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绮花楼诗会（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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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外来的客人，因为慕名绮花楼的美酒而宿醉于此。在后院醒来后的你发现自己和伙伴失散了，向楼里的姑娘询问时，对方巧笑嫣然地念了一句诗。”
“何事黄昏尚凝睇，数行烟树接荆蛮。”
“请在一个昼夜内找到自己的搭档。”
这是崔珏《岳阳楼晚望》里的句子，“乾坤千里水云间，钓艇如萍去复还。楼上北风斜卷席，湖中西日倒衔山。怀沙有恨骚人往，鼓瑟无声帝子闲。何事黄昏尚凝睇，数行烟树接荆蛮。”
难道是要在场景里找这样一栋楼吗？
岳阳楼在城西，如果这个湖是依据岳阳楼衍生，那很大可能也在城西。
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回答，但程秋还是谢过了姑娘，才迈出绮花楼大门。
楼外的大街似乎变化了许多，先前临街的琳琅街铺被低楼矮房替代，路人寥寥，行色匆匆。
再回头，原本富丽堂皇的绮花楼瞬间在他眼前崩塌沙化，他连忙抬袖遮眼，再看时，只留下一座简陋的小院。大门紧锁，檐下结了蛛网，而他正站在门前的台阶上。
出于好奇，程秋伸手去叩了叩门环，环钉相撞，震落不少尘土，却迟迟没有人开门。
程秋决定先去城西看看。
他抬头对着太阳辨认了一下方向，这才意识到一丝不对。他进入游戏场景的时候是下午两点，虽然处在绮花楼场景内，看不见太阳的位置，但总归应该是在头顶附近的。可这个场景中的太阳却在地平线附近，看着像是要落山了。
又是进入了新时空？还是游戏中更改了时间流速？
他朝着落日的方向接着前行。估摸着走了十来分钟，周围环境越来越荒凉，隐约有荒漠化的趋势。而就在这“荒路”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岔口。
程秋环顾一圈，发现附近已经没有行人了，空中一两只白鸟掠过，消失在云层之中。他观察了一阵，确认了鸟飞来飞去是一段固定循环动画后，丧失了兴趣，重新收回目光。
不过他决定朝着鸟飞起的方向继续前行。
黄昏，鸟儿觅食还巢。
他去鸟觅食的地方看看总没错。
前面真的有湖吗？
等潮水拍岸的声音传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程秋松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这确实是很大一片湖，一眼望不到边界，湖水拍上岸边礁石，卷下岸边黄沙，颇有“波撼岳阳城”的气质。想来游戏架空出的场景，还是有参考现实的。
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靠近水边，伸手掬了一捧冰凉的湖水。意外地发现，自己这次居然变成的是正源。湖水从他指缝间溜走，在藏茧的十指间留下受凉的红痕。抹去脸上沾染的灰尘，又润了润干燥的嘴唇，程秋抬头望见天上不知何时已经切换到了月亮，柔和的清光洒在柔韧的波锋上。
湖边有一些废弃的石屋，他靠近一个往里看，除了一些石桌石椅，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人居住的痕迹。除去这些平房，并没有其他类似“楼”的建筑物。
一路黄沙漫天，不见青翠，倘若不是游戏指路，他真的难以想象深处竟然藏着水源。因而也不难猜测，这可能就是这个地区最大的一片湖了——否则怎会如此荒凉？
有月亮，说明自己方才见到的确实是下山的太阳，那么“西边”也就没有走错。诗里指的也许就是这片湖。
但是湖太大了，一眼望不到头。空气中潮湿的水汽与干裸的沙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绕着湖转了一会，才终于看到了个人影。
“你好……你在做什么？”
那人拿着个铁锹，似乎在填土。听见他的声音，停下手中动作，上下打量了几眼，又取下肩头的汗巾擦了把额头的汗珠：“外地人？”
“嗯，我来找朋友。”
“找朋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汉子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快回去吧，晚上不要靠近湖边。”
“为什么？”
“你朋友没跟你说吗？鲧湖里有水鬼。”
“没有。”程秋摇头，“实不相瞒，我迷路了，只记得朋友家住在湖边。”
“住在湖边？”汉子惊了，手中铁锹立在一边，“有影子，你看着不像鬼。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自从水鬼出现后，大家都不住在鲧湖附近了。”
“大哥，您能说下是什么事吗？”
“唉，你说你一个外地人，没事少打听这些。”
“那您为啥留在湖边呢？”
“我是来这里护沙，才不得不靠近这边的。”
护沙？
看出了他的疑惑，汉子摆手：“难得有人问，我就跟你说了吧。前几年有段时间湖上连着消失了不少人，引起了百姓恐慌，鬼神作祟的传言甚嚣尘上。偏偏城主家的独子是个实心眼的，不信这些，硬说是有人作祟，要来查。结果坐船刚到了湖中央，四周突然起了大雾。跟着他的人都说，就是一个没看清，人就没了。”
城主派人捞遍了大湖，也没有找到儿子的一踪半迹。直到三月后，有人说在岸边发现了一具肿胀的尸体，从衣着配饰上来看，正是他失踪的儿子。
城主大恸，誓要为民除害。请了不少方丈道士来，可做完法后该出事还是出事，一点作用没有。直到有个道人提出，要将大湖暴晒三十年。
大汉朝铁锹努嘴：“喏，所以这一带的花草树木都被铲除了。现在是第二十七年的夏天了，为了避免功亏一篑，城主就差我们日夜巡视，不让植被出现破坏了风水。”
程秋两眼一黑，暴晒大湖十年？他的任务明明白白写着“数行烟树接荆蛮”，想来是个绿茵环绕的地方，但这里别说“数行”了，是一点绿色都没有啊。
他甚至暗戳戳思考起自己连夜在湖边种满树木的可行性。
万一是找错了地方呢？
他抱着侥幸心理接着问：“那这附近还有别的湖吗？”
“湖？”大汉想了想，“问津城古渡河穿城而过，有不少湖。不知道你要去哪一个？我就猜你许是走错了方向。不过，城西这一带就这一个湖，被切断了与其他水路的联系。”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绮花楼诗会（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