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系统和有用的我》极简派状

9、第 9 章

　　把姚殷送上计程车，千叮万嘱叫她到家后一定要给自己发个消息，见她认真应下才说了拜拜，目送这辆白色的东风风神远去。
　　夏季已进入尾声，威力却不容小觑，洒水车慢悠悠驶过，给直到夜晚还温热的地表覆上一层水膜，很快蒸腾成水雾，如丝如缕地缠绕着手、脚、躯干以及全部的头发，将整个人黏黏糊糊地包裹起来。柳清榆晃了晃发沉的脑袋，快步朝公交站走去。
　　到家后第一件事要打开空调，快速冲了个澡换上睡衣，柳清榆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点开小游戏准备玩一会再睡觉，结果最后一关怎么也打不过，无奈看了一个推文广告才成功通过，确认闹钟关闭便放下手机关灯睡觉，很快房间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

　　“我，这是在哪？！”柳清榆歪坐在地上，注意到自己只披了一条毯子有些惊讶，没给她反应时间，一个巴掌狠狠打了过来。
　　“臭不要脸的东西，竟敢爬上靳总的床，还不快滚！”
　　柳清榆捂着肿起来的左脸仍是一头雾水，仰头看向坐在床头□□着上身的男人一愣，为什么，为什么他胸口那两点还打了一片马赛克？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后就失去了意识。

　　床上男人看到她的蠢样发出一声嗤笑道：“白小姐还没看够吗？要不我掀开再给你看几眼？”
　　白小姐怯怯地低下头，从地上纠缠在一起的衣服里翻找着自己来时的衣服，尴尬地拎起被扯破的裙子试图往自己身上套，男人不耐地挥挥手，叫管家甩件衣服给她。
　　“穿上了赶紧滚！别以为这样就能攀上高枝了。”
　　白小姐拉下蒙在脸上的衣服连连道谢，穿上后灰溜溜地离开了靳家大院。

　　等到出了院门，白小姐瞧着宽阔的马路直犯难，还是买菜阿姨路过，叫她上车好心把她送去进闹市区。
　　谢过阿姨，白小姐凭记忆走到家门口，刚敲响，门飞快被拧开，白父赶忙将她迎进来问道：“怎么样，成了没有？”
　　白小姐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摇头，绕过父亲打算往卫生间去，被白父一把扯回来，掐住她那细弱的肩膀，急吼吼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靳总现在对我们家到底什么态度！”
　　白小姐哪见过这阵仗，吓得泪珠子直掉，扭动身子想要挣脱开。
　　“这样，我提问，你点头或者是摇头，说真话！”白父见状只得先放开她。
　　“昨天只把你弄进去了，我们都被拦了下来，还好我提前买通了一位侍者，他有把药放进酒杯里吗？”
　　点头。
　　“还按计划扶着靳总去了房间告诉你位置？”
　　点头。
　　“这么顺利，那你和靳总上床没？”
　　白小姐脑海里陡然闪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酡红着脸点点头。
　　白父惊喜万分，忙问道：“那他可愿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家？”
　　白小姐轻轻摇头，又弱弱补上一句：“早上我没机会说出口，就被管家赶出来了。”
　　白父脸色大变，上来就是一巴掌，指着她鼻子骂道：“废物，你这个废物！被白睡了的赔钱货！”
　　白小姐捂住两边都火辣辣的脸小声抽泣着，白父看得心烦，又给她一脚，让她滚进去别出来。

　　白小姐抽抽搭搭地回了自己房间，放开热水准备泡澡，浴室里湿热的氛围叫人昏昏欲睡，强撑着从浴缸里出来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柳清榆的脸被阳光照得发烫，皱紧眉头翻了个身，手在枕头底下东摸摸西摸摸，准备看看时间再继续睡懒觉，我手机呢？柳清榆支起身子，一把掀开枕头，等等！
　　之前不是在做梦吗？！我怎么还在这？柳清榆一时间心乱如麻，闭上眼又睁开，企图从梦中梦的世界中逃离，但手上顺滑细腻的触感，眼前欧式风格的大房间，无一不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不可能是自己找的那个破出租屋。
　　“这似乎是我睡前看过的那个推文广告，冷静，冷静，我现在得搞清楚情况。”柳清榆强压下心中的恐慌与不安，在房间里翻找起可能有用的信息。
　　书架上摆的满满当当，但多数都是时尚杂志，桌上丢着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各家财阀适龄男子的详细资料，柳清榆急得满头大汗，手速越来越快，“至少要先搞清楚我叫什么名字吧！”
　　终于在书架角落找到一本皱巴巴的高中课本，里面还夹着一本少女漫画，翻回扉页，柳清榆倍感恼火：“白……小姐？！开什么玩笑！我没有名字吗？白……”
　　“喂——下来吃饭！”
　　白小姐下意识应了声好，看着镜子中捧着高中课本手上还脏兮兮的自己很是疑惑，楼下又传来一声催促，白小姐放下这本之前忘记扔掉的东西，轻盈地飞下楼梯。

　　坐在餐桌主位上的白父冷哼一声，合上报纸，冷冰冰地说了句吃饭。
　　白小姐不愿触他霉头，揉着自己饿了一天的肚子，默默端起白粥喝完，又起身去厨房加了一碗。
　　“没点淑女样，吃这么快。”白母啐了一句。
　　白小姐伸出去想夹荷包蛋的筷子停在空中，慢慢缩了回来，小口小口地呷着白粥。
　　“这段时间别到处晃悠，也别想着买你那没用的包包”，白父瞟见刚收到的短信，面色阴沉下来，“都是你不中用！有机会也把握不住！”
　　白父端起牛奶一饮而尽，转头对白母吩咐道：“我先走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晚上记得煲个鸡汤。”
　　见白父走了，白母恶狠狠地横了白小姐一眼，收拾起桌上的碗筷，白小姐三两口用完早餐又躲回房间了。

　　时光飞逝，转眼间白小姐已经家里蹲两个月了，三天前白家从大平层搬了出来，白母哭天抢地叫喊着自己不走，讨债的刚拿出棍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天天这么能睡，真是头猪！”
　　白小姐充耳不闻，盯着桌上的鱼汤有些馋，趁白母进厨房打饭，赶紧盛了碗鱼汤来喝，喝第一口便觉得腥腻，来不及跑到垃圾桶边上就吐了一地。
　　“你在搞什么！”白母嫌恶地捏起鼻子躲得远远的，一脚把垃圾桶踹到她旁边。
　　白小姐扯过来又干呕了几下，默默拿纸处理起呕吐物。

　　柳清榆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垃圾桶一呆，想起之前的事心中悚然，拿起钱包冲去医院。
　　糊弄完医生的照例询问，缴完费卡里只剩三百，跑上跑下做完了抽血尿检和b超，坐在休息区焦急地等待检验结果出来。
　　接触不锈钢长椅的臀部变得冰凉，却怎么也比不上自己此刻的内心，妇产科倒是从来不缺像她这样独自一人前来的年轻女性，柳清榆死死攥着取号凭证，只觉度日如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穿越了吗？就算是也不该让我平时被关在透明罩子里，以上帝视角知晓一切，却又时不时被拉进女主的身体啊！”
　　“简直不可思议，我得搞清楚哪些时候我会作为白小姐活动！”
　　取结果的机器上贴了两次身份证都没反应，第三次没拿稳还掉到了地上，柳清榆弯腰去捡，蹲下去的一刻头晕目眩，差点起不来，幸好女护士及时注意到她，搀扶她进了诊室。

　　“恭喜啊，已经两个月了！”
　　白小姐饿得手脚发麻，连带脑子也卡了壳：“已经两个月了……”
　　“是啊，白女士，你先生在这边吗？今天有陪你过来吗？”
　　这句话如闪电般劈开混沌的天空，留下一条细微的裂缝，柳清榆猛地掐了一把大腿竭力维持清醒：“打胎……要多少钱？”
　　“打胎？”大夫给诊疗单才写了个开头，放下笔打量着她，语调有些异样，“打胎两千，不过白小姐，两个月的话，得做钳刮术，还是建议你……”
　　“不用了，谢谢。”柳清榆脸色发白，强撑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去，但下一秒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白小姐！”

　　待到白小姐悠悠转醒，被白父白母殷勤热切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轻声问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害，你怀孕了怎么都不说，妈好给你买些东西补补身子。”
　　“咳，我已经给靳老爷子打过电话了，他们马上就到。”
　　白小姐小声嘟囔道：“万一不是他的……”
　　“怎么可能不是！你长这么大连个追你的都没有，这两个月也一直呆在家里！别胡思乱想！等会好好表现。”
　　病房外传来一阵平缓的叩门声，白父忙拉开门请靳老爷子和他夫人进来。
　　白小姐好奇地望向两位头发乌黑精神矍铄的老人，见两人看过来又往下缩了缩身子。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瘦啊”，靳老夫人心疼地牵起她的手，颇为慈爱地说，“得多吃一点养好身子哇。”
　　靳老爷子则是给白父使了个眼色，面无表情地领着他出了病房。

　　“……还是需要尽早做个检查，真是我们靳家的种，我们也不会不认。”
　　“那是那是，大夫说了，再过两个星期就能做绒毛穿刺，到时候……”
　　“到时候如果真是，我会告诉靳斯烨。”
　　“是是，全凭您做主，就是靳老爷子啊，您看我们家的债……”白父陪着笑，小心翼翼地拿出欠条。
　　靳老爷子看也不看，拂袖而去：“哼，我会叫那边收手，不过也只会帮你们这一次！”

　　返身在病房门口站定，靳老爷子朝里面不耐地喊道：“走了。”
　　“待会我叫保姆煲了汤送过来，你好好休息，千万不要……”靳老夫人又絮絮叨叨了好一会，拍了拍她的手背才离开。
　　待他们走后，白小姐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听着白父白母不厌其烦地念叨着“你肚子要争气些争取生个大胖小子”之类的话语，一歪头沉沉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