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花落沉

9、大冒险

　　方自许红桃A，袁路Joker，楼渡红桃K。

　　袁璐撩了撩头发，是一种和方锦截然不同的美：“既然是最后一场，那就大冒险吧。”

　　楼渡今晚也喝了不少，比刻处于微醺的状态，他抬起手臂伸进抽卡箱，微敞的衣领下是漂亮的锁骨，青看得人脸红心跳。

　　他抽出一张卡翻向自己，低哑的嗓音让人沉醉。

　　“请亲吻你喜欢的人三秒以上。”

　　此话一出，房间再次沸腾。

　　“哇靠！我还以为这张卡没放进去呢……渡哥牛逼！”

　　“啧啧啧，玩得不大的今天早抽完了，剩下的最轻松的估计也就这个了。”

　　“这应该是学神的初吻吧？”

　　方自许听得一愣，脑子当场容机。

　　亲、亲吻？

　　他慌张得下意识看向楼渡，随即又反应过来，连忙低下头，藏在头发下的耳朵都红透了。

　　大冒险，原来也有这种任务吗？

　　任务只说说亲吻喜欢的人，其实他可以钻个空子选择亲一下方锦脸颊。

　　可……他不想。

　　方自许没碰过酒，但方锦很能喝。

　　以他对自家姐姐的了解，这里摆着的度数最低的酒也有十度，真要一口闷的话，他估计很够呛。

　　怎么办？

　　方自许轻吸口气，下定决心地从桌子上拿了个还没有人动过的，到满了酒的酒杯，毫不犹豫把酒往自己嘴里灌。

　　这杯酒很烈，少年被辣红了眼，差点全呛了出来。

　　方锦吓得去抢杯子：“好了自许！我替你喝……嘶！”

　　方自许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抢，力道是前所来有的大。他又咳了几下，缓过劲儿，心一狠直接一口把酒全灌进了嘴里。

　　火辣辣的感觉一直烧进了少年的胃里，眼角浮出点零星的泪花，被刺激得使劲儿咳，原本清越干净的嗓音也哑了不少。

　　“我认输。”

　　方锦气得酒都醒了：“你喜欢的人不是在这儿吗？十来度的伏特如你说闷就闷，你……你想气死我吗！”

　　方自许吸了下鼻子，酒精在慢慢麻痹他的大脑。他沉默了差不多十多秒的样子，意识在渐渐模糊。

　　“没有……”方自许声音在打着细颤，“我愿赌服输，不能坏了规则。”

　　方锦还想再骂，突然发现自家弟弟的手在发抖，一股子话瞬间堵在嗓子眼，简直又气又心疼，最后还是软下嗓子：“不舒服？”

　　方自许坐在沙发轻轻摇头，语气有点闷：“姐姐，我想回学校。”

　　方锦微叹，难得操了一次弟弟的心：“能走吗？我送你回去。”

　　方自许点头，双手撑在大腿两侧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

　　他没要人扶，站稳后抱起自己的书包，礼貌的和大家说了句再见，余光不受控制的在对面的人影上锁定了几秒，然后又了无痕迹合着深处浮上来的快要暴露的情绪一起敛了下去，抬步离开。

　　方锦也简单说了两句话，便赶忙追了出去。

　　主角走了，再聚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再上也已经深夜，大伙也就都各自散了回家。

　　走时陆惊跟到楼渡身边，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微叹口气。

　　“渡哥，你今天还住我那吗？萧姨已经查我这来了。”

　　楼渡站在酒吧门外，晚风吹起他的衣摆，发丝也被吹得微微凌乱。

　　“有烟吗。”

　　陆惊一愣。

　　楼渡没什么烟瘾，平时也不怎么碰这玩意儿，只有心情特别糟糕的时候会抽一根，刺激神经。

　　“没有。”陆惊从裤子口袋里摸出盒口香糖递过去，“将就将就？”

　　楼渡扯了下嘴角，接了过来：“戒了？”

　　“嗯。”陆惊神情柔了下来，“有个小家伙不喜欢，不抽了。”

　　楼渡嗤笑一声，倒了两颗扔进嘴里，把糖盒的扔回给陆惊，没再说什么。

　　两人沉默了半晌。

　　陆惊嘴巴开开合合，终是没忍住：“这次发生什么了？萧姨被气得这么狠。”

　　楼渡吹了个泡泡，然后破了。

　　清凉的薄荷味让他彻底酒醒，那双随时都能勾引人的眼此刻眸光黑沉，藏着摄人的戾气。

　　“我砸了北山区的书房。”

　　次日一早，方自许是被手机闹铃吵醒的。

　　他缓缓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昏昏沉沉地关掉了闹钟，坐在床铺上缓神。

　　随着渐渐回归的意识，昨晚的记忆也涌现了出来。

　　方自许双手捂住脸，耳根发烫，不太想面对这样的现实。

　　直到一遍电话打来，结束了他的贤者模式。

　　“喂自许，起了吗？”

　　是方锦。

　　方自许平复下心情：“刚起。”

　　话一出口，方自许就被自己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惊到了，他咳几下清了清嗓子：“怎么了姐姐，有事吗？”

　　对面的方锦没出声，像是在纠结什么，好一会儿才问：

　　“自许啊，你是单相思吗？”

　　方自许：“……”

　　他决定了，以后绝对不碰真心话大冒险了。

　　方锦才不会去猜自家弟弟的心理活动，此刻正八卦得起劲：

　　“我的好弟弟，你怎么可以连你亲爱的好姐姐都瞒呢？我还可以给你支友招啊。”

　　方自许抿了抿唇，问：“只是我自己的意愿而已，还有什么办法吗？”

　　“去追啊！”方锦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方自许想笑一下，但是怎么都扯不起来嘴角，他垂头掩着眸子，清晨的阳光打进宿舍，洒在少年的肩上，却觉不出任何暖意。

　　“不了姐姐，他很优秀……我不想打扰他。”

　　方锦静了两秒，非常怀疑：“你喜欢上神仙了？”

　　方自许：“？”

　　方锦：“不然四中哪来的你还历害的。”

　　方自许无奈：“姐姐，学习谁都可以的，我只是好一点而已。”

　　方锦：“……谁家学习只好一点的初中就把高中课本自学完了？还他妈高一就收到好几所名牌大学发来的保送邀请的？”

　　方锦在电话重重地吸口气：“我的弟，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什么离谱的误解，南城往前数个百八好几十年都找不出你这么个脑袋瓜子开了光的变态！”

　　放许：“……没有这么夸……”

　　“没有个屁！”

　　方锦怒了。

　　到底是哪个该死的王八羔子给她单纯没心机的弟弟灌输的这种思想！她要扒了那个人的皮！！！

　　方锦连做几个深呼吸，假笑着告诉自己要冷静……妈的她要炸了！

　　回想起曾经被学习和绝对碾压支配的恐惧，她是恨不得还想把人五马分尸！

　　歹毒！！！

　　“自许，你听我给你理理。”方锦强忍着痛心，努力平复策骑腾的怒火与怨气，“从小到大，你见过哪个学生像你一样十二岁就斩获数学奥数全国赛冠军的？”

　　方自许认真回想：“……没有。”

　　方锦循循善诱。

　　“那你再想，有和你一样，十五岁拿到H大保送名额，半年后又陆续收到将近十所名牌大学，甚至还有国外的保送名额的吗？”

　　“……也没有。”

　　“那有像你一样，特么十岁就能看懂一大半学术论文的吗？还是全英文！”

　　“……没有。”

　　“你看自许，”方锦的声音柔和下来，“你还有好多好多成就和奖章，我和妈妈奶奶数都数不过来，你简直优秀到爆炸的吗！千万不要去否定自己，不要害怕被人群注视，大家面对这样的你，送给你的是数不尽的鲜花和掌声，你早就是所有人眼中的巨人了。”

　　你早就离开了泥潭，被光明偏爱了。

　　后面这句方锦没说，因为这个话题很沉重，尤其是对方自许，那是一段连旁观者都不堪回前的童年。

　　虽成过往，但阴影仍在，她最爱的弟弟，到现在都没成功摆脱掉泥潭留在他身上的伤疤和恐惧。

　　电话那头，原本笑意温和的方锦明亮的眼睛阴霾遍布，闪过深深的恨意，但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所以，弟弟。”方锦说得格外郑重，“你喜欢的人到底是不是神仙？”

　　还在思考自己优不优秀，结果措不及防又被八卦的方自许：“？？？”

　　最后方锦还是没有八卦到答案，因为电话被方自许单方面掐断了。

　　方自许看了看安静下来的宿舍，目光落在对面丝毫没有动过的整齐床铺，顿了几秒才起身去阳台收了身衣服拿着去卫生间洗漱。

　　其实楼渡回来住了他才意外，因为他只在宿舍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方许许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少，独独少了楼渡的行李箱。

　　楼渡在校外已经找到住处了，所以离开了。

　　等方许许把一切都收拾完已经快六点半了，来不及去食堂他便直接回了教室。

　　他一进去明舟就凑过来：“同桌啊，你昨天去哪儿了？今天怎么还来的这么晚。”

　　方自许垂着眼皮从书包里拿出两个笔记本，回答道：“出去办了点事回来晚了，早上不小心睡过了头。”

　　“这样啊。”明舟不疑有他。

　　方许许笑了下，喊了下坐在明舟前面的陈媛：“陈媛，物竞课程我听得不是很多，笔记整理花了点时间，抱歉。”

　　陈媛面无表情地转过来收下笔记本：“该我谢谢你，我非常需要。”

　　方自许不太会猜心思，但他感觉对方的心情不太美妙，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今年的物理全国赛你还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