相也很好看，整个人虽然安静却给人活过来的感觉。
　　“虽说是你的奖励，但不请我吃一个是不是过分了？”今见山不满地问。

　　游弋正看着湖面享受着，等嘴里的东西咽下后，看也不看今见山，懒懒地问：“需不需要喂你？”
　　今见山没说话，直接提着椅子走到他旁边并肩坐下，然后扭着头凑近：“喂吧。”
　　“......”

　　两人肩头和手臂贴在一起，对视的目光在夕阳里幽深不明。
　　发丝在眼睫上不停晃荡，游弋眨了眨眼，把手里还剩一口的泡芙递到今见山嘴前，然后很玩味地对着泡芙轻抬下巴。
　　今见山盯着他的眼睛，歪头凑近却没有张开嘴。呼出的鼻息似有若无地拂在手指上，很痒，但游弋没有避开。

　　“游弋。”
　　“说。”

　　今见山脸上没有笑，水润的眼睛里却全是笑。他故意拖长语调，耳语般低声说：“我都能给你.口，你觉得还会嫌弃你么？”
　　话落，他在游弋复杂的视线下张开嘴，唇瓣蹭着手指将泡芙咬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红色酥皮沾上唇峰，像玫瑰花瓣跌落在冰川，整体形成的视觉效果绝对是极致。
　　游弋松手，指尖越过泡芙轻轻捻起唇峰上的酥皮，然后在深沉的视线里稳稳放入自己口中。
　　“倒是。”

　　今见山笑着勾住泡芙拉进口中，故作品尝地慢慢咀嚼，咽下后给出评价：“很好吃。”
　　模糊的三个字见仁见智，全看听的人往哪方面想。游弋看着他下嘴唇沾上的一点白奶油，淡淡地挪开视线。

　　之后两人各吃各的都没有再开口，可存在感实在强，让暧昧始终萦绕在周身散不去。
　　眼前是渐渐变深的涟漪，接收进脑海中的画面却越来越少儿不宜。
　　“走吧。”
　　游弋放下茶盏，今见山也正有此意。

　　两人起身开始收拾，一个清理一个往包里装，没一会儿桥头恢复原状，两道身影也渐渐消失。
　　远处比走之前更加热闹，彩色小灯下全是酒杯碰撞和嬉笑，隐约传进耳朵里的是扩放的吉他音和歌声。

　　“我翻过重重高山，看见没有尽头的大海——”
　　“我听见你肆意的呼喊，随海风渐行渐远——”
　　“我仰望浩瀚的繁星......”

　　“过去坐会儿？”

　　两人站定在听柳屋门前，今见山在问出口前就知道游弋不会去。
　　果然，游弋礼貌地拒绝：“下次。”
　　“听起来不像有下次。”今见山说，“这两天得剪辑，赌注后天兑现？”

　　游弋不怎么在意地应了声，什么也没说地转身往屋子走去。
　　刚走到台阶处又被身后的人叫住，他回过头询问地看去，就见今见山提着包朝他慢慢走近。

　　一直到两人面对面，今见山才问：“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吧？”
　　“所以。”
　　“所以道别的时候该区别对待。”

　　“区别对待......”游弋很轻地笑了声，意味深长地问，“姘头也会吻别？”
　　“有过姘头？”今见山将包放在旁边一米多高的台子上。
　　游弋的视线跟过去：“看来你很有经验。”

　　“听来像是在暗讽我私生活混乱。”今见山走近一步，脚尖触上游弋的脚尖，“那你在答应前应该先查看我的健康报告。”
　　游弋像是思考般，蹙着眉低嗯了声：“或许现在结束也来得及。”
　　“别吧。”

　　今见山抬手环上游弋的腰，慢慢抚摸到后腰，掌心贴着一下下来回摩挲，游弋不躲也不避地和他对视。
　　“游总看起来不像是得鱼忘筌的人，这句话甚至都不该从你嘴里出来。”今见山不气也不恼，“轻浮？这句话应该算得上。”

　　“所以保险起见你该立字据，也好来向我讨要。不过得鱼忘筌用的不太严谨，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游弋刻意停顿，歪头凑近到今见山耳边。
　　他学着今见山之前的语气，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什么叫耳语：“或许口.交才是荃，而你，是鱼？或者兔。”

　　尾音刚落，后颈猛地被攥住，游弋整个上半身被紧紧禁锢在怀抱里。
　　力气非常大，仿佛要将他揉按进肺腑里，下一秒又被扑面而来的柑橘席卷。

　　今见山垂着头狠狠吻住游弋，辗转碾磨立马舔开唇隙，含住下唇厮磨吸吮后，不轻不重地咬下去。
　　还是重了些，咬得游弋拧起眉低哼了声，然而这也方便了今见山跑进他的口中肆意掠夺。

　　舌尖品尝到的全是甜丝丝的草莓香，今见山没有什么柔软的感觉，倒觉得像是在虎口里谋取欢愉。
　　如果游弋在这期间失了耐性咬断他的舌头，他都丝毫不意外，甚至觉得本该如此。

　　可是下一瞬，今见山整个人因为意外，浑身僵滞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感知到他的反应，游弋含住他的舌头，鼻腔发出轻不可闻地笑声，悄无声息抓住的手上下动了动，又很轻地笑了声。

　　嘲笑么？是也不是。前者在说——“你看，太轻松了，甚至都不是对手”，后者在说——“今见山，接下来你要怎么应对”。

　　今见山暗笑，学着游弋用鼻腔发出哼咛，攥住后颈的手不动声色地一路往下，直到和另一只手在腰侧对齐。
　　然后在游弋没有任何防备下松开口，蹲身猛地握住两条大腿抬起来。

　　以防摔倒游弋下意识攀住今见山的肩，腿根也下意识环紧腰，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抱着上了台阶。
　　之前这么抱过，但力量还是让游弋惊讶，而且今见山脸上的神色太自若了，丝毫看不到费力。

　　“练过？”游弋略显诧异地问。
　　今见山仰着头，稳稳踩上台阶：“你对我一无所知，似乎也没有了解的兴趣，这点让我很不爽。”

　　游弋：“兴趣都是在不熟的人身上产生，要真是熟人反而没了意思。”
　　今见山：“记忆力真好，但听起来像是提醒，不过你就没有想过，鱼会游，兔会跑？”

　　两人一上一下看着对方，对视的眸子里除了较量全是微妙，也或许还有一丝审视。

　　平稳地走到门前，腿上的手慢慢松开，游弋双脚刚触上地面，腰就被一只手抵着推后。
　　他整个人被不容反抗地禁锢在胸膛和门之间，而后在要开口前又被另一只手捂住嘴。

　　月光穿透树梢，奇行怪异的光斑明一块暗一块，没来得及撤走的右手也画上图案。
　　又在顺着胳膊下滑时光怪陆离地流动起来，直到停在禁锢的腰上。

　　游弋握紧今见山按压在他腰上的手腕，用食指在腕骨上敲了敲。
　　行为和半眯起的眼睛都是预警，今见山不退反进，又凑近了一些停在自己手前。
　　他望着只露出眼睛的游弋，似乎要从眼睛一路看进最深处。

　　待手腕上的力道又收紧，今见山眼底划过笑，低缓地说：“游老师，鱼得先落网才能收网，兔得先进笼才能拽绳，你既没有网也没有笼，难道打算缘木求鱼？或者守株待兔。”

　　捂住嘴的手并不似压过来的身体那么紧，游弋可以说话，但还是如动作的愿保持了沉默。
　　“在我看来不太妙，不如我慷慨解囊教你一招。”今见山说完，用拇指轻轻蹭了蹭游弋的下巴。

　　游弋会意地挑起眼梢给出反应，今见山笑着再凑近，贴着自己的手说：“不如就一直拿自己做饵，我猜，即便是熊掌也不费吹灰之力。”

　　几秒过去，含混不清的声音闷在掌心里：“像这样？”

　　嘴唇一起一伏触上软肉，手腕内侧的皮肤太薄，随便轻蹭就能蹭起浑身战栗，上下其手不过如此了。
　　可下一秒，湿滑划过掌心......相贴在一起的身体立刻给出反应，只一瞬间，今见山想冲破这扇玻璃门，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而罪魁祸首在月光的斑驳中让勾人的眼睛染上笑，露出毫不遮掩的佩服。
　　今见山赶在投降前快速退后撤离，扔下一句“伤口别沾水”转身朝台阶走去。

　　木板发出的咯吱声在寂静里格外响亮，游弋盯着一处看了几秒，随后揣进裤子口袋里掏出烟。
　　烟头燃起星火时，他无声地笑了笑，转头看过去。男人手提旅行包，散漫地踩着一地月色，慢慢的又消失在明亮里。

　　洗漱过后，游弋头上搭着毛巾坐到电脑桌前。南林第五版的设计还剩一个尾巴，简单却磨时间，但又能创造安全感。
　　白光映照着专注的脸，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回荡在听柳屋的声音单调的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