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憎风

14、第十四章束手

　　家长会安排在早上，
　　占了最后两节课时间，
　　学生都各自待在自己家长旁边，
　　夕哲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同的是希悦在云翼的位子，旁边是云翼，
　　看上去就像是希悦是两人共同的家长，
　　体贴的跟夕哲聊着学校的事，
　　云翼的温柔一半以上继承了他的母亲，不会引人反感。
　　适当关心的多问，但也恰到好处的顾忌了别人的隐私，
　　夕哲抽空去了天台，
　　很少有学生会来，没有监控，抽烟约会的好地方，
　　他点了根烟，蹲在角落，
　　耳尖的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不过片刻，
　　云翼靠在墙上，两人一蹲一站，
　　“结束了？”
　　云翼站了半响，跟他一起蹲着：“还没，应该快了”
　　夕哲偏了偏头，靠在了他肩上，
　　云翼拿走了他手里的烟，剥了一根刚买的棒棒糖给他，
　　夕哲含了一会，拿出来，偏头靠近云翼的唇，
　　无人问津的校园角落，他们眼里只剩彼此，
　　一同期待，拥有对方的未来，
　　两人再次回到教室，差不多已经结束了，送走了希悦，
　　陈林若有所思的瞥了中途离开的两人一眼，
　　夕哲习惯性向云翼伸出手，
　　陈林转头道：“笔记借我看一下”然后他就看见了，云翼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把笔记递给了夕哲，
　　他抓绕着头：“真是够了——”不带这样虐人的，
　　霍奕文贴心的把自己的给了他：“都一样的—”
　　云翼这几天除了学习，还偶尔在想，该带夕哲去哪散散心，
　　最后想来想去，选了电影院，
　　他也有私心，想跟夕哲单独相处，
　　等到了周末，夕哲穿好衣服下来，云翼看笑了，
　　夕哲这件衣服上的帽子居然有一双猫耳，
　　夕哲解释道：“买的时候就看见了这个”懒得逛了，
　　云翼道：“很配你，上车”
　　这还是夕哲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全程等着云翼买票进场，选了倒数第三排，
　　云翼选的电影，治愈片，
　　两人的后面只有两对情侣，
　　云翼腿上放在爆米花，有意没意的喂着夕哲，
　　夕哲笑了，偏头问道：“会打扰你学习吗？”
　　云翼牵着他一只手：“不会”
　　看了一半，夕哲都不知道电影里说了什么，余光扫视着云翼，
　　电影进入最后环节，陷入了黑暗，
　　云翼偏头跟夕哲吻在了一起，
　　分开的时候，屏幕刚好显示以两主角的吻结束，
　　两人相继离场，
　　云翼刻意问：“好看吗？”
　　夕哲心虚道：“还可以”其实只认真看了最后一部分，
　　云翼把手踹进了兜里：“伸手”
　　夕哲伸了手，见云翼把一个小挂件给了他，黑色的一团软毛，
　　云翼道：“随便买的”
　　夕哲点了点头，当然不信，他记得这附近没有买这些小零件的，
　　最后他把这个挂在了手机上，一摇一晃的，
　　“我很喜欢”
　　云翼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哭闹声，
　　两人转身看了看，只见三个小孩围着地上那人打，
　　夕哲淡漠的扫了一眼，正想转身就走，就见云翼朝他们走过去了，
　　“警察来了”
　　几个小孩看见别人，这才跑了，
　　云翼见那个小孩没事，这才罢手，
　　夕哲眼眸闪了闪，藏在黑夜里，看不清神色，
　　他道：“也许那个小孩不希望别人帮他”就像他一个人独行时，不希望别人靠近，
　　云翼捏了捏他的手：“也许吧，但无论多么喜欢一个人”
　　“总有一天是需要别人的”
　　云翼这句话说得深沉，夕哲一时想不到其用意，
　　但转眼一想，他好像就是这样才开始靠近云翼的，
　　强大而温柔，
　　硬生生挤进了他的世界，带着那些独属于他的闹市，
　　——
　　云翼带着夕哲回了家，感觉今天夕哲意外的懒散，
　　他几乎半抱着夕哲上楼，
　　进了家门夕哲更是连带脚都已经环上了他的腰，
　　他把两人的东西放好，就这样面对面抱着夕哲坐在沙发上，
　　夕哲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云翼揉了揉道：“怎么了？”
　　夕哲小声道：“充电”
　　夕哲想，两人就这样独处的瞬间，大概是他乏味而疲惫的生活里唯一的放松途径，
　　云翼只是低声笑了笑，也没问他充什么电，
　　待了半响，夕哲道：“我去洗澡了”
　　云翼点了点头：“嗯”但对方半天没有动作，还是软绵绵挂在他身上，他道：“我带你去？”
　　夕哲耳根红了一点，总算从云翼身上起来了：“我自己去”
　　云翼眼眸深了深，深吸一口气，点了一根烟，
　　他能感受到夕哲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淡漠，单一。有时候靠得近了他总会感受到一股窒息感，
　　生平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他不怕对方把他拽下去，只是担心他什么时候就会放弃，从而消失，
　　压得胸口沉甸甸，
　　他希望夕哲在不知道他知道一切的情况下，慢慢变好，
　　——
　　抽了差不多两根烟，夕哲已经洗好出来了，
　　云翼拿着吹风机，给他吹着头发，
　　很软，
　　夕哲瞥了他一眼：“怎么了？”
　　云翼道：“头发很软，想亲一口”说着，低头吻了吻夕哲的唇，
　　夕哲牵着他一只手，
　　云翼看了一眼，一只手拿着吹风机继续给他吹头发，
　　好不容易用一只手吹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
　　夕哲摇着他的手：“写作业吧”
　　大概因为上了高三，几乎每科老师都会在周末两天布置作业，
　　夕哲边看书，边不经意问：“不回家没关系吗？”
　　云翼低头笑了一下：“能猜出咱俩在一起”
　　夕哲感到不好意思，天天霸占人家儿子，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云翼道：“我妈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夕哲喃喃道：“是吗？”挺好，
　　云翼连续做了两张卷子，期间还给夕哲分析了一些较难的题，夕哲总是能听了一半就懂，
　　见夕哲渐渐眯了眼，他收拾了桌面：“睡觉吧”
　　等夕哲进了卧室，他才去洗了个澡，
　　刚躺在床上，夕哲就凑了过来：“晚安”
　　云翼亲了亲他的发顶，渐渐睡了过去，
　　夕哲等了半响下了床，去厕所抽了根烟，发呆良久，
　　他觉得自己对于某些方面总是很敏感，他能觉察到云翼帮他吹头发那阵想了什么，虽然最后被对方用吻瞒下去了，但是在想他吧，
　　他缓慢的抽了一整根烟，
　　最后轻手轻脚的翻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吃了几颗药，
　　再次翻身上床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原本安安静静睡着的云翼眼皮动了动，
　　——
　　“有想法的可以参加，至于表演什么，随你们想，每个班最少一个节目……”周总一边说，一边挥着手里的报名表，
　　这大概是身为高三难得的参加的节目了，留点念想，
　　云翼侧耳听着，一边把刚买的豆浆递给了夕哲，
　　夕哲低头喝了一口，又递给他，
　　最后节目定了下来，高浩想找班上两个人跟他演小品，
　　最后半劝的邀请黎晓演绎唯一的女角色，
　　班上心自肚明，
　　高浩第一时间拿着表找云翼：“翼哥，来吗？”
　　云翼笑着，意有所指：“我就算了，不太合适”
　　高浩豁出去了，壮着胆子倔强的邀了半天，
　　最后夕哲实在烦了，抬眼看着他：“你好烦”
　　直白又露骨，
　　高浩这才罢手，
　　云翼轻笑，“想睡觉？”
　　夕哲趴着头，脸偏向他：“嗯”
　　笨拙又认真，
　　夕哲偏头睡了一会，拉上了帽子，
　　云翼起身去了厕所楼道抽烟，
　　陈林慢悠悠的跟上，
　　见云翼吐了一圈烟雾才道：“最近抽烟次数变多了”
　　云翼轻笑：“观察那么仔细？”
　　陈林嗤笑：“你这一天天的，想不看见都难”
　　云翼不语，
　　扔掉快燃掉的烟走了，
　　陈林暗自叹气，他倒是突然理解霍奕文了，
　　夕哲眯了一会，这会醒了，闻见一阵烟味：“你去抽烟了”
　　云翼顺手把他帽子扒拉下来：“抽了一会儿”
　　夕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嗯”从兜里摸出一颗薄荷糖给他，
　　“提神”
　　云翼瞧了瞧四周，佯装捡笔的蹲下身，扯了扯夕哲，
　　夕哲笑着埋低了头，衣服盖了盖，
　　“咳咳——”两人一触即分，见陈林要笑不笑的手抵着唇，
　　霍奕文转头只看见两人规矩坐着，奇怪道：“感冒了？”
　　陈林又咳了咳：“嗯嗯，有点，有的人也要注意一点！”具体指谁，不言而喻，
　　夕哲下意识揉了揉唇，刚好像磕着了，余光瞥了一眼云翼，对方好像也是，
　　他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手机上的挂饰，
　　挺好，
　　等放了学班上人都走了，云翼跟夕哲还留在班上，
　　夕哲倦倦的敲着桌子：“这个……有点难”其实是有点难想，
　　但他想听云翼说话，
　　云翼也不嫌烦，看了眼题，发现是之前讲过的，
　　偏了偏头，又讲了几遍，
　　夕哲听了一会，闷头笑了半天，
　　云翼目光柔和，揉了揉他的头：“服了你了”
　　夕哲伸了个懒腰：“回去吧”
　　云翼这才收拾着东西，顺便帮夕哲拿着书包，
　　夕哲带着云翼来到了之前对方带他到的小河边，
　　扔了半天石头，犹豫着问：“跟我谈恋爱累吗？”
　　云翼稍微一顿，又道：“挺好的，别暗自下定论”就像这样，想到什么跟我说就好，
　　夕哲点了点头，“嗯”
　　“哎，你俩怎么在这？”朱建伟刚到家，出来买东西，
　　云翼：“抽烟”
　　朱建伟绕着头：“行吧，吃饭没，去我家吃饭吧”
　　云翼看了夕哲一眼：“嗯”
　　两人跟朱建伟去他家随便吃了点东西，
　　老板娘给他们打了折，
　　“谢谢，先走了”
　　把夕哲送到门口，云翼道：“今天晚上我回一趟家，有事打电话给我”
　　“记得用热水”
　　“好”
　　云翼走进家门，见他母亲正在看电视：“回来了”
　　“嗯”云翼蹲下身，久违的抱了抱黑团，
　　希悦往他身后看了看：“夕哲没来呀？”
　　云翼：“太晚了，我让他先回去睡了”
　　希悦有点失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