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憎风

8、第八章，崩溃

　　剩下的就是跟二中的比赛了，
　　这天，他们把场地定在了两所学校的中间的教场，
　　据说这是两分校长自己建的，够大，
　　当天被围得密不透风，两所学校都放假一天，
　　云翼帮夕哲拿着东西，等他换好了衣服才递给他，
　　霍奕文走过来道：“二中队伍里有杨江，出单”
　　夕哲点头：“嗯”
　　云翼想着要不要换换，但最后还是觉得算了，
　　道：“打得过他吗？”
　　夕哲直白道：“他打不过我”
　　陈林夸道：“牛逼！”
　　霍奕文习惯性的道：“他之前那是不想搭理别人，我都替他糟心”
　　陈林给他顺了顺气：“别学周总似的老妈子，瞧人家云翼多淡定”
　　这时，周总走过来道：“说我什么呢”
　　陈林哈哈道：“夸您呢！”
　　周总瞥了他一眼：“我还不知道你”随后话锋一转：“待会加油，尽力而为，注意安全”
　　众人点了点头，
　　两方校长拍了拍手喊着开场白，
　　最后开始，
　　夕哲在一阵叫喊声中上了场，毕竟两方的人都认识他，
　　虽然流言不停，但架不住长得帅，
　　夕哲无视着对方阴沉的表情，等叫了开始直接动手，动作很快，
　　三分钟结束了，
　　夕哲接过云翼递来的水喝着，云翼眼尖的拿着毛巾给他擦着汗，周围一片惊呼，夕哲稍微一顿，“我来吧”
　　后一场输了，最后一场赢了，
　　周总忍不住跟着喊：“好，漂亮！”
　　两个女生跑来夕哲身边，夕哲见是他之前同学，“怎么了？”但是没记住名字，
　　女生脸色激动道：“能把那个小哥哥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夕哲看了一眼，发现是云翼，
　　他走过去把一脸错愣的云翼拉了过来道：“找你的”
　　陈林又忍不住笑了：“哈哈哈，他之前也这样吗？”
　　霍奕文跟着笑：“差不多，所以虽然长得不错，但跟他表白的实在太少！”
　　云翼打发走他们，回过神来：“你怎么不拒绝？”
　　夕哲一脸无辜道：“但是他们找你”
　　云翼抬了抬手，夕哲跟他拍了拍，“打得不错！”
　　“哇，我刚刚看见夕哲笑了，是不是笑了？”
　　“居然觉得两人好养眼”
　　“疯了——”
　　霍奕文错愣的回头：“笑了？”
　　陈林摆了摆手，：“我没看见！”
　　霍奕文上去拍了拍夕哲，夕哲转头挑了挑眉，
　　霍奕文这才松了口气，
　　云翼淡淡道：“怎么了？”
　　“刚刚他们起哄说夕哲笑了，我道怎么可能，以为撞见鬼了，认识那么久都没见他有过其他表情！”
　　云翼挑了挑唇，
　　夕哲瞥了他一眼：“有那么夸张吗？”
　　霍奕文张了张嘴：“那可不……”
　　周总招了招手说，想趁此机会跟同学们聚聚，他请客，
　　云翼犹豫道：“算了吧，周总，人挺多的”
　　周总拍了拍他：“好孩子，但老师这点钱还是有的”
　　云翼心想，收回刚刚的话还来得及吗？
　　黎晓走过来道：“没事，我用一半班费，剩下一边周总，大家同意了”
　　夕哲犹豫了一下，他比较想走，看了云翼一眼：“你去吗？”
　　云翼想了想道：“去吧，好不容易”这样班上对你的看法也能改观，
　　夕哲抿了抿唇：“行吧”
　　霍奕文全程看着他俩，这会道：“变了，真变了”
　　陈林撞了他一下：“就你话多”
　　班上三十多个人找了一家稍微大一点的餐馆，带包厢，拼了三桌，门已经不关了，
　　高浩叫着酒，周总叮嘱道：“别喝多了，班长记得看着点”
　　“好”
　　高浩招呼着每人倒了几杯，
　　最后他朝着夕哲举杯：“来来来来，咱俩先喝一个，之前对你有点误解，现在看来，都挺好的”
　　夕哲喝了一口：“嗯”
　　接着朱建伟又来：“我也来我也来，碰碰碰”
　　夕哲又喝了一杯，
　　云翼在旁边拉了他一把，“差不多得了”
　　夕哲这才放下，
　　等上了菜，众人招呼着吃肉：“快快快，晚了没了”
　　黎晓吐槽道：“不至于，还够”
　　云翼拿过夕哲的碗给他打了汤，加了点肉，他发现夕哲挺爱吃，
　　霍奕文左右看一眼，最后跟陈林对视一眼，
　　夕哲扒着饭，确实很好吃，
　　吃了之后，他去了厕所，想透透气，
　　云翼过了一会儿跟着出去了，霍奕文吃了差不多也跟着出去了，
　　云翼出门待在马路边的树下抽了根烟，
　　霍奕文跟他并排站着，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给我一根”
　　云翼递给他，
　　霍奕文抽了一口才道：“我很意外”
　　云翼偏了偏头：“意外什么？”
　　霍奕文笑道：“你居然能跨过那座墙”
　　“什么意思？”
　　霍奕文犹豫着道：“你知道他一些事吧？”
　　云翼点了点头：“大概知道一点”
　　霍奕文叹道：“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是初二的时候吧，应该是他养爸刚死那会，我跟他是同桌，当时只觉得他有点孤僻，后来他连着旷了三天课，他家离我不远，我见过……”
　　“大概年纪小中二病，那个时候就想着去找他……”陈林本来想出来看看，听到这停了停，只见霍奕文抽了口烟，继续道：“坦白说，当时我被吓着了”
　　云翼心里紧了紧，他听见自己问：“后来呢？”
　　“他门没锁，我直接推门进去了，东西都被扔在地上，家里乱糟糟的，他手心都是血，洒了一地”眼神空白，他简直无法形容那一刻的场景，
　　“后来，我跟他去了医院，才知道他……有点心理问题，但是认识那么久，我只发现他很冷淡”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明明对什么都很冷淡的人会同时患有抑郁跟焦躁症”
　　霍奕文一口气说完，停了半响才偏头笑了一下：“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所以说，我真的很意外，你是我知道的第一个，他自愿接触过的人”而不是只是因为别人接触了，他才接触，
　　陈林听到这，转身走了，
　　云翼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
　　“不过，谢谢你告诉我”让我更了解他一点。他扔了烟，转身去了厕所的方向，
　　霍奕文闷头继续抽烟，他真的把夕哲当朋友，之所以告诉云翼，也是希望云翼能帮他一把，有时候光是看着，他就觉得难过，
　　大概那扇门，只为特定的人开吧，
　　云翼见夕哲待在走廊抽烟，说了一句：“外面不冷吗？”
　　夕哲淡淡道：“习惯了”
　　云翼想了想道：“回去吧！”
　　“不等他们？”
　　云翼点了点头：“我刚跟陈林发了信息，他们大概还会玩会，我们先走吧”
　　夕哲笑了笑：“好”
　　夕哲把帽子戴上，挡了挡风，
　　云翼走在夕哲前面，夕哲默默跟上，
　　眼见已经到了，夕哲道：“晚安”
　　云翼点了点头：“晚安”等夕哲上去了，他才转身走了，
　　第二天，早晨几乎一半的人都迟到了，好在不影响上课时间，
　　陈林提着一袋豆奶进来：“外面好冷！”
　　霍奕文朝他看了看：“豆奶吗？”
　　陈林点了点头，分给他们，
　　夕哲看了一眼桌上的豆奶，温热的，
　　云翼给自己的插上，随后又给夕哲插上了吸管，
　　夕哲拿着暖了暖手，就着喝了一口，
　　陈林瞧了他俩一眼，这才坐下，
　　夕哲侧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了半天呆，这才转头看了看桌面上云翼的笔记，
　　大致扫了一眼，才道：“每天记这些记得过来吗？你都已经懂了吧”
　　云翼点了点头：“懂了，顺便记”
　　夕哲抿了抿唇。行吧，
　　几人就这样各怀鬼胎的照常上课，
　　下午快放学的时候云翼被老师临时叫去了办公室帮忙，回来的时候夕哲已经走了，他看了一眼日期，星期三，
　　夕哲从地下场正慢吞吞的往回走，脑子一片空白，正在这时有人从背后猛的踹了他一脚，他没防备往前跪了一下，转身看了看，只见出现三个人，他不认识，但肯定不是学生，手里拿着棍子，他道：“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人道：“你得罪过的人让我们教训你”
　　夕哲想了一会，没想到，只见一个人向他挥了挥手里的棍子，他侧身挡了挡，手上一痛，
　　旁边两人见状一起朝夕哲打了过来，夕哲下意识抬手，意料中的疼感并没有出现，一双手抱着他的头，替他阻绝了外界的一切，以及云翼闷哼的一声，
　　三人见多了一个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面面相窥后走了，毕竟三个成年人欺负一个学生传出去也不好听，
　　云翼低头看了看道：“你没事吧？”
　　夕哲慢半拍的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
　　仿佛积攒所以的情绪，只为这一刻，
　　夕哲用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语气道：“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帮我，我明明不需要——”
　　云翼愣了愣……他看见夕哲……哭了，那张惯常云淡风轻的脸上，此时泛起了淡淡的恐惧，他试探着靠近，
　　夕哲颤声的跪了下去：“我明明不需要——”
　　云翼跟着蹲下，拍着他，
　　夕哲就好似太久没发泄，哭得撕心裂肺。灰暗的小巷里，一时只能听见夕哲间断的抽涕声，
　　过了半响，夕哲才缓过来，一抽一抽的，发现自己的姿势有点奇怪，他几乎整个人靠在云翼怀里，云翼还抱着他，
　　他尴尬道：“我没事”就是觉得害怕，
　　云翼点头：“我知道”他拉了夕哲一把：“我送你回去吧”
　　夕哲拉着帽子戴上，
　　一路无言，只能听见夕哲一瞬瞬呼着鼻子，
　　云翼把夕哲送到他家门口，正准备走，发现夕哲扯了他的衣服，问他：“能晚点走吗？”
　　云翼默了半响之后点了点头，夕哲没有开灯，他也就不开了，
　　跟着坐在沙发上，夕哲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
　　就当云翼以为他们就这样沉默下去之后，他听见夕哲低声道：“我很害怕别人帮我”
　　云翼想，这大概才是原本的夕哲吧，脆弱，不安，害怕，他道：“我知道”因为害怕迟早都会失去，
　　夕哲又道：“刚刚他们说是我得罪过的人，找他们的”
　　云翼点头：“我知道”
　　夕哲又说：“我没想着得罪谁”只是很烦接触那些，
　　云翼又道：“我知道”
　　夕哲没忍住笑了：“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云翼跟着笑了一下，试探道：“我能开灯吗？”
　　夕哲点了点头：“开吧”
　　云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眼睛很红，他去浴室按夕哲的指示拿了一条毛巾，搭在他眼镜上，
　　夕哲伸了伸手：“我自己来吧”
　　云翼也不争了，他想了想，把热水器给他打开了，
　　他往夕哲露出一截的手腕上看了一眼，发现新增加了淤痕，
　　夕哲敷了半天，不那么难受了，才道：“你伤怎么样？”
　　云翼道：“没事”
　　夕哲指挥道：“前面柜子里有药箱”
　　云翼拿了出去，递给夕哲，夕哲打开翻了翻：“我帮你擦吧！”
　　云翼犹豫了一下把衣服脱了，背对着夕哲，
　　夕哲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白皙的背上两条交叉的淤青，他沾了点药，抹了抹，
　　“以后别给我挡了”
　　“那你以后就少受伤”云翼偏头道，
　　夕哲一时没有接话，
　　等擦好了，云翼不经意道：“你家里备这些，是因为经常受伤吗？”
　　夕哲道：“凡事总有万一，先备着好点”
　　云翼指了指手腕：“这”
　　夕哲低头看了看：“我这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云翼抿了抿唇，“行吧”
　　云翼收拾好了道：“我先走了，你能行吧？”
　　夕哲点了点头：“我没事”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
　　第二天早晨云翼去了学校后门附近的教师楼下，据他所知杨屿经常走这边，
　　杨屿看见他时愣了愣，眼神飘过一丝慌张：“怎么了？”
　　云翼抬脚踢了他，
　　杨屿皱着眉：“操，我TM惹你了！？”
　　云翼沉默着补上几脚，这才作罢，
　　见对方摇摇晃晃起来，云翼慢悠悠打开了手机：“这是你吧？”
　　杨屿瞥了一眼，脸色煞白，只见视频里清楚的拍到了他跟另外三个人在说着什么，
　　云翼低唇笑了一声：“我劝你最好安分一点，不要想着去找谁麻烦”
　　“比赛比不过，怎么连脑子也比不过？”
　　杨屿看了他一眼，莫名怵道：“把视频删了”
　　云翼收了手机：“视频我就先留着了，只要你以后安安分分，我保证不会流传出去”
　　“如若不然……放心”云翼指指旁边照着杨屿的监控：“我还能弄到另外一份”
　　说着，留下脸色不好看的杨屿，自己走了，
　　他计算好了距离，才会选在哪里，能清楚的照到杨屿，和他的脚，杨屿这人好面子，怎么会愿意别人看见自己的丑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