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沵洺

29、第 29 章

　　夕阳就这么照着，像每天的它一样，它也不会为我停留哪怕一秒钟。
　　就在耳环脱手的一瞬间，手中没有了它的感觉，她的指尖与我的轻触，又很快松开，我装作若无其事，装作她和其他人都一样，她也装作若无其事，装作她和所有人都一样，她一点温度都没有留下。
　　就在那刻，那刻，风贯穿我的肺腑，我好累，也好想哭。
　　所有答案都没意义，她似乎知道就算不给答案我依然会束手就擒，我无法戒掉地，就像无法戒掉夕阳，那么她和夕阳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真的很不一样啊。
　　她那么亮，她比天边那个燃烧了几亿年的还亮。
　　照着我让我不知所措，无奈地，只能把自己的心脏奉上。
　　没办法，太没办法了。
　　我赶紧吸了吸鼻子掩饰自己的泪光，我好久没哭过了，眼泪的感党还有些陌生，它们是浓缩的悲伤，我没把它们放跑。
　　“谢谢。”
　　“不用谢。”
　　无味得像演练了几千遍的对白。
　　我不清楚她是否会看见我晶莹的眼眶，模糊中我也瞧不清她的模样，我转身面向夕阳，隐藏起我的眼睛。
　　因为厚重而绵实的云，浩造荡荡铺开在天上，夕阳像被投在水里，很快颜色就晕满了整片天穹，我向前，向后望，都是一望无尽的咸蛋黄色。
　　我突然理解，这么看，还真的和月饼中的那个咸蛋黄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夕阳会是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它还是很快落尽，一点余晖都不给。
　　我们也再没什么事情，可能是觉得太过折腾了吧，早早放我们去休息。
　　我不顾晞一个人快步跑回车内，不知怎么，我有些害怕再和她两人共处一室。
　　我几乎是以军训时的速度洗漱完，出来时她在楼下，没上来。
　　我内心挣扎了几下要不要下去通知她我洗好了，可以换她，但最后还是作罢，给她发了条微信打开衣柜像鸵鸟一样埋头努力让她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她。
　　她回了个好，我敏感地听见脚步声响起，我又缩了缩，假装在找衣服。
　　她似乎停了一会儿，才听见脚步声又响起，门“喀哒”关上，我松了口气，飞也似地又努力控制自己的的脚步下楼。
　　我想，我可能连跟她第一句话要说什么都想不出。
　　时间这次没有站在我这边，哈它倒是没有站在我这边过，很快流走，而我仍在焦头烂额，完全，想不到，该怎么办。
　　她若不下来还好，若她下来，不免要打照面，那个时候我大概会变得跟个木偶一样僵硬；若不不来，我也顶多能躲一时，我总要睡觉，总要上楼，我现在最怕，又最渴望看到的，就是她。
　　你又在，饮鸩止渴了。
　　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脑子里空空如也，以至于我根本没有听到脚步声，直到她站在我面前，我正好看着她。
　　头发已经七八分干，看来是已经吹了头，那我到底坐了多久。
　　我吓了一跳，不免直愣愣看了她一秒，又不自然地移开目光，假装低头玩手机。
　　她没在意我，径自头俯身车拿了桌上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听见她的声音轻飘飘响起：“现在，可以开礼物了吗？”
　　“啊，当然，当然可以。”
　　我莫名紧张，连声音都显得中气不足。用余光看她轻手轻脚抽下丝带，举到眼前，掀开盖子，不是一整个掀开，而是只拉开一条缝，眯着眼睛朝里面看。
　　她又把盒盖拉开了些，我抿嘴，心跳加快，紧张，若，她不喜欢怎么办。
　　她挑一下眉，我看到笑在她脸上绽放，她眼睛好亮。
　　那便是......喜欢？
　　我也跟着笑，想拼抑制嘴角，却毫无作用，大概是十分傻气的模样。
　　她轻轻“哇”了一声，带着笑意看向我，眼睛弯弯的，像湿漉漉的小鹿眼睛。
　　“谢谢。”她说。
　　“不用谢。”我发觉自己轻飘飘的，像一只气球，被喜悦给充满。
　　她喜欢就好。
　　我静情悄看着她把它拿出来，捧在手里细细看，慢吞吞地看，我也慢吞吞地看，我得意地想，她和它在一起就是完美的艺术品，而我，则是这件艺术品的缔造者。
　　我们良久无言，也没有对视，但我一点也不受时间煎熬，她喜欢，这件事近乎冲昏了我的头脑，她喜欢，我有些迟钝，对一切。
　　她又小心翼翼地将礼盒收起，包装好，放入行李箱夹层，并从里面拿出她已闲置三天的书。
　　我问：“你还没看完那本书吗？”
　　她看了看手中的书，晃了晃，说：“嗯，我看书挺慢的。”
　　“它......好看吗？”
　　“好看，至少我觉得。”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发问：“可以给我讲讲内容吗？”
　　她把才打开的书小心翼翼插上书签，合上放在床头，抬眸：“是信，但是具体还是自己去看比较好，总之我确实很喜欢。”
　　哦，这样。
　　我乖巧地看着地，坐姿端正，像在认真听课的小学生。她盯了我两秒噗嗤一笑说：“你干嘛这么认真。“
　　摄像头，录音机都被关掉，我可以为所欲为，顾作严肃：“听你讲话是需要非常非常认真的。”
　　她歪头：“为什么？”
　　“因为怕以后听不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