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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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我要自宫……”
朦朦胧胧中，林皎霞想起出嫁前，自己曾因担惊受怕哭哭啼啼地向阿娘提过这事，当场将她吓得半死，自己最终也收获了丽妃娘娘的一顿责骂。
那也就是说，她最终没有选择自宫。既如此，那处怎么这么痛啊呜呜。
林皎霞被痛得渗出几颗豆大的泪滴，再睁眼，就看到自己被五花大绑于一张硬床上，脚边还站着一位看不清脸的人，看身形，应是一位女子。她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上面沾着血。
“你、你是谁？”
林皎霞心中预感不妙，像是要印证她的猜测，下一刻，发生了令她感到恐惧、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幕。床尾那人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她拥有一张和贺灵韫一模一样的脸。她仔细地擦拭着手中的小刀，对林皎霞露出了一个灿烂又诡异的笑容，“恭喜公主，过程很顺利，你是一个坤泽了。”
“啊啊啊！”
林皎霞惊叫着床上醒来，手立刻向下身摸去。
还好，好在。她松了一口气，却怎么也无法忽视那股依旧存在的疼痛。
发生什么事了？
“公主，太好了，你醒过来了，我去叫驸马进来。”
“阿想，稍等……”
阿想已经出去了。
林皎霞无力地将手垂回小腹，说实话，因为刚才那个噩梦，她有些害怕看到灵韫。
头昏沉沉的，林皎霞有些断片，可那处的疼痛在提醒她，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她只记得，她与灵韫一起泡澡，然后，然后……
完了，她又闯大祸了。
“你醒了。”
灵韫跨进门，皎霞羞愧地将头蒙进被窝里，不敢看她。灵韫坐到床边，叹了口气：“你身子可好多了？”
一阵静默。
“……那处可还疼？”
这次，起初还是持久的缄默，可过了一会儿，林皎霞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双眼，可怜巴巴地应了声：“疼。”
“活该。”
贺灵韫别过头去，语气中分明还带着几丝愠气，“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呃，呃，”林皎霞的眼珠不安地在自己的手与灵韫的脸之间来回摇摆，“记得……”
“那便好，我且问你，你昨晚的话是什么意思？”贺灵韫按住后颈处，上面现在贴着一块膏药，是用作阻隔信引的，“你是不是闻到了？”
“……是。”
皎霞不敢直视灵韫带着诘问的眼神，默默将被子往上拉了几分。
“下次有事，直接问我便是，我不会隐瞒。”
这话，灵韫说得真诚。皎霞愿意将她是乾元的秘密告于自己，那她也愿意将自己康复这事告诉皎霞。当然，部分内容会隐去。
“你可知道，我向来最厌恶……”
被子下的身影在贺灵韫说到“厌恶”二字时微微颤抖，贺灵韫心下一软，唇瓣几度张合，也就不继续指责。
“幸好你将门窗封得严密，前日晚上阿翁他们也没发现端倪。”
“前日？”
林皎霞复又将头探出被窝，“我可是睡了两夜？”
“准确来说，是昏迷了两夜……抱歉，我做得有些狠了。”
“不不不，是我活该。”
林皎霞连忙摆手，她有些印象，那晚若不是灵韫下了“狠脚”，后面会发生什么，她不敢想。
贺灵韫也不应她，眸子从那匆匆扫过，“你方才说还有些疼。前日我携你率先赶回贺府，遣阿想去寻郎中开了些药，许是这药奏效慢，你且再休息几天。至于阿翁那，我就说你是感染了风寒下不得床。”
“嗯嗯。”林皎霞乖巧地应着，“那麻烦灵韫稍后再唤阿想进屋帮我换药吧，既是她来，我也放心。”
阿想是她的贴身婢女，她在跟前替自己换药，她不会感到不自在……
但、事实好像不是她想的那般。因为，在她提出由阿想换药后，皎霞的神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像是在印证她内心不安的猜测。
“可你先前的药不是阿想敷的，而是我……”
面如死灰，林皎霞的大脑宕机了。
灵韫方才说了什么？药是她替自己敷的？那也就是说、也就是说……
“……你都看到了？”
“是，肿得很严重，我很抱歉。”
灵韫尴尬地抱了抱胳膊，那时她确是使了全身的劲朝那踢去。另一边，皎霞则是羞得脑袋都要冒烟了，双脚在被子下扑腾着，可动了才一下，又牵扯出那一处的疼痛，她“哎哟”地痛呼，落下几滴泪来。
她就说做乾元没什么好的，分化前可没体验过这锥心的疼痛，自然也不会体验这么尴尬的事了。
“阿想呢，怎么不是阿想来做这事？”
“她自是要帮你上药的，可我想着自己是罪魁祸首，这等事应该亲力亲为，便……”
“你不愿意，我等下便唤阿想进来。”
“这是当然！”
林皎霞转过头，眼眶红肿。虽说两次都是她咎由自取，可自己易感期的丢人模样被灵韫看过了，那处也被灵韫瞧了个仔细，而自己却是连灵韫的任何便宜都没占到，想起泡澡时灵韫依旧紧紧攥着巾帕护住身体的场景，林皎霞一声哀嚎，无力地锤了一下床。
皎霞为何对自己的腺体感兴趣？贺灵韫百思不得其解，辗转反侧，最终得出一个勉强能让自己信服的结论：皎霞自幼以坤泽身份长大，又以坤泽身份下嫁至贺府，心底定是百般无奈，恰巧在这时，自己得知了她是乾元的真相，又答应替她保守秘密，她心存感激，便曲解了对自己的情感。
嗯，大抵是如此。
可不论出发点为何，乾元对乾元有意，这是有违伦理的不是吗？
“有违伦理……”
贺灵韫独自一人在书房中喃喃自语，也不知是向谁强调。
在皎霞卧床期间，贺灵韫曾乔装打扮，隐瞒身份第一次拜访了“迷情苑”，京城纨绔子弟都会去的妓院。她忐忑地点了一位坤泽姑娘，在包厢中等待。可惜，那名情场老手使劲浑身解数，她也没能闻到一点对方的信引味，那处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留下一枚碎银，恍惚地离开了。
她许是生病了，只能对身为乾元的皎霞的信引有所反应。这是磨镜之好，还是该称为断袖之癖？
执着于这些称呼根本就不重要，灵韫只知，皎霞千万不能是其中的一员，她要掐灭这个苗头，不能误公主一生。
该如何阻止她误入歧途？贺灵韫不确定这个法子是否最合适，可她想，是时候帮皎霞寻一名坤泽了。
“终于好了，还是走在地上令人踏实。”林皎霞在屋中大步走了些距离，又不顾礼仪地揉了揉屁股，“我的屁股都要躺塌了！”
阿想看了，不由捂嘴笑问道：“那公主可要出去走走？”
公主身体好了，她是发自内心地高兴，就等着带她出去逛逛呢。
皎霞刚回个“好”，院中出现了贺灵韫的身影。
她先是照例寒暄，祝贺皎霞身体康复，才说有要事商谈。皎霞本是满脸带笑，见灵韫神情严肃，便收了笑，吩咐阿想先退下了。
“明日！明日再出去吧！”
林皎霞为贺灵韫倒了杯茶，她接过，也不饮，两只手将茶杯握于掌心，失神地盯着上面漂浮的茶叶。
“究竟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可别和我说是为了来我屋中发呆的。”
“啊，那倒不是，我就是想问……”贺灵韫快速地瞥了皎霞一眼，又继续盯着那片茶叶，“想问问皎霞是更喜欢坤泽，还是中庸？”
林皎霞疑惑地眨了眨眼，带着长睫轻颤，她在灵韫身旁落座，右手支脸，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是我阿娘呢，怎么关心起这个问题了？”
贺灵韫不甚在意打趣的内容，倒是皎霞的脸此刻离她实在太近，她不知该如何呼吸了，“我思考了几夜，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皆是乾元，短期内可以蒙混过去，可时间久了，外人终究会好奇我们为何没有子嗣。况且……”
贺灵韫紧张地用拇指摩擦杯沿，“你的易感期需要坤泽帮你解决。如若你哪日有了心怡对象，可与我明说，我愿替你纳入府中，接下来你们如何度日，我都不会介意。”
“如果你们间还有了孩子，我愿将她视作自己的孩子认下，外人绝不会知晓真相……两全其美之计。”
“当然，身份太高贵的坤泽我应当是无法纳入门的。”
贺灵韫状若轻松地干笑，而后抬头，对上了皎霞因愤怒而瞪圆的眼眸。
“自说自话……你要与我说的只有这些？”
“是。”
贺灵韫忍住了别开眼的冲动，眼神坚定，林皎霞的脸一下就黑了。
“原来你是这样看待我的，你当真不对我抱有一丝期待？觉得我一定要靠坤泽才能度过易感期吗？”
林皎霞用力站起背过身去，木椅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锐声，令人心生烦躁，她是真的感到心伤了。
“呵，原来在你心中，我与其他乾元没有两样，都是急色重欲之人。”
“前车之鉴罢了。”
贺灵韫暗示前几日在古刹那事，林皎霞听得出来，那次的确是她失控了，可也仅仅就那一次，她已经付出了代价。更何况，她压根就没有玷污灵韫的意思，她只是想探清楚，灵韫的病是不是好了。灵韫怎就不明白，在自己心中，她是特别的呢？自己不要旁的什么坤泽和中庸。
林皎霞越想越委屈，手指着门外道：“给我出去。”
她的身子因愤怒而抽动，贺灵韫在身后无法看清皎霞现在的表情，可从她方才说话的语气，也能猜出她应当是哭了，她犹豫了一会儿，从背后递过去一条干净的手帕，带上门退下了。
她们二人都需要空间冷静。
次日一早，贺灵韫便得到了皎霞回宫的消息，说是思念家人，要回宫中住上几日。
可贺灵韫知道，真相不是这样的，至少，主因不是这个。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