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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同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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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里四通八达,街巷盘根错节,一条路往深处走,场景逐渐变换,店铺外路边聚集了各类的小摊。
沈恙一一从那些算命把脉、唱歌喝酒的或年轻或中年的脸上扫过。
陈路南直盯着一人多围绕的算命摊,有点把持不住,“哥,算个命不?”
“我不算,没什么可算的。”
陈路南瞪大眼,不敢相信,“你刚刚不还说你着急吗!可以算姻缘!”
江寻哭笑不得,“不算了,算了又来不了,你自己去吧。”
陈路南问:“沈恙你算吗?”
“我也没什么想算的,我围观就行。”
等人群散尽,陈路南坐到小木桌前,女生问:“帅哥想算什么?感情?”
与印象里的算命先生不同,她是个年轻的女生,衣着打扮明艳,风格扎眼。
但长相漂亮而有攻击性,像是很厉害的样子。
陈路南老实点头,“能看多久脱单吗?”
“当然。”
女生手执三枚铜钱,信手摇起卦来,一连摇了六次。
每次的铜钱的正反各异,女生稍顿用笔记下,最后卦相完整,她凝眉说:“就现在。”
她笑起来,“就在这里。”
又无故看向江寻,眉眼弯成月牙,“你好像也是。”
陈路南吃惊,“真的假的?”
女生收捡铜钱,一副胸有成竹,“是游客吧?回去之前一定会遇见的。”
“能知道方位吗?在哪儿啊?”
女生拿出付款二维码,“找找吧,找不到再来找我。”
陈路南摸出手机,边说:“那加个微信,免得你跑路。”
“好啊。”
走了两步,陈路南看着微信里的新好友,跟献宝似的递到江寻眼前,“哥你说说,这不就是现成的桃花。”
江寻一笑置之,“滚。”
沈恙慢半拍的领会,也没忍住出声,“好有心眼啊你。”
陈路南佯怒,“什么心眼,这是聪明才智。”
沈恙笑的厉害。
边聊边往里走,半路上又听见有人吆喝,“美女打不打麻将?我们二缺二。”
那声音就在耳边,沈恙不自觉的驻足。
方形小桌上散着指节大小的麻将,有两名年轻的男女围坐一边,四眼期待的看着她。
沈恙迟疑,“我……打的不好。”
“没事,我们不打钱,纯娱乐。”男人又看向她身后的两人,“帅哥们会吗?”
陈路南平时就爱玩牌,闻言顿时两眼放光,兴致昂然的撸袖子,“他不会,我来。”
见他坐下,沈恙也只能赶鸭子上了架。
陈路南:“你们打什么麻将?川麻吗?”
“嗯,川麻。”
“行,来吧。”
四个人迅速的达成一致,开始洗牌。沈恙平时一年难得打两次麻将,对手搓麻将更是生疏,她砌的慢条斯理,一个个摆的端正规矩。
像是认真摆弄玩具的小孩。
江寻于心不忍的弯身,帮她拿牌一起砌。
指尖相触,垂散的长发扫过他的手背,江寻顿了一顿,把碍事的头发往后拨。
沈恙一心注意着手下,也没觉着别扭,随口道着谢,“谢谢。”
砌好牌,掷色子,再一一拿牌,沈恙就遇到了第二个问题。
桌子和麻将都太小,即便他们准备了理牌的尺子,可以方便固定,但她仍是理的十分的不趁手。
只好把麻将一个个的往尺子里堆。
等她慢吞吞的整理好牌,再抬眼,三个人的视线已经全锁定在她脸上。
陈路南看着身边游手好闲的人,“哥,你怎么不帮帮人家?”
夜色深沉,仅借着店铺和路灯投出的昏暗光华照的影绰,江寻站在两人中间,环胸居高临下,口气淡淡,“我近视。”
陈路南:“……”
忘了这人晚上把隐形眼镜给摘了。
定缺,开始正式打牌。沈恙刚开始还打的顺遂,等到缺牌打完,盯着自己的牌,动作逐渐磕巴了起来。
太久没打过,沈恙对麻将实在生疏,再加上自己手里的牌烂的离谱,她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打。
又轮到她,来回扫着自己摸上的牌和手里的牌,愁眉苦脸之际。身后低沉的声音响起,“打三筒。”
沈恙稍侧头,对方的气息就在咫尺。眉头微蹙着,直盯着她手里的牌。
似乎很努力的在看清。
她也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蹲下来,此刻平视之间,他身上的薄荷味被风掀起,吹拂而过,滚烫又灼热。
“好…”沈恙回过神,埋头找着三筒。
陈路南蹙眉不解,“你不是不会吗?”
“谁告诉你我不会的?”
“平时没看你打过啊。”
江寻瞪他一眼,“我天天在一亩三分地里待着,打什么打?”
陈路南被噎的无言。
转头和其他两个陌生人聊天,“你们也是来旅游的吗?”
男生说:“我们是旅居来的,平时在这儿摆摊聊天喝酒,但今天不想上班,想打麻将。”
陈路南咂舌,“好爽啊。”
“你们呢?是来旅游的吧。”
“算是,公费旅游。”
这里的节奏悠闲,不同于城市里的匆忙快速。沈恙默默的听着两个人没头没脑的闲聊,而后趁着短暂空闲,又扭头看向路上漫步的行人。
一阵阵温柔的晚风穿流而过,充斥着自由美好的味道。
她忽然就意识到,好像很多事,都应该放下了。
是真正的放下。
她很清楚,即便自己已经很努力的松懈,努力的想要摆脱那些过去束缚自己的条条框框,小心翼翼的活法,还有目前最让自己烦恼的病。
其实都是自欺欺人的逃避。
她做不到那么洒脱勇敢,可她想尽力试试。
“该你了沈恙。”江寻看她出神,提醒道。
沈恙惊醒,迅速摸牌,“不好意思。”
然后再次卡住,江寻蹲的两腿发麻站起来,边说:“打九筒。”
沈恙听话的打出去。
一轮又一轮,沈恙也逐渐熟练,到后来与江寻争论起来,“为什么打九条,打一万不好吗?”
“你一万还没出,你一家吃。”
沈恙看了眼牌桌,“哦…”
争论败北+1。
没一会,沈恙摸成了清一色,但牌全七七八八的散着,连不成顺子,牌桌上的万又扎堆,她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该打哪张比较好,就转头问:“江寻,现在打什么?”
江寻忽而唇角上扬,失了笑,一双漆黑瞳仁莹亮,半是认真,半是……嘲笑。
“打你吧。”
“啊?”
他敛了些笑,“九万没了,拿着干嘛?”
“哦。”
败北+2。
这局她清一色自摸提前告终,江寻又站起来歇会儿,沈恙觉得他怪可怜,也为了自己不输的太难看,决定溜了。
她仰头对他说:“我还是让你打吧。”
不等他回话,就赶忙起身让座,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衣兜,发现手机不在。
她左右找着手机。
“刚才掉地上了。”江寻把手机递给她,又问,“怎么不打了?”
“我不想打了,我口渴,我去买饮料。”旁边就是杂货铺,沈恙说着就转身大步往里走。
两个人的对话行为实在是有些太从善如流,跟老夫老妻似的,尤其是江寻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他看向她时,眼里的光,和对其他人都不一样。
男生好奇问:“他们是谈恋爱吗?”
陈路南瞥着身边隐隐散发酸臭的男人一眼,嫌恶的咂舌,“应该快是了吧。”
江寻踹了他板凳一脚,“说什么呢?”
“你问问,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不是你让我帮她?”
两人加起来的岁数都半百了,一路时不时就在斗嘴,沈恙转道回来,看他们剑拔弩张,也觉得习惯,把手里的饮料一一递出,边随口问:“你们又在吵什么?”
瞄着江寻飞来的凶恶眼神,陈路南瘪了瘪嘴,泄气,“没什么,哥不过就打我一下,做小弟的只能受着。”
沈恙不明所以,沉默着退出群聊。
她站在江寻背后,见他一双修长手指利索的洗牌砌牌,连最麻烦的理牌,都跟行云流水似的,忽就生起些开玩笑的心思。
“平时没少在路边打吧你。”
江寻瞄她一眼,无言,“我们那会儿上大学,就在宿舍打这么小的麻将。”
沈恙一边应着,一边也蹲下,捧着脸乖巧如小猫,睫毛扑闪,精神奕奕的围观着牌局。
“你头晕不晕,要不我打完这把送你先回去?”
“你看我像头晕吗?”
陈路南啧啧,“哥,你是人脑细胞啊?你还知道人头晕?”
“……滚蛋。”
沈恙笑,“我今天不是出车祸了吗,撞头了,去医院看了轻微脑震荡。”
陈路南大悟,“哦,怪不得,哥今天把你当宝贝一样供着呢。”
这话听起来太有歧义。
沈恙顿了一顿,尽量保持着镇定,尴尬垂眼喝水。
江寻面上不悦,“打麻将堵不上你的嘴是吧?”
“打打打,我开玩笑的嘛。”
小插曲过去,四个人专心打牌,转眼就没人在意刚才的话。
只有沈恙,自顾自的社死,回忆着之前的种种。
而后偷瞄着江寻的表情,他目光如炬,神色淡而懒散,穿着简单干净,人好脾气又好……
【缘分难得啊……】
【好男人在市场上可不流通啊,到手的鸭子你都舍得让他飞了?】
没有人不喜欢帅哥……
不是。
啊啊啊啊啊啊!
冷静!!!
她肯定是疯了。
才认识两天……甚至连人年纪都不知道。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沈恙无数次的警醒自己。
至夜半时分,整条街暗了大半,只有酒吧和一些小吃摊还在叫嚣,行人零零散散的走过。陈路南打的腰酸背痛,看时间不早,从路上拉来两个路人补位,就跟人道别。
“拜拜。”
沈恙甩开乱七八糟的思绪,与他们并肩往回走。
沿路的食物飘香,陈路南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委屈说:“哥,我饿了。”
“几点了,你把我吃了吧……”
主要是明天还得早起拍摄。
但意识到身边的沈恙,江寻一转头,发现身边人也正在往烧烤摊里瞄。
原本他还想问问。
他妥协,“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