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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Chapter24: ...


  •   难过的时候,连眼泪都是苦涩的。

      她要离开了,要永久的离开了。可是,连他的影子我都还没抱着。

      好想再看一次他的单眼皮,抚摸他那黝黑的皮肤,那结实的胸膛。

      起码再见一面吧,对呀,他还没背过我呢。

      再见一面吧,哪怕是最后说一次再见......

      1

      两个小时前刚做完CT的丁芮感觉自己仿佛再一次置身于一个模糊的梦境中,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而不真实。消毒水与酒精味在空气中交织着,让她感到头晕目眩。她努力睁开眼睛,却只看到天花板上的几个光斑在摇曳,仿佛在向她诉说着什么。

      “姑娘,保持放松,别紧张。”中年女医生的声音再次传入她的耳中,温柔而安抚,却带着一丝沉重。

      丁芮使劲咽了口唾沫,努力集中注意力。这毕竟是她人生当中第一次做孕检,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超声波诊断仪发出的微弱光芒在她身体上扫过,似乎在探寻着什么。她的心跳渐渐加快,恐惧的情绪不断蔓延。

      突然,超声波诊断仪发出一阵尖锐的嗡鸣声,伴随着屏幕上的图像一闪而过。医生的表情微微一怔,然后又恢复平静。

      做完检查,丁芮回到病房,躺在床上的她重复的打开上官棠的朋友圈,她在想要不要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

      十五分钟后,一名男医生和一名女医生朝病房走来。

      那名男医生说:“姑娘,你的家人都没有来陪你吗?比如你的丈夫或者说是男朋友。”

      丁芮放下手机,看着医生说:“就我一个人,我的宝宝健康吗?”

      男医生点了点头,他说:“孩子挺健康的。”

      女医生接话说:“小姑娘,你才十八岁,应该还没结婚吧。你怀孕的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丁芮慢慢的垂眸,沉默了。

      见状,女医生猜得八九不离十,她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就不知道保护自己,玩归玩,保护意识得有吧!”

      女医生接着说:“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希望你听了过后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

      丁芮疑惑,心想:不好的消息?难道还能比我家庭更糟糕的事?

      丁芮点头,示意女医生告诉她。

      女医生说:“姑娘,检查报告上显示你......”

      啪嗒~

      一声推门声打断了女医生的话。

      丁芮的母亲气冲冲的走进来:“你这死丫头,这么大的事也不给妈妈说,说,是谁的孩子。”

      丁芮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母亲,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丁母走近了一步,脸色阴沉,盯着丁芮问:“到底是谁的孩子,是不是上次和你来家里的那个小屁孩的?”

      丁芮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跟他......”丁芮语塞了。

      母亲的怒火并未减轻,指着丁芮破口大骂:“我不管是谁的,必须得打掉,你看看你,十八岁就怀孕三个月了,你还没结婚呢。”她的声调越来越高,最后几乎喊破嗓子。

      丁芮慌乱的摆着双手:“妈,你先冷静点,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倒好,好的不学,坏的全遗传了你爸!!你简直丢尽我的颜面!无论如何都得把孩子打掉,听到没有!”母亲歇斯底里,扬起巴掌准备落在丁芮的脸上。

      丁芮吓得闭上眼睛,等待着疼痛降临。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原来是那只扬起的手被一旁的男医生给截住了。

      男医生说:“这位女士,这里是医院的病房,不是在家里。”

      丁母左看右看,这才拉了拉衣服,情绪稍微平静下来。

      男医生将手里的报告单放到丁母眼前:“别急着对孩子发脾气,你先看看这份检查结果吧!”

      丁母接过报告单,不可思议地睁大着双眼:“什么?子宫肿瘤?我女儿这么年轻怎么会......”她说着捂住嘴巴。

      医生看着丁母的表情,轻声解释道:“这个肿瘤目前还比较小,不用太担心。我们可以进行手术将其切除,手术成功率很高。”

      丁母颤抖着把报告单递给丁芮,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时间无法言语。

      丁芮接过报告单,瞪大双眼,眼前的字迹模糊成了一片。子宫肿瘤?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诊断。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绝望。

      “妈,我......我怎么会得这个?医生,这......这会影响我的孩子吗?”丁芮颤抖着声音,指尖轻轻颤动着报告单上的字迹。

      医生安抚地拍了拍丁芮的手,温和地说道:“我们会采取最安全的方式进行手术。你要保持乐观的心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是......”

      丁母抹去脸上的泪痕,颤声问道:“只是什么?”

      医生认真地解释道:“只是手术后就不能再生育了,而且就连现在这个孩子都怕保不住。”

      丁芮紧紧攥着报告单,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她的内心一片混乱,孕育着生命的喜悦被病痛的阴影笼罩。

      “上官,我......我怎么办?,上官,我该怎么办......”丁芮心里暗自呐喊了好几遍。

      女医生说:“报告显示当前是良性肿瘤,可以通过子宫肌瘤切除术等治疗,术后需加强局部护理,积极有效的治疗一般是能治愈。这样一来,就像陈医生所说的,这个孩子不但保不住,以后还不能生育。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如果选择保住孩子放弃治疗,不做任何治疗的时候,就会出现子宫肌瘤增长迅速,甚至在怀孕期间会出现红色样变。一旦恶化,后果不堪设想,预计只有一年左右的时间了。”

      丁芮立即跪在病床上,伸手揪住女医生的白大褂:“医生,只要能保住我的孩子,我不怕恶化。”

      女医生用力将丁芮安抚躺了下去,她说:“姑娘,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想,听一听你家里人的意见,你们先商量,我们明天再来。”

      医生离开后,丁芮像发了疯似的抓住妈妈的手:“妈,我要孩子,不要治疗,我不要。”

      丁母也哭了起来:“傻孩子,可是妈妈更舍不得你啊。”

      “妈,可是我......”丁芮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丁母抱住丁芮,哭诉道:“我知道我的宝贝不容易,但是妈求求你了,就算为了咱家,接受治疗好吗?若是以后不能生育,领养一个也挺好的呀。”

      丁芮哭着说:“妈,我不想,这个孩子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若是打掉,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丁母哽咽着,摇头说:“芮啊,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能告诉我孩子是谁的吗?”

      丁芮咬着牙关,眼角挂着泪珠,说:“妈,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好吗?”

      丁母松了一口气,又擦干眼泪说:“嗯,放心吧,妈妈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丁芮点点头,躺在病床上默默的流着眼泪:“就是他的。”

      丁母叹息一声:“唉,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傻孩子。”

      这个夜晚,她彻夜未眠。她想象过自己的孩子出世后会长什么样子,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面对了分离的场景。她的心仿佛被掏空了一块,整颗心脏剧烈地抽搐着,痛到窒息。

      她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小腹,感受着孩子的存在,这一瞬间,她的心中突然萌发了一种奇异的渴望:孩子是无辜的,如果能够留住这个孩子,她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2
      阳历5月1日,国庆长假的第一天。

      夜晚八点,盛世华庭小区,吃过晚饭,程瑾雪说有事与父亲程辉回报。

      两人来到程辉的书房,程瑾雪问:“爸爸,你为什么不把贾姨接回来住?”

      程辉坐在书桌后面,拿出烟盒抽出根烟叼在嘴里,抬眸看着程瑾雪,缓缓吐出烟圈:“这么多年过去了,在疗养院,想必她会过得更好吧。”

      程瑾雪愣了一下,低垂着头沉思片刻,她不理解父亲口中过得更好是什么意思。

      她问:“能说说你们当年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么?”

      程辉将手里的雪茄掐灭扔在烟灰缸里,对贾林玉,他一直耿耿于怀,甚至恨自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保不住,至今下落不明。

      虽然刚开始那些年,他有托人去打听上官宏义夫妻两人的下落,可都没什么结果。他了解李晓萍的性子,倘若把贾林玉接回来住,恐怕早就撒手人寰了。

      程辉沉默片刻,他说:“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家就别瞎打听,更别瞎参和,好好经营公司便好。”

      程瑾雪说:“那我的弟弟呢,难道爸爸就不想知道他的下落吗?他是我们程家唯一的男子,作为女儿的我嫁人是早晚的事,这么大的公司,总得有人来继承吧!”

      听到这话,程辉表情变得深凝起来:“这事爸爸也想过,是啊,要是他还在人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吧。当年若不是你妈妈强势,那该多好。”说着说着,程辉的眼眶开始红润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霓虹灯闪烁不停,突然伤感起来。

      看着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的父亲,程瑾雪难免有些心酸,她说:“爸爸,若是我知道弟弟的下落,您打算怎么做?”

      程辉听了程瑾雪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缓缓转身,面对程瑾雪:“雪儿,你知道他的下落?”说完,立马走到程瑾雪身边,握住程瑾雪的手腕:“快告诉爸爸,他在哪儿,过得怎么样?”

      程瑾雪看着父亲的眼神,她知道,其实父亲心中一直牵挂着那个失踪的弟弟,也明白江安汽车集团对于程辉来说意味着什么。

      她轻轻点头:“爸爸,您别急,我也只是猜测。”

      程辉说:“喔?说来听听。”

      程瑾雪说:“我暗地里调查过,当年出现在贾姨产房的那对夫妻最后去了青远县的一个小镇,叫南山岭。”

      程辉有些着急,便问:“你见过他们了?”

      程瑾雪说:“没有,夫妻二人十年前就已经意外去世了,留下一个孩子叫上官棠,今年刚好也是十九岁。”

      程辉努力回忆,当年那个男人的确姓上官,他问:“那他人呢?在哪儿。”

      看着急切的父亲,程瑾雪突然微笑起来,她说:“爸爸,您别急,说起来也真是巧了,他就在我们公司,负责我们的东南亚地区的业务,学历是底了些,但是能力还不错。”

      程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程瑾雪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放到程辉眼前:“爸爸您看,这就是上官棠,单眼皮,有您年轻时候的模样,嘿嘿。”

      程辉接过手机,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一会儿将照片放大,一会儿又缩小,看得出他很高兴。

      他说:“雪儿,你帮我约下他,我想见见,对,就明天,就约在明天。”

      就在这两人开心之际,殊不知书房外端着果盘的李晓萍已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程瑾雪回到卧室便给上官棠打了个电话,她说明天给上官棠介绍一个很重要的人认识,程瑾雪这般说,上官棠自然不会拒绝,于是便爽快答应了。

      3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微风吹动路边的树枝,泛黄的树叶落下,鸟儿飞过,与落叶相得益彰。

      上官棠大早就换上了一套西装,人显得格外精神。

      艺大放假六天,趁着这么好的天气本打算带上叶歆南和夏梅出去游山玩水,谁知昨晚程瑾雪的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今天他也只好去赴程瑾雪的约。

      One'sCoffee咖啡馆是他们约见的地方,可就在离咖啡馆不到一公里的十字路口,一辆六轮货车闯过红灯,直奔上官棠的奔驰而去。

      货车的速度极快,根本不等上官棠反应过来,就狠狠的撞向他的车头。

      众人只听见一声巨响,瞬息浓烟弥漫了整个天空。

      气囊被撞出,上官棠感觉眼前一黑,随即闭上了眼。

      “天啦,那货车是怎么开的车,红灯也闯。”

      “快打120~”

      周边的人纷纷下车,将现场围得水泄不通,货车司机倒是没什么事,傻愣的待在座驾上。

      交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车祸现场,不到片刻,片区警察也赶来了。

      警笛声响起,一辆警用摩托车在前方引导救护车,一路全程绿灯控制,仅仅用了五分钟,上官棠被送往第一人民医院抢救室。

      货车司机也被带到了警局。

      “病人脖子处大出血,可能是被玻璃割到了颈动脉,立即止血并安排输血。”

      “病人血型。”

      “ABO系统隐性血。”

      “什么?血库有这类血型吗?”

      “没有。”

      “能联系上病人亲属吗?”

      一名女医生从上官棠西装外套内兜里摸出手机和钱包,可手机设置了密码,女医生尝试了几次:“我去,没电了。”

      钱包里除了一两千现金和一张身份证及几张银行卡外,并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没办法之下,医生只好联系了警方。

      One'sCoffee咖啡馆一VIP包厢内,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五分钟,两人迟迟不见上官棠的人影。

      程辉问程瑾雪:“雪儿,你说他是不是不来了。”

      程瑾雪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应该不会,他一向很准时的,可能是堵车了,假期嘛,车流量大,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她拨通了上官棠的电话,【您好,您所打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程瑾雪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她看了看父亲程辉,轻声说:“他电话忙音,可能是在开车,再等等看。”

      此时,医院的抢救室内,医生们正全力抢救着上官棠。他的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伤口处鲜红的血液不断渗出,医生们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手术。血液的流失让上官棠的生命在一线之间徘徊。

      主刀医生焦急地说:“时间不等人,联系各大医院,看是否有ABO系统隐性血。”

      女医生正准备联系附一医,警方来了电话:“档案显示病人没有亲属,他在江安汽车集团填写过入职档案信息,我们立马联系相关人员。”

      与此同时,程瑾雪焦急地盯着手机,一遍遍地拨打着上官棠的电话,但始终无人接听。她心中越发不安,仿佛一种预感在心头萦绕。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程辉两只眼皮不停的跳动。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年轻女子冲进了One'sCoffee咖啡馆。女子正是程瑾雪的秘书,她看了一眼程瑾雪,神情焦急地说道:“程总,出事了,上官棠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程瑾雪的身体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变得冰冷无比。她放下手机,面无表情地说:“我们走,去医院。”

      一行人匆匆离开咖啡馆,程瑾雪的心情异常沉重,她的脑海中闪现出上官棠那张阳光灿烂的面孔,此刻却进了抢救室。三人上了车,程瑾雪自责起来,若不是自己约上官棠今日见面,上官棠就不会发生车祸。

      坐在后座的程辉双手纂得紧紧的,全是冷汗。

      在医院内,医生们依然在全力救治着上官棠。程瑾雪一行人匆忙赶到,她看到那满是血迹的抢救室门口,心头一颤。抢救室门缓缓打开,她深吸一口气,强忍住泪水,冷静地问走出来双手是血的医生:“他现在情况怎样?”

      医生面色凝重地回答:“情况紧急,病人大出血,我们血库里没有病人相匹配的血型,不过我们已经联系各大医院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程瑾雪神色一动:“他是什么血型?”

      医生说:“罕见的ABO隐性血型。”

      程辉立马说:“抽我的吧,我正好是这个血型。”

      程瑾雪说:“我的也抽。”

      医生闻言一喜,立刻安排护士进行采血。程瑾雪脱下外衣,伸出纤细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一刻,父女两人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一定要救回上官棠!

      五分钟后,医生拿着验血报告过来,这两人居然都是ABO隐性血型。

      随后程辉去做了一份亲子鉴定,三天后,最终结果是:确定血缘关系。

      程辉乐了。

      上官棠醒了。

      有人哭了。

      亦有人紧张了。

      人生处处有惊喜,意外也不例外,两者谁先来,谁都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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