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坏种》不洗头

9、第 9 章

　　略低于肤感的手轻轻贴在热气熏红脸颊上，李拗宁睫毛一颤。
　　睁开眼，眼睛里有流光转动，尔后就着四方夕阳看着眼前暗色人影。茫然依恋只在几瞬间，李拗宁抬手无罪打着哈欠。
　　世间有三种东西无法遮掩：咳嗽、贫穷和爱。李拗宁的哈欠也并不完美，沈从宽体贴转身向，朝身后说了句：“该走了。”
　　今日份司机王立又是出场，李拗宁不再有闲心去为这位总裁司机数拍子，这种东西觉得精确到毫秒级。
　　世界的误差不会在一个不重要的身上体现。
　　“老板，这回在车上不会在闭着眼了吧？”李拗宁钻进车里，声音与车子一起提步。
　　李拗宁一个猝不及防往前冲了下，真是没睡醒。不过他还是瞪了毫无所觉的高冷王司机一眼。
　　“希望下次你不会把眼睛撞飞出去。”沈从宽轻笑一声，有些账还没找他算，人倒是又开始了。他自顾自当着某人的面点开宋助理的邮箱，一脸自然的看了起来。
　　李拗宁见此蛄蛹着靠近，理直气壮的窥屏。信息不多，不过几行字：
　　父母早逝，无亲近之人。兴趣平乏，近期无重大偏差。
　　再看看上面对话，哦，李拗宁意识到了：这是倒霉蛋李拗宁的信息。他下意识数了数，不多不少二十个字，写下了李拗宁的三年。
　　嗤，加上标点也才二十四。李拗宁的年芳二十四。吝啬至极。
　　“沈总，你调查我啊？”沈从宽眼镜上反着电脑屏幕的冷质光，并未出声。
　　“老板，别这么无趣。你想知道的，可以……亲自来问我。”
　　李拗宁双手撑着皮质座椅，凑近。鼻尖调情似的碰了碰金丝链，指尖摩擦后推，又是轻撞了下那条纯钛架子。
　　“从宽，你哪儿找的这副眼镜？未免太不搭你了吧。”李拗宁说着在沈从宽浮着薄红的耳廓上痴笑出一口气。
　　“嗯。”
　　“老板，你这是在调查我什么？”李拗宁收回身子，懒散一靠。话题又引到前题，气氛陡然回到暗里藏锋的钝静。
　　“调查你有没有性/病。”沈从宽冷淡自然的语出惊人。言语间的尖锐话题对于这个社会太过敏感，对于世界更是严重。
　　“沈总，这可不是我的设定，完全不用担心。我可是不死之身。”
　　“真的？”沈从宽侧头，链条微动。李拗宁看着想起原著对于沈从宽长达几百万字的故事，真是不像。
　　“你不死掉就可以一直见到我哦。”李拗宁说这话嘴角带着笑，眼里也是恶趣味。
　　“别笑了，有点乏眼了。”李拗宁笑容僵住，而后拉的更大。
　　更不像了！
　　“所以，这次我们还会见到谁？”无波平常的话是对于李拗宁主动求来的问题。沈从宽看着李拗宁，他的嘴角还在笑，像个肖人的怪物。
　　“从宽，眼光真好，现在一点不像你了。”
　　牛头不对马嘴。
　　对于李拗宁话里带着的刺，沈从宽无所觉的说道：“是吗，谢谢你夸我，我也觉得我的眼光不错。”
　　金丝边无框眼镜有着属于商务感的干练与睿冷。可加上丝链，要么显得人张扬妖艳，要么就是极致的学术禁欲系。
　　沈从宽的冷漠人设不符合任何一条，他的眼光……
　　李拗宁对这种别扭的东西十分喜欢。
　　……
　　“看来沈总还是挺信任我的嘛。”
　　李拗宁的调笑没得到回应，又补了句好戏开场白：“这回王立司机带我们去见的是姜小姐哦。”
　　车缓缓停息在路边，外面有着两个彪形大汉。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面霓虹灯烟花炸开式虚幻。
　　男男女女踩着凌乱不拘的步子扭动青春的身躯，让所有物件欣赏。上边儿处的围栏有人专门撒下钱币，下边儿又有纨绔子弟开着香槟洒。
　　在这儿人是被欣赏的公混物。
　　肆无忌惮来自物品的监视，是世界粗糙的布局。
　　再往里走，是真正的人间欲纵，纸醉金迷。有人大手揽进桌上所有虔诚的趴伏在码上，他们在哭泣；有人蹲在地上捡着大赢家遗漏的不屑，他们眼中通红；有人被拉扯不愿放弃，他们在目眦欲裂；有人被按住手，他们惊恐万分。
　　而姜淼淼就在其中，穿着款乳白落脚长裙，长发及腰束在身后，脸上发丝凌乱，眼角通红的试图抗拒拉扯。
　　李拗宁看着姜淼淼，周身都是混乱，若不注意，这抹白也没人在意。
　　李拗宁等着，好戏开场精准毫秒。
　　一个男人被拉扯进来，这人发丝油腻凌乱，手指黝黄，穷苦的凶相脸上满是惊恐。穿过人群，李拗宁看着他不断张合的嘴，他知道那会是什么颠三倒四的话语。
　　穿着讲究的男人嘴里叼着根雪茄，一看就是副黑大哥样儿。李拗宁看得一乐：“老板，看到没，那人等会就得求饶了。”
　　话音一落，一声清脆。黑大哥一巴掌狠厉甩上男人脸，这人脸上惶恐知道大祸临头，脸上迅速浮肿，嘴角渗血也顾不得擦。
　　双腿微曲着，手上动作充分展现可怜人的卑微，他还在祈求。看着黑大哥不为所动的鼻孔，通红的眼睛四处环顾，一下子就相中了小白兔。
　　他的嘴动着，喷出那食人子肉的腥臭。他还会说什么呢？借着他出生的人难道不该报答他吗。
　　他说：“姜淼淼！这是我，我女儿！你们要不要她？只要能放过我，我把她给你们！”男人眼睛浮动紧盯着黑大哥，僵硬的脸上嘴快速的说着，额头汗水划过嘴角扯起血腥味，溅到他自己神志不清。
　　“要是，要是不行，我还有个老婆！我老婆，我老婆也漂亮的！她就是干这行的，你们试试，试试肯定喜欢……”
　　他还在比划着，希望似乎盛进狭长小眼，顾不上疼痛，嘴角大勾声音一不小心起高劈了叉。更是挨上了黑大哥跟班一脚，踹跪在地。
　　姜淼淼是凋零的花朵，自己硬凑上去摘掉一切，为了合理的家庭。
　　李拗宁看着，沈从宽也看着。
　　但，也只是看着。
　　李拗宁想，他开始想王立了。
　　不过这人出门早就该没影了。
　　世界的控制察觉不到背景板的偏差。李拗宁又是庆幸又是厌恶的想着，这个粗糙的世界，没人会去喜欢。
　　他又是缓慢铺满恶意的想：难怪造物主兴意阑珊。
　　过了几秒，他转而又气恼起来，真是该死的世界，该死的造物主。