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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暴露? ...


  •   宋时安被陆君乾这句话弄懵了,我是谁?
      她慌忙跪在陆君乾身前,语无伦次道:“奴……奴是教坊司舞姬宋时安……君侯此言何意?”
      陆君乾却一步步逼近她,用手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冰冷如同猎豹打量猎物般直视宋时安:“你是舞姬?”
      他微挑眉,额头的青筋狠狠地跳了跳,将她的一只手紧紧攥在手中,宋时安有些吃痛,可陆君乾力道之大,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陆君乾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女子,声音低沉道:“你不善舞,故而只在最后捧笛出现。你这双手,也称得上纤纤玉手。若你只是出身贫寒的女子,手上怎会没有茧。方才我观你奉茶,手法与教坊舞姬完全相异。若你真的只是一教坊舞姬,怎会连这个都不会!”
      宋时安汗毛战栗,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为秋娘解围,却无意中在陆君乾面前露出破绽。
      她飞速思考,应当是有线人告知他教坊中有南境大魏监察院的察子,否则仅凭那一舞,自己不可能这么快被发现。
      现在怎么办?自己人已经在他府中,彻底沦为任人宰割的绵羊,而今之计,自己只有先装傻,再露些破绽于他,让他觉得自己可利用,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找到解药,打消他的疑虑。
      宋时安的眼泪大滴落下,缓缓闭上眼,眼眸止不住的颤抖。
      她语气中带着哭腔,却分外平静道:“既然君侯认定奴是奸细,那杀了便是,何必您亲自在此审问。”
      陆君乾有些诧异,他原本等着她自行分辨,却未料她一句解释都没有。
      宋时安见他没有动,睁开眼,泪珠从眼眶落下,一滴滴打湿她的胸襟:“君侯今日费这般大力气,赌上自己的名声也要将我带回府,料是觉得我能为你所用。若我是奸细,自然受你磋磨,若我不是奸细,为君侯脸面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我何须多费口舌自辩。”
      听到这句话,他明显一怔,面前的女子哭的梨花带雨,身体不住的颤抖,但语气中又带了几分决绝。
      她甚至连伪装都不想要,从奴的自称换成了我。
      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也很美丽,是用于诱惑男子的绝佳棋子。
      这般楚楚动人,又能通透看穿心中所想。世上大多男子见这样一朵诱人的解语花,心中的防备自会放松几分。
      可惜,陆君乾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物。
      他十二岁随父从军,至今已有十三载。沙场征战半生,他见过无数阴诡地狱般的场景,少年血性,最厌恶阴沟中见不得人的间客。
      父亲数年前,因军报为大魏监察院察子截获,陷入乱战,身受重伤。虽然最终由家臣护卫一路杀出重围,但身受重伤。重伤难愈,父亲不仅离开最熟悉的沙场,五年前也因旧伤去世。
      陆君乾骨子里对南境在暗中安插的察子带着恨意,尤其是当年的始作俑者明逸。这位始平郡主曾弑杀数位重臣,也亲手将自己的未婚夫韩城送入大牢。
      很久之前,陆君乾与韩城曾对垒边关。两人的兵法与武功实力相当,彼此之间都怀着对对手的敬畏。他曾期盼与韩城再战一场,却未料他被自己最亲近之人陷害入狱,终生不能离开暗牢一步。
      这般心机算计,派来的人自然也是手段高明。
      可面前的女子,这双眼眸太过清澈,让人很难觉得她有所隐瞒。陆君乾一直相信,人的双眼骗不了别人。他能从许多人眼中读出惊恐、无助、算计、深沉。
      可她……似无半分隐瞒。若真如此,那她心计之深远超自己想象。
      宋时安见他面上微怔,用力将手腕挣开他的控制。
      手腕上的红痕触目惊心,她用衣袖遮掩后开口道:“是,如君侯所言。我确实非贫寒人家的女儿。”
      陆君乾收回手,玩味地看向她,淡淡道:“哦?不妨说来听听。”
      宋时安跪在他面前,继续开口道:“我是出身昌州,但出身昌州宋氏旁支。父亲曾任小官,我也算半个官宦子女。只可惜寒门永不可能在中正定品时得上品官职。父亲满腔抱负无处施展,最终郁郁而终。我与母亲相依为命,靠绣品与父亲留下的钱财度日。我这双手原是布满针痕,但数月我入教坊时,秋娘曾用一养颜膏帮我去除疤痕,让我一双有了一双纤纤玉手。”
      这一点,宋时安倒没撒谎。入教坊时,秋娘每天追着给她用各类护肤品,导致皮肤在这些养颜品的滋润下越发秀丽。
      陆君乾一挑眉,淡淡道:“继续。”
      宋时安继续啜泣着说:“我母亲死在君侯与陈氏的那场乱战中,我自此无依无靠。后来我流落至此,被秋娘收留,这才入教坊。”
      宋时安抬头,目光直视榻上的陆君乾,语气中带着几分坚决:“君侯以为,我当真愿意做男子手中的玩物吗?若我有生路,断然不会入教坊。可……我已然活不下去了……”
      说罢,她的眼泪又如断线般落下,让人不自觉心疼。
      未料座上之人还是不言语,只是静静盯着她。
      宋时安心中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这一出哭戏对面前的男人有没有用,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下去。
      陆君乾心中有些迟疑,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女人一定是大魏的奸细。他的犹豫只在宋时安目前的身份与自己如何用她。
      他方才在教坊扬言纳她为妾,并非一时兴起。半年前,各地陆续有世家递来消息,试图将家中女儿送来与他联姻,却逐一被他推拒。世家中已然有不少人对他拒绝联姻表示不满,纷纷投向陈氏。
      他一向不屑用女子裙带关系来结盟,可如今临近冬日,自己敏州一战后粮草供给出现问题。他不得不思考用旁人的力量来解自己的困境。冯岩与众将军商议后,都将目光投向青州。
      青州乃昔日彭城郡王属地,而今为始平郡主明逸实际掌握。青州背靠述州,是交通要塞。同时,青州产粮,是军备补给的佳地。
      明逸也曾派人示好,他却迟迟未表态,大抵是心中对这个满腹算计女人的不屑在作祟。
      但数月前,陈泽烨迫使幼帝下旨,试图将带有陈氏血脉的长公主嫁给陆君乾。陆君乾得旨后大怒,这才不顾冬日严寒,亲自率兵夺下陈泽烨手中最重要的敏州。
      但他也意识到,自己的婚事务必要尽快解决,否则后患无穷。
      冯岩曾劝他娶明逸:“明氏盘踞青州已久,根基深厚,若硬攻必折损数人。但若以联姻,则两州同盟。且始平郡主虽阴险,但亦有求于主公,主公何妨用之?”
      而今的情式,似乎告诉他,娶明氏女是最稳妥的上策。但他终究心有不屑,想要拿住明逸的把柄,而后短暂合作。
      在他眼中,明逸这般佞臣迟早是要死于他剑下,而绝不能是枕边人。
      但他已到嫁娶之龄,也要寻个借口推拒众人的求亲。于是,方才他既为试探宋时安身份,也为自己不施恩于众世家找了借口。
      有姬如此,当令他意乱情迷,以至于不愿娶正妻。
      那么看来,面前这个女人还有些用处。
      他正出神时,只听见面前之人轻声道:“那不知君侯想要如何处置我。”
      半晌,只见陆君乾一笑,而后冷冷出声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断然不是寻常人。但既然方才我已在众人面前纳你为妾,自然不会将你随意处置。”
      他轻轻挑起宋时安的下巴,而后淡然道:“乖乖听话,你不会有事,但你若阳奉阴违,我自然有法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宋时安直视他,却听见他调侃道:“只是以后在我面前,不要自称我。我是你明面上的夫君,恭敬自然要有。”
      宋时安轻轻甩开他的手,轻声道:“妾明白。”
      陆君乾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日后翟媪会留在邀月居侍奉,你出入不受限制,只是我会派人盯着你。”
      宋时安松了一口气,今日这关她算顺利通过,至少暂时打消他杀她之心。
      陆君乾看着自己身侧强装镇定的女孩,心中到底带了几分玩味。
      他眯眼半卧在榻上,既然要让世人以为自己对此女用情至深,那定然要做出点样子给外人看。
      于是,就在宋时安刚想起身退出房门时,榻上的男子慵懒地说道:“今夜,你留在辰月居,服侍我安寝!”
      宋时安背上一僵,瞪大双眼。两人四目相对,中间隔着段数臂长的距离。
      陆君乾见她久久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不满道:“侍候我更衣!”
      宋时安心中一阵慌乱,不是……既然他认定自己是个奸细……还……
      但又不能一直站着不动,她迟疑片刻终究还是靠了过去,别过脸小心地替他解开常服。她估计自己脸一定红透了,也不敢多看他,只垂下眼将外衣一件件叠好放在榻边。
      她一直没抬眼看自己,但一双小手在自己身上乱抓,碰到他坚实的胸膛,与撩拨已然无异,弄得他有些难受。
      陆君乾实在没忍住,一把抓过宋时安,“看我一眼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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