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河桥令

9、海女之歌2

　　司洛之前已经调查过了东居民区，他吩咐午颂去调查西区，他和林瑜则先行前往湖边。

　　林瑜跟在后面，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试图发现什么异样。

　　“我带你来，不是让你立功的。”司洛瞧见林瑜的动作，恨不得把所有看起来不对劲的东西找出来。

　　“……”林瑜撇撇嘴。

　　走到湖边，林瑜惊讶地小声道，“哇呀，这水好清澈……”

　　司洛哼了一声，不屑道，“你以为，什么地方都和你们京津一样，水质差的要死？”

　　林瑜不服，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京津当然也有这么好的湖，我们虽然注重科技，但也没把自然环境丢在一边嗷。”

　　司洛显然不相信。

　　他把手伸进湖里，嘴里念念有词。

　　他手周围的湖水立刻开始开始发光，蓝色的流光在水里漫染开来，随后凝结成一张大网，将整个湖面覆盖。

　　司洛伸手招呼林瑜，手心蓦地变出一颗明珠。

　　“你那个小箱子哪儿去了？”司洛抬头问林瑜。

　　林瑜把背上的书包卸下来，打开拉链，包内的物品一览无余。

　　通讯器，一把锋利的月牙小刀，还有他那个小黑匣子。

　　司洛看了看，质问：“一会儿下湖，你全带？”

　　“当然不是！”林瑜慌乱地摆摆手，“我就只带这把小刀。”他把刀拿出来，刀身镀着银光，薄如蝉翼；刀刃宛如一弯新月，闪出凛凛寒光。

　　“是一把好的防身刀，对吧？”林瑜笑起来，满脸自豪，像在炫耀着他引以为傲的宝物。

　　司洛不知是不是被他的笑感染了，也反常地附和道：“的确，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请京津很有名的铸铁匠晁匠人做的，可贵了呢，花了我攒了五个月的钱。”林瑜还用手指比划比划，“本来准备送给我父亲，但他不喜欢。所以我就自己留着了。”说这话时，他脸上流过一丝牵强的笑，但转瞬即逝。

　　司洛看着他，心里似乎有一股异样的温热涌进，他有些生硬地安慰道：“无妨。”然后，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良久道，“你，你别伤心。换种想法，若他要了，你现在也没这把好刀了……”

　　这是他能尽全力，绞尽脑汁说出的唯一安慰话了。

　　林瑜被他的话逗乐了，噗呲笑出了声，“你怎么这么不会安慰人啊？以后你还是不要安慰别人了，人家可能会被你气哭。”

　　司洛第一次感觉无比为难，他回问，“你现在会被我气哭吗？”

　　林瑜愣了一秒，转而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起来，“老古董，我会被你气笑。”

　　林瑜的笑无论什么时候都明媚极了，就像有传染病一样，总是叫人也想跟他一起笑。司洛蓦然感到莫名的心安。

　　“不要随便给别人起外号。”司洛站起来，把珠子往林瑜手里一塞。

　　林瑜愣愣地看着珠子，嘟囔道，“哪儿有那么多规矩……”接着连忙大声询问，“这珠子干嘛用的？送我了啊？”

　　“你把他穿到绳子上。”司洛甩给他一根红绳。因为司洛方才摸过湖水的缘故，绳子湿漉漉的，“用了这个，你一会儿才能下水。”说罢，司洛就兀自往右边的河岸去了。

　　林瑜一边用通讯器上的激光把珠子穿洞，一边追上去，顺便把小刀收起来，插进了腰间的刀鞘里。

　　两人走着，猛然听见扑通一声。

　　两人同时回头。水花溅起又落下的响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尤为明显。

　　司洛迅速向后回头，听声辩位后对着林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缓缓朝湖边的一块湿地移动。
　　警惕、熟练，又沉稳。

　　林瑜也在后面缓慢移动，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

　　湿地周围有茂盛的草木作掩饰，两人疾速猫腰到达，谨慎地扒开草丛，并肩蹲下。

　　恍然，眼前的景象差点让林瑜叫出声。

　　水洼里，一个尖耳精灵女拖着一个满身血腥的男人，男人紧闭双眼，看起来已经断了气了。

　　这男人看起来很强壮，手臂上肌肉很紧实，但是此刻正被一个身材高挑瘦弱的精灵毫不费力地拉着。仔细看，还能稍稍看见脸，胡子拉碴的，大概2、30岁的样子。

　　林瑜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看着。

　　精灵女跪坐在地，双手捂住男人的胸口，轻轻唱起了歌。

　　婉转，空灵，却摄人心魄。

　　司洛猛地摁住林瑜的耳朵，声音突然几乎消失，一股温热的体温盈满耳朵；林瑜被吓一跳，呼吸都慢了一拍。他扭头，怒目而视。

　　司洛拧眉，摇摇头，示意不能听。林瑜蓦地想起来了在车上的聊天。

　　午颂的话萦绕在耳边。

　　林瑜浑身都起来一层鸡皮疙瘩。他感激地看了司洛一眼。

　　司洛嫌弃地扬眉，好像在说：傻子。

　　林瑜突然看见司洛的耳朵什么也没有，他伸手指了指。

　　司洛再次摇摇头，无声道：“无妨。”林瑜看懂了。

　　精灵女的歌声很久后才停下，久到林瑜腿都麻了。

　　她从男人的胸口慢慢取出一团光，之后站起来，她的脚下出现一个小型法阵。海女把光团捧在手里又开始唱。

　　司洛放下了捂着林瑜耳朵的手，林瑜的耳朵重新飘进悠扬的歌声。

　　这次，林瑜听清了歌词。

　　/大海啊，我的母亲。/

　　/请您庇佑我们。/

　　/庇佑善良却多难的精灵子民/

　　/庇佑大海的孩子。/

　　/请赐福我们，我们将为您献上最丰富的养分。/

　　/请原谅我们，我们没有保护好您尊贵的身体。/

　　/海面波涛万里，海洋奔腾不息。/

　　歌声悠然停止，法阵开始旋转，无数星点在男人身边围绕，却不敢挨上去，好似在等待谁发号施令。

　　海女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

　　刹那，一条蓝色的水龙从法阵里腾空而出，目标直冲男人。

　　“啪！”司洛一跃而上，扶摇而起；稍稍用力，一掌划开水龙的头颅，顷刻间，水龙崩塌，哗啦啦，大股水流倾泻而下，如同天女散花。

　　海女不知来者何人，只知来势汹汹，她在慌乱中应战。水花在空中散开、停滞，受海女法术牵制，一股股水流旋转又旋转，形成一朵朵散形花朵，最终冲向司洛。

　　司洛不疾不徐，身轻如云，流动如风，在空中也如履平地一般。他一只手背后，另一只挥出，手掌展平，一掌接着一掌，一次接着一次地化开海女的攻击。

　　随后，司洛背后的手掌一缩蓄力，一条红色的火焰和一股澈蓝的水流交叉旋转，凝结成螺旋形状，从指尖刹那射出。

　　眼看着这法术就要穿过胸膛，海女忙出手抵御，“碧海凝冰！”

　　一排排坚硬的冰山遮住了海女，她表情痛苦至极，估计就要力竭。

　　司洛依旧淡然地施法，连眉峰都没有动一动。

　　海女咬牙恨恨地看了司洛一眼，一个转身，忽化作一片水极快地流入了湖中。

　　司洛停下来动作，没有追上去。他波澜不惊，轻轻落地。衣袖飘动，宛若天外飞仙。

　　金刚怒目，不如菩萨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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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点击量变少了…好吧可能是没有日更加上一章的字数少……最近生病了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