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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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风灵想不明白，她还是这个她，她的品行、她的人格，还有她的才学都没有发生变化，就因为她从乾元变成了坤泽，怎么事情的走向便都超乎了控制，大家对她的态度也不一样了？
特别是祖母，这个向来对自己甚是满意的祖母，不但对自己的态度变得冷淡，还迅速为自己定下了一门亲事，像是要立刻将她送出家门。
纳青儿姐姐入门，与她有个孩子，继承叶家祖业……这些之前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事，以后与她无关了。
“祖母，灵儿不要嫁人，求祖母……”
叶风灵在祖母屋外跪了一天一夜，连之前反对她娶江淮亲为妻的阿翁都心疼了。
“你快些起来吧，身子怕是受不住。”
“祖母不同意，灵儿便不起来。”
饶是她身子再好，最后还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她听到阿翁在说些“需要有权势的夫家”“叶家需要庇护”之类的话。
婚约对象是中书令家的乾元长子，已及弱冠之年，去年考取进士，前途无量。
叶家需要这门亲事，他们深知，作为“商”若没有“士”的庇护，这条路是走不远的。
叶家近几年本就不顺，正巧，家中有一个刚分化完的坤泽女儿，即便再是宠爱，更多地要为家族的长远利益考虑。
而王简，他对叶风灵一见倾心，这般能文会武、性子刚烈的坤泽，他之前从未见过，他煞是满意。
两家长辈立刻就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将婚事定下了。
婚约定下后的这段时日，叶风灵反而安分了下来，家中人皆当她是接受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不再像初分化那几日那般对她严加管控。
至于江淮青，她在叶风灵分化为坤泽的第三天便被遣回了家中：叶家不再需要她。
满怀期待的心从高处掷于地面，摔得粉碎，她哭不出来，变得有些麻木。
“风灵……”
她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风灵应当是比她更难受的，未来明朗的天之骄子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只能安于后院、相夫教子的坤泽，她肯定比自己更不甘心。
她终日在床上躺着，家中父母为她忧虑，也替她寻找接下来的出路。
“卫府在替她们的二小姐寻贴身侍女，你之前贴身服侍了风灵两年，肯定也能胜任这份差事。”
江淮青觉得，自己在床上躺的确实也够久了，再接着躺下去除了增加烦恼，并不能改变现状，不如去新的主子那当差，转移注意力。
她应下了。
是时候和过去说再见了，她与风灵幼时相识，相伴已逾十年，终究是有缘无分。
“咚咚咚。”
这日半夜，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
江淮青本就因心事睡不着，周遭又安静，是以这敲门声听得清楚。
京城有宵禁，夜深后严禁外出，会是谁这般胆大妄为？
她心中霎时升起一股期待。
江淮青轻手轻脚地开了门，门外那人穿着简朴，可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风灵！快进来。”
叶风灵探了探身后，局促地进了屋，却也不跟着江淮青往里屋走，神色紧张。
“青儿姐姐，我今晚来，是想问你愿不愿意与我走，去一个没人知道我们的地方。”她抱紧了怀里的包裹，“你放心，我将值钱的东西都带来了，不需担心吃喝穿用，待安定下来后，我们可以开一所学堂教人识字读书……”
叶风灵喋喋不休地说着未来的计划，江淮青知道她是在害怕，怕自己不愿。
“我在城外准备了一辆马车，若你愿意，我们这就走，若是再耽误下去，我擅自离府的事要被发现了！”
江淮青是心动的，她清楚自己对风灵的情感，即便风灵变成了坤泽又如何，她还是喜欢她，可……
江淮青看着叶风灵伸过来的手，稍加犹豫，终究还是没有握回去。
“阿翁阿娘只有我一个孩子，若是我走了，我怕没人照顾他们……”
而叶风灵不同，她家大业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妹妹。
叶风灵不安地通过门缝朝外看去，目前还没人找到这，她握住江淮青垂在两侧的手拉至胸前。
跳得好快……
“你若愿意相信我，待我们在别处安定下来，可以寻一个机会回来将你的父母一同带走，你不必担心。”
“还是说，你嫌弃我是坤泽，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是！”江淮青的声音不觉拔高，她听到父母屋内传来翻身声，又压低了声音，“我真的不在意这些，真的！”
可是，世人不会认同她们的，更重要的是……
“我只是一个没钱没势的平民百姓，你与我过颠沛流离的生活，不如嫁给尚书令之子，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
江淮青一狠心，将手抽离，她不能因为私欲，夺去风灵本该拥有的一切。
“你不必多说，回去吧，我们再没可能了……”
江淮青背过身去，态度坚决，她不敢看风灵的脸，怕自己一心软，就从了她。
软物落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江淮青听不出叶风灵想做什么，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子。银白月光撒在叶风灵的身上：香肩半露，好看的锁骨若隐若现，眼里尽是风情。
“你、你这是做什么，我的阿翁阿娘还在里面！”
江淮青别过头，将风灵的衣服拉上，那双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青儿姐姐，”风灵此刻的声音像蜜一样甜，“要了我，好吗？”
她吻了上去。
江淮青的理智决堤。
这夜，叶风灵如艳丽的花朵尽情绽放。
“我走了，姐姐以后要好好的，保重。”
叶风灵整理好着装，不舍地看了江淮青一眼。
“嘎吱。”
“砰。”
木门打开又合上，江淮青觉得自己的另一半被关在这屋内，而另一半，则是随风灵走了。
她突然有股冲动，想要拉开这扇门喊住风灵，大声地和她说：“我后悔了，我要与你一起走！”
感性与理性在争执，手像没有力气似的，停留在半空。不知过了多久，她恢复了力气，门也终于被打开了，可街上哪还有半点风灵的影？
她终究是错过了。
江淮青去了卫府，侍奉二小姐卫澜，这位小姐性子温和，侍奉起来倒也容易。她不日就要参加宫里的选秀，若是被当今圣上看中，自己也要随她一同进宫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江淮青渐渐适应了侍奉卫小姐的日子，就在她去卫府的第二个月，街上传来了敲锣打鼓声。叶风灵大婚，迎亲队伍浩浩荡荡，马车里的脸她看不到，可她想，她的风灵是绝对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后来，她随卫澜进了宫，阴差阳错之下成了答应，有了自己的孩子。时间一晃，十九年过去了，不知风灵现在还好吗？
*
“阿娘病逝那年，我六岁。自记事起，我便能感觉到，阿翁与阿娘的感情并不好……不对，”夕澜摇了摇头，“应该说，阿翁很喜欢阿娘，可阿娘并不喜欢阿翁。”
“同样的，她对我与夕颜也不甚喜欢，她从未喊过我的名，也从未亲昵地抱过我，同我嬉戏。幼时的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我们的阿娘不像别家的阿娘那般疼爱自己的孩子呢？”
“阿娘心底藏着事，有了心病，在我六岁那年，郎中说她时日无多了。也是从那时起，她忽的变得温柔起来，面上带笑，会唤我澜儿，也会教我画些画。在最后几天，她已是体力不支，只能终日躺在床上，那时，她突然与我提到了一个名字：江淮青。”
“我的阿娘。”
夕澜点了点头。
“她让我长大后去寻这个名字的主人。”
夕澜还记得，直到弥留之际，阿娘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江淮青”这个名字。
林皎霞不了解母亲入宫前的日子，每次问到，她都不愿说，像是要同过去彻底诀别。
越是这样，皎霞越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的阿娘不说，外祖母也不说。
贺灵韫听完，也没有了头绪，她沉思稍许，问道：“关于令堂，你们还知道些什么？”
夕颜摇了摇头，她是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方才听姐姐那么一说，她反而有些羡慕姐姐还有这么多与阿娘相关的回忆。
夕澜则是眉头微皱，将唇抿紧努力回忆着。
“有了！”她将声音压低，不知这话该不该与旁人说，“阿娘出生时被诊断为乾元，以乾元身份过活了十五年，直到分化为坤泽。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夕澜与夕颜的外祖父母从外回来。
对了，问当年的亲历者不就知道了嘛！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