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憎风

34、第三十四章，后怕

　　空气中的寒意在雪后愈发显著，
　　地上还残留着被雪覆盖的痕迹，
　　下午四点左右，
　　知名记者闻着风声等在医院门口，
　　等着打探行业内的新幕，
　　——
　　夕哲出门转了一圈，这才回家，
　　兜里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没在意，
　　随手把手机任在沙发上，

　　看了一眼边上的围巾，他还没洗，
　　因为他发现，自己不想还了，
　　那就跟对方说，不小心丢了好了，

　　打定主意他去了厕所，

　　出来的时候已经洗漱好了，
　　懒得吹干的头发随意搭着毛巾，

　　拿着手机看的时候他才看见霍奕文发给他的视频，
　　还以为又是什么搞笑视频，
　　随意点了进去，
　　愣住了，

　　视频里后三秒后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记者拿着话筒跑上前：“你好，云医生，请问您为什么选择回国呢？”
　　以你老师在行业界的知名度，在哪都能有成就，
　　况且，云翼已经在国外工作过两年了，

　　云翼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抱歉，我不接受采访”

　　记者依依不舍的继续问道：“我听说您大学本科佼佼，为什么最后却选择了当心理医生？”不关如此，他还扒出对方是高考的状元，大学拿的法学，理学双学位，
　　这种能力，做其他行业显然更赚钱，

　　下一秒原本还在往前走的人停下了，

　　目光温柔，像是透过眼前所有的事物，在看某一个人，
　　“因为那个时候，我遇见了我想拉的人，但我的第一个病人却不是他”

　　记者又问：“你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

　　云医生语气低沉，目光炯炯：“我叫云翼，我依然爱着你”

　　视频才达不半分钟，

　　夕哲却恍然过了一个世纪，
　　他扒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手机，
　　任它掉在地上，

　　对方明明没有说名字，但他知道，就是在说他，

　　下一秒无声的哭了，
　　原来他都知道，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
　　他想见云翼，
　　他攥着手机，点开很熟悉，却没有一条信息的微信页面，

　　打了一个电话，
　　颤着音，
　　“你在哪？”我想见你，

　　那边顿了一秒，
　　“你家隔壁”

　　夕哲挂了电话，
　　就这样跑出去了，

　　“你……”云翼还没来得及说话，
　　夕哲就扑了他一身，他默默的把身后的门关上了，

　　夕哲抓着他，又哭又笑，

　　云翼无可奈何的抱着不撒手，
　　反省到，他是不是把人逼得太紧了，
　　但自从知道夕哲在哪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想了，

　　但看夕哲这次没打算跑，他又松了口气，
　　“夕哲，没事”我一直在，

　　夕哲渐渐的松懈下来，顶着一脸泪花，
　　“我就是……”突然很想见你，
　　话没说完，就打了一个哭嗝，又把自己逗笑了，

　　云翼摸着他脸：“我知道，我都知道”

　　夕哲紧攥着云翼的衣服：“对不起”
　　我当初只想着逃，觉得你离了我会过得更好，
　　“我开了一家咖啡厅，生意不错，名下有一辆车，不值钱，还有房子，都是全款拿下的，都给你了”

　　云翼憋着笑：“这算是歉礼吗？”

　　夕哲目光真诚：“嗯”

　　云翼抓了一把他的头发，
　　“赶紧的坐下，你洗完头不吹的吗？”

　　夕哲突然觉得很轻松，
　　他们还是老样子，

　　云翼的任何反应都能很轻松的治愈到他，

　　他之前还觉得自己喜欢男人，
　　但他却发现自己其实不感兴趣，

　　他只是喜欢云翼而已，

　　云翼摸了一把夕哲脑后的头发：“一直都留成这样吗？”

　　“嗯，有时候懒得剪”所以就会一次性剪短了，等他长，

　　“手表怎么还戴着？没坏？”

　　夕哲顿了一秒，又轻松道：“坏过”本来打算扔了，但是后面又开始后悔，
　　拿去修修补补，勉强能维持，

　　陆陆续续问了好多，

　　夕哲简要说了一遍，

　　他没抓住过什么，
　　但他想要拥有云翼，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翼道：“一直忘了告诉你”他以前就该说的，
　　“我希望你自私一点”觉得对不起我也好，拖累我也罢，
　　自私一点抓着不放手，
　　——
　　夕哲久违的跟云翼躺在一张床上，
　　贪婪的靠着，真实的，
　　“什么时候买的？”
　　他前两天听见隔壁进了新邻居，但一直都没见过，
　　云翼：“差不多一年了”
　　在知道你买在这的时候，
　　本来还打算瞒着，慢慢来，
　　现在倒是省了，

　　夕哲皱了皱眉：“霍奕文告诉你的？”

　　“嗯”云翼笑了笑：“我跟他一直联系着，去年刚问出来”
　　“他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你在哪？”

　　夕哲：“没，我那会儿刚告诉他没多久”

　　云翼艰难的吐着字：“你……亲爸”还找你吗？

　　夕哲翻了一个身，
　　“没有”从那时候开始就消失了，他们在法律上并不存在任何关系，

　　“嗯”

　　夕哲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

　　第二天起床，身边空无一人，
　　猛的坐起身，一阵惊慌，

　　云翼听见动静，推门进来，
　　“我在”

　　夕哲把脸埋进云翼脖颈，
　　“没事，我就是做噩梦了”
　　以为昨天只是再一次的幻境，睡醒了又是他一个人，

　　“嗯，我知道”云翼没拆穿，温柔道：“我刚做早餐去了”

　　夕哲闷声道：“做吗？”

　　云翼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
　　随后又反应过来了，

　　夕哲就像一个外表华丽的陶瓷，雕得好看艳丽，
　　其实易碎，

　　他惊慌的想要加点什么东西，来证明这是真实的，

　　从身后攥着夕哲手臂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停了，
　　夕哲右手，手臂侧面有一道大约四厘米的疤，
　　.他声音发颤：“那个时候伤的？”
　　夕哲转头看了一眼：“嗯”
　　随后又笑：“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吗？”
　　换来云翼更加猛烈的撞击，

　　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到卧室，已经中午了，

　　他起身去了大厅，果然见对方做好饭在等他，

　　偏头笑了半天，

　　云翼：“怎么？”

　　“没”夕哲停下：“就是觉得……”很熟悉，
　　好似不管过了多久，他们都是这样，

　　夕哲表情幽怨的看了云翼一眼，
　　随后端着碗站着吃饭，

　　云翼故意问：“怎么不坐下？”

　　夕哲狠狠咬了一口煎蛋，
　　想表达什么不言而喻，
　　“流氓说的就是你”看来不管过了多久云翼都还是一样的，
　　他还想着去厕所，云翼居然反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了套子，
　　想着他又笑了：“什么时候准备的？”

　　云翼：“刚来找你的时候”

　　夕哲顿时一阵心疼，
　　轻声问：“万一我不回来了呢？”

　　云翼说得很坚定：“没有万一”

　　夕哲又开始觉得愧疚，愧疚自己不够勇敢，
　　不够简单，

　　云翼明明很喜欢他，

　　喜欢到那么多年还想着找他，喜欢到为他当了心理医生，

　　云翼撸着他的袖子，轻吻着他手腕侧的疤，
　　“很抱歉”当时没有在你身边，让你独自承受，
　　你很痛吧。

　　夕哲抽回手：
　　“嗯，都过去了”

　　你看，这个人真的很好，
　　明明已经做得够多了，却还在责怪自己没有做得更好，

　　他很庆幸，迟来的感到一阵后怕，

　　云翼今天不上班，但是下午要去一趟医院，

　　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发现夕哲不在屋里，
　　顿时一阵慌乱，东西掉了一地，想也不想的就去了隔壁，

　　见人还在，松了口气，

　　夕哲刚拿着换洗的衣服从浴室出来，
　　“我……就是回来拿点东西”
　　没跑，

　　云翼：“嗯，吃饭了吗？”

　　夕哲眼光闪烁：“吃了”

　　云翼顺着问：“吃什么了？”

　　夕哲挑着眉：“外卖”

　　云翼朝冰箱走去，夕哲想拦都来不及，

　　冰箱没插电，只装了泡面，

　　云翼二话不说给他清了出来，拿着袋子装好，

　　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冰箱，
　　改天买点东西进来，

　　说着，他走过去拉夕哲，
　　“去我那”

　　“衣服……”

　　“穿我的”

　　夕哲一阵无语，他穿云翼的有点大了吧，

　　瞧了一眼云翼家大厅掉了一地的食材，
　　夕哲默默的捡好了，
　　“我不会再走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无意识的主动给云翼造成了阴影，

　　云翼靠近亲了他一口，接过东西，
　　“我去做饭”

　　云翼关上厨房门扶着额头，
　　手心都是汗，

　　突然无声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