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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

  •   “公主,你和驸马终于……”
      阿想将两根食指一贴,发出哼哼怪笑。
      皎霞在前方疾步走着,想着阿想真是愈发胆大,连主子的玩笑都敢开。
      “我们,呃……”究竟进行到哪一步,她也不清楚,“这事你不必多问,等下进屋,你只需帮我把脏衣物和被子抱去洗,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
      阿想终于心安了,她还怕驸马与公主这事不成,阿平到时候又要被送回去呢。虽说跟了公主这么多年,她相信这个自己看大的孩子不是这种人,可上位者的性子向来是说变就变,她不敢赌。

      迎着阿想揶揄的眼神,待她将房间打扫一遍走后,皎霞环顾四周,贺灵韫则是低垂着头,谁也不敢直视对方。
      “你……”
      “我……”
      皎霞摆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还是你先说吧。”
      “不,你先。”
      两人互相礼让着,反倒让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好吧,”林皎霞调整了一下坐姿,“今日我要去西市,不知你是否方便随我前去?”
      “西市?”贺灵韫记得皎霞的外祖父母住在那附近,“是去看望长辈?”
      “不,我前几日已经嘱咐下人去看过他们了,今天要去的,是叶府。”
      至于为何要带灵韫一同前去,一是有个照应,二是掐灭她对自己偷腥的猜测。
      “可是西市北面的叶府?”
      “正是。”
      看样子是灵韫认识的人家,那便好办了。

      一路上,林皎霞与贺灵韫都十分默契地未提及昨晚的事,阿想坐在两人中间,负责活跃气氛,她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羞涩的,世上每个夫妻都会做的事罢了。
      一行人是午膳用过后出发的,路上行人较少,只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便赶到了叶府门口,碰到了一个意外之外的熟人。

      “灵韫,你怎么来了!”
      贺灵韫坐在最外侧,最先下的马车,外面传来的少女声莫名耳熟,皎霞料想不妙,站稳身子定睛一看,这不是夕颜吗?王丞相的小女儿。
      她怎么会在这?皎霞看夕颜逐渐向灵韫靠近,抢先一步拉过贺灵韫的胳膊,亲昵地靠着,警觉地看着夕颜。
      夕颜玩味地扫过两人,向皎霞行了个礼:“不知二位今日到访叶府所为何事?不若赶紧进屋让我好好招待二位。”
      “你?”皎霞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看牌匾,的确是叶府不错,“你不是王丞相的女儿?这叶府与你是什么关系?”

      “两位客人请喝茶。”
      招呼二人的是一名坤泽,是夕颜的长姐,名唤王夕澜,还未出嫁。
      夕颜与她关系应是极好的,见面甜甜地喊了声“姐姐”,请林皎霞与贺灵韫入座,介绍完双方,才回答林皎霞的疑问。
      “叶家是我阿娘的娘家,阿娘病逝后,阿翁未续弦,家中没人能照顾我和姐姐,”夕颜向姐姐看去,“外祖父母便将我们接回了叶家抚养。”
      “也就是说,夕颜虽是王丞相的女儿,可比起丞相府,在叶府待的时间更长。”
      原来是这样,想来王夕颜会经常回来看望外祖父母,也是个孝顺的。

      “二位今日来此所为何事?灵韫许久未来了,难道是想我了?”
      夕颜故意轻拍贺灵韫的肩,做出娇羞状,那日在南阳古刹没看出,这个夕颜竟是个不正经的。
      平常人家的坤泽或许不会多想,可同样是乾元的林皎霞却见不得这种玩笑,她连忙拉起贺灵韫的手,恶狠狠地瞪了夕颜一眼。
      “今天要来这的是我,至于灵韫,她是特意陪我来的。”
      “特意”二字念得重极了,参杂着几丝得意。
      才不是为了来见你。
      夕颜这才发觉,这位公主似乎对自己有意见啊。

      既要说事,那定要耗费一会儿工夫,王夕澜去拿来早上特地嘱咐下人买的稻香斋糕点,虽已经凉了,口感却还是和刚出炉的不差,呈了上来。
      “你们二位来的巧,这糕点平日可是不容易买到,快尝尝。”
      林皎霞在宫中吃过不少糕点,反倒是出宫后吃得少,不由有些怀念。她拿起一块定胜糕,小咬一口,松软清香、甜而不腻,并不比专供皇家的糕点差。
      “如何?”
      林皎霞将剩下的吃了,小口啜饮叶府珍藏的上好龙井茶润口,拿出手帕轻点嘴角。
      “还不错。”
      是叫稻香斋来着?以后她也托阿想买些在自己屋里备着。
      东西尝过了,林皎霞看到屋中齐齐向自己投来的三双好奇的眼,心想关子卖的够久,也是时候开始讲她为何要来叶府了。
      “阿娘与我说,入宫前她与一位姓叶的女子交好,可惜后来她去当了尚书家二小姐,也就是当今丽妃娘娘的贴身侍女,一同进了宫,便与这位叶姓女子失去了联系。一别多年,她想让我问问,当年这位叶姓小姐还好吗……”
      “叶姓小姐……”
      夕澜与夕颜对视一眼,面色变得凝重:“公主,请问令堂的名讳是?”
      一个不得宠的小小答应,旁人不知晓她的名讳也是正常的,林皎霞也不恼。
      “江淮青。”
      王夕澜的身子一晃,神情中透露出几丝悲伤,夕颜见一旁的姐姐情绪不对,立刻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弯着腰轻拍夕澜的背。
      “姐姐你怎么了?”
      “公主,”夕澜抬头,已是哭得梨花带雨,“您要寻的叶姓女子已经不在了。”
      夕颜一脸茫然,阿娘逝去时她才四岁,她已是连阿娘的面容都忘得差不多了,更别说她的往事,一概不知。
      林皎霞有些错愕,难道这位叶姓女子就是眼前这对姐妹早逝的母亲吗?若当真如此,她该如何向阿娘开口说明:“您要找的故友,十年前便病逝了。”
      “会不会是其他人,你们、你们可有姨母?”
      “不会有错的,娘娘要寻的叶姓女子,就是我们的阿娘,江淮青这个名字,我曾听她提起过的。”

      叶家祖上前几代皆从政,官至从一品太子太傅,应是厌恶了官场的尔虞我诈,从夕颜的曾外祖母那一代起,叶家人远离官场,转而开始从商。
      士农工商,从最显赫的士变为商,叶家人也不在意,总比脑袋悬在脖子上的日子好多了。好在借由叶家祖蕴,仍有许多官宦人家愿意同叶家往来。
      王夕澜与王夕颜的母亲叶风灵是叶家的长女,是一名坤泽,可在分化前,她是一名经由产婆认定的乾元。
      家中的第一个孩子,又是乾元,叶家自是寄予了厚望。自幼修习琴棋书画,能文会武,在人群中往那一站,傲然独立,众人皆说其有当年叶老太公遗风,叶家当时的当家主母对这个孙女也煞是满意。
      叶家并不会严格管控小辈的交友问题,是以叶府附近许多同龄人与叶风灵交好,大家都喜欢这个长得漂亮,又不会嫌弃他们的富家小姐,其中与叶风灵最要好的,便是西市西边江家的女儿——江淮青。
      江淮青不似平常人家的孩子,她识字,还会背一些诗,比起其他孩子,她与叶风灵有更多话题。
      最重要的是,叶风灵永远无法忘记,四岁那年她第一次在叶府门口看到江淮青时,她正蹲在地上与别的孩子玩石子,注意到自己投去的好奇目光,她对自己挥了挥手,腼腆一笑,让她幼小的心灵为之一振:她喜欢这个比自己稍年长的漂亮姐姐。
      渐渐的,她找寻机会与她接触、交谈,得知她家中仅她一个孩子,读书写字,皆是她那孱弱的坤泽父亲教她的。再年长些,叶风灵将江淮青带入叶府,将她介绍给了家中的每位亲人,从双亲赞赏的神情中,她能看出他们对自己这个朋友也是满意的。她又将她带入自己的书房,抱了一堆书到她面前:“我想,你或许需要这些。”
      待到十一岁那年,她在院中挥舞那把比自己高得多的长枪,而江淮青就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手支着脸笑盈盈地看向她。江淮青已经十二岁了,那张脸出落得愈发出众,叶风灵蓦地就看呆了,长枪不由脱手,为了躲避,她跌倒在地。躺在地上,她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张初见姿色的脸离她如此近,神情关切,她忽的发现,自己不会呼吸了。
      叶风灵十三岁那年,江淮青十四岁,她分化成了坤泽,变得更有韵味,也更漂亮了。叶风灵这才发现,附近的同龄人竟有这么多,其中不少人挤到了江淮青身边献殷勤,站在那个本应是为她保留的位置。
      心痛得不能呼吸,她这才知道自己并不想只与江淮青停留在朋友关系,而是更深的一层。
      “青儿姐姐,我想娶你为妻,你不要再与其他人往来,好不好?”

      “阿翁,阿娘,待我分化后,我想娶淮青为妻。”
      叶风灵知道,父母也喜欢她的青儿姐姐,他们一定会同意……
      然而,事情却不是她想的那般顺利,阿翁勃然大怒,将手中的茶具摔得粉碎。她从未见他如此生气过。
      “不许,我们叶家虽不限制你交友,可娶妻必定要门当户对。”
      叶风灵见阿翁激烈反对,心下一寒,又攀上了性子温和的阿娘的衣摆。
      “阿娘,我心里只有她,若是不能与她厮守终生,我这辈子都不能安心的,孩儿求求你们……”
      叶母心软,示意叶父莫要生气,耳语了几句,叶父紧蹙的眉也松开了。
      “若是将她收为贴身侍女,待你分化那日结完契,再将其纳为妾,倒也是可以。”
      叶风灵自是不认同,可她反抗父命不得,只好应下。至于正妻……以后她宁愿不娶,这辈子也要与淮青相守一生。

      江家父母本就愁女儿的终身大事,叶风灵这孩子他们知根知底,自家女儿去给她做贴身丫鬟,之后还会被纳为妾,他们当然满意。
      他们替女儿收拾了行囊,将她送入了叶府。
      这天最开心的,莫过于叶风灵,青儿姐姐终于仅属于她一人了,她永远无法忘记这日。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与过去无甚区别,白天相伴,夜晚各回各屋,叶风灵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分化期,最多还有两年,她在晚上也能与淮青共住一屋,然后……
      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叶风灵满脸羞红。

      叶风灵没想到,十五岁的分化期会成为她一生的噩梦。那日,她先是感到浑身发热,进而浑身无力。
      她在屋中忍受着伴随分化期而来的热潮,心中百般不安。好在,她的青儿姐姐一直在床边攥紧她的手,陪伴着她。
      一夜过去,没有别的不适,身子不再发热,头也不再疼了,甚至那处也不疼……
      不应该的!
      叶风灵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想,将手往下一探:没有。
      她的动作变得粗暴,惊醒了趴在床边的江淮青。
      “风灵,怎么了?”
      转过来的脸已是变得通红,泪珠从眼眶一颗颗掉落,嘴里一遍遍地重复着:“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什么没有?”
      江淮青与叶风灵相识十一年,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无半点乾元君那幅意气风发的样子。
      “……不,我一定是烧糊涂了,你帮我确认下,好不好?”
      江淮青的手被叶风灵抓住,后者的手分明在颤抖不已,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江淮青闭上了眼。
      迟早要做的,她不需要紧张。
      手碰到了那处。
      “……没有?”
      江淮青终于明白了叶风灵所说的“没有”代表什么。

      风灵她是坤泽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还记得我只提过一嘴的夕颜的早逝的母亲吗?呜呜。
    我感觉我把她写的太惨了,她只活了二十四岁左右……怎么会这样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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